第 19 章

    喻卓已经将包裹收拾妥帖,他将一个小罐子和一把匕首交到时婷的手中,他贴心的打开了盖子,示意她将罐子里的东西涂到身上,可以规避严寒。

    时婷犹豫再三,将匕首留下,然后将罐子又还给了喻卓:“我可以分泌抗寒的油脂,不用担心我的皮肤缺水裂开的。”她见喻卓将信将疑,果断将袖子撩开,然后在喻卓的注视下,只见时婷莹白的手臂变得更富有光泽了些,而后满室的馥郁芳香……

    他弯腰低头凑近了些,鼻尖耸动。在时婷的视角里,喻卓垂头敛目,像是亲吻神像的虔诚信徒。

    “只有手臂吗?”他喉结滑动,声音也沉沉的。

    时婷摇头,然后将头发撩开,露出颈部,她的手从脖子抚摸到了肩膀,衣物也随着她的动作向外滑动,直至露出半边锁骨,还有齐星河在她身上留有的齿痕。

    “……”他的神色比往日要冰冷的多,连半句话都没有同时婷多说,视线却还停留在她身上,他绷着唇,拧起罐盖的动作也粗暴了许多。

    又是一阵香意袭来,喻卓神情晦涩难辨,他将罐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放,匕首在手上转了一个来回,然后在那齿痕上点了点,他用的力度十分巧妙,让时婷感受到了刀刃的冰冷,又不至于将她的皮肤刮破。

    滑到肩头的衣服被刀尖轻轻挑起,往上拉了几分,时婷又被严丝合缝的包裹了起来。

    那刀刃在她的脸颊一顿,时婷正睁着一双纯洁无瑕的眼睛看着她,她纤细若天鹅的脖颈正架在他手中的刃上。

    喻卓长出了一口气,手腕一转,就将匕首又收了回来:“你还真是对人没什么防备。”

    他眸中被刃晃出的光一闪而过,要是他将利刃架在琼森的脖子上,他肯定早就反击或者逃跑了,肯定不会像时婷这样如此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他。

    他是指挥官,时婷是异人,喻卓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他觉得这还真是一个奇妙的组合。要是换一个心思冗杂的异人来,肯定会将他视作洪水猛兽。

    他带着天然呆的小鸟,离开了居住的房子,时婷走得时候还不舍地挥手作别。

    但是令喻卓和时婷都没有料到的是,时婷为了不断分泌出油脂,就需要大量的能量,也就是说需要大量的食物……

    喻卓陷入了沉思,总不能一直放任下去坐吃山空。

    小鸟的分泌物其实很好用,虽然并没有任何的实验期,但喻卓发现许多小型异种都开始绕着他们走,应当是时婷身上的香味所致。

    喻卓看着天空飞过的鸟类,默默打下来几只当做口粮。

    他带来的火折可以在风雪中燃烧。

    他熟练生火开烤,时婷却控制不住一脸纠结的神色,虽然她不认识这些鸟,但好歹是她的同胞,总觉得怪怪的。

    时婷发呆:?

    最后她含泪吃了小半只,太香了,只是希望喻卓下次处理前别让她知道是鸟就好。

    “你们家……还真是奇妙。”沿着山麓而行的喻卓第三次发出了类似的疑问。

    时婷却点头如捣蒜,像是完全没被风雪所影响:“是的!我们家之前就是在山上。”

    尽管提前做了攻略,喻卓也没想到时婷所说得山竟然如此高……他抬头看向白茫茫的一片,雪霞纷飞,击打在面罩和护目镜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勤于锻炼,就算路面崎岖陡峭,他也能调动肌肉灵活应对。

    但很快他感受到了气流的不同,抬头四顾,一瞬间他一直波澜不惊的茶色眼眸都睁大了些。

    是一只巨型的异种鸟,模样像极了刚才被他们拆之入腹鸟类的放大版,它的翅膀扇得用力,卷起的气流令飞雪倒悬,高亢的鸟鸣直接穿刺了耳膜。

    看起来它正在焦急的寻找着它的孩子。

    但这已经并不是最危急的时刻了,喻卓抬头看向雪山上的积雪,心跳如鼓敲打的他浑身一震。

    雪山上的雪状似厚密结实,但实际上有许多空隙暗藏其中,若是有声波正好同积雪的频率相同,那声波的震动很大的可能会引发局部雪崩。

    通讯器滴滴作响,遥感卫星可以预测到雪崩的发生,从而警醒附近所在的人员,时婷的手环也同样开始震动,滴滴声如同二重奏,更如同催命符。

    轰隆一声巨响,几乎在两个人还在反应的间隙中,雪已然开始滑落而来,期间夹杂着落石和无边的寒意。

    时婷的脊背窜起一阵恶寒,但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风雪便摧枯拉朽,带着无可匹敌之势将她,将他们全部掩埋……

    狂风呼啸,鸟鸣依旧,灾难过后便是久久的沉寂。

    等时婷恢复意识抖抖身子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踉跄着,入目全都是白茫茫的雪:“喻、喻卓!喻卓指挥官!”

    她扯着嗓子喊着,但大雪吸音,一句话说出去之后竟然连一丝回声都没有,甚至连这声音能传多远她都拿不准。

    忽然间她瞳孔一缩,然后猛走几步,扑到了面前的雪地上,她盯着雪地上的红点,凑近嗅着,看着。

    观察着红点旁边凹陷的血痕。

    是血……

    再往前奔跑了几步,只见血迹越发的多了起来。

    “喻卓!”她喊着,站在茫茫天地间,油然生出一种莫大的孤独。

    她看见了那只巨大的鸟类异种,比她母亲的身躯还要庞大,让她本能的生出退意,可她看见了那鸟类爪下正死死钳着一个人类,一大滩热血从他的身上流出,热气蒸腾而上,同时也晕化了他周身的雪。

    她颤抖着稍微走近了些,护目镜已经并没有在她的脸上,雪霞打在脸上,让她恍若刺痛之痛,不过那痛意也渐渐变得麻木无觉。

    那大鸟的爪下原来不知钳制了一个人,两个爪子抓住的是两个,而那两个人偏偏她都认识。

    一个受伤严重的是唐助理唐思源,近了才发觉他正在抽搐着,连着肠肚都被掏开翻烂,出气多进气少,俨然是死期将至。

    而另一个则是齐星河……

    时婷跌坐在一个雪丘后,巨大的惶惑已经淹没了她,可她捂着嘴不敢发声,更不敢流下任何代表绝望和压抑的泪水。

    “时婷……别走……”她的耳朵微动,捕捉到了这一声呼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雪地中,竟然还能清晰的听到他说得话,断断续续不似往日的意气风发。

    她的脑中闪过了他的桃花眼,还有水晶相击的清脆之声。

    她只是犹豫了几秒,便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她不是这个大鸟的对手,但她不想眼睁睁看着齐星河死掉,她想尽可能的帮助她。

    但她甚至都不敢亮出翅膀,生怕成为失去孩子的大鸟的发泄对象,而且为了御寒,她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召唤出翅膀了。

    那只鸟的体型有三丈高,她绝对不是它的对手,只是一个翅膀带动的气流就能将她扇飞,而她无论做什么在那样绝对体型差面前都是小虾米的蹦跶,正是因为曾经有着捕猎经验,时婷才敢如此断言。

    大鸟一下又一下用爪子随意踢着齐星河,而后又去啄食着唐思源的内脏,现在的它完全就是在游戏,在娱乐,而齐星河就成了它的游戏目标。

    时婷在有绝对把握的时候,也会同猎物多玩耍一段时间,之前的她并不觉得什么,但现在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只觉得残忍极了。

    在齐星河被推远,而大鸟又去专心啄食内脏的时候,时婷终于提起一口气感到了齐星河的身边,她要将受伤的他带走,她大体看了一下齐星河的伤,发现穿着研究所特质防护服的他躲过了许多致命伤,但右手不自然扭曲,胸膛又有凹陷,手骨和肋骨应当是断了。

    “乖……我的好孩子。”他将时婷额前的头发向后顺去,他轻轻呼唤着她,桃花眼半眯着,像是得到失而复得的至宝那样,颤抖着手,激动的咧起了个笑。

    “你先别说话。”时婷克制着呜咽,声音都有些走调,齐星河将匕首在她的手心划了一刀。

    手心一痛,齐星河推开她让她快逃,他却踉踉跄跄要同大鸟搏斗,仿佛沾了她的血,匕首就成了勿忘不催的利器了。

    时婷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她急着要去帮忙,但眼前的一幕令她的脚步一顿。那大鸟在触及了沾有她血液的匕首立刻就凄厉地叫着向后退去,但很快愤怒的大鸟就重振旗鼓要在一次反扑。

    好在这次的叫嚷并没有惊动浮雪。

    时婷怔愣着,却见齐星河又朝她招了招手,她忙不迭跑了过去,齐星河笑着朝她张开了双臂,像是要包容她所有的惊慌和不安,如同小时候那样,坚定地安抚她。

    她抱住了他,但胸口却蓦然一痛,喉头的腥甜让她不受控地呕出一口鲜血,正好落在了齐星河的半边脸上,那血花衬得他的面容更显妖冶。

    可她无暇欣赏去看他的面容。

    时婷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匕首尖正在她的胸膛前冒出,甚至齐星河还撑着力气,用力将匕首在她的体内转了半圈。

    嘴角的血沫遮盖了时婷的唇形。

    “不够,这些还不够。别怕……别怕,你的血能帮我。”齐星河的低语在她的耳边响起,如同恶魔的回音。

    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抛在了地上,失血让她的眼前变得恍惚,她最后只看见了齐星河将匕首插入了大鸟柔软的腹部……

    好似又有谁的鲜血迸溅到了她的身上。

    她忽地觉得身上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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