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听莺阁的小厮直接跑到京卫衙门找人,里头全都是严肃挺拔的官兵,森然与压迫吓得小侍不敢抬头。

    属下瞧着门口瑟缩之人,忍不住回头道:“大人,你这风流也风流的太过,大白天的就找到衙门口来了。”

    贺连寻抬腿踹了那人一脚,不理会他们的取笑,走到门边冲着小厮扬了扬下巴,“什么事,快说。”

    先前还是一派自在轻松,然而当听说陆染被曹淳带走,贺连寻已然卸下笑意,面色微沉。

    敛眸思索了片刻,他侧首吩咐一旁的下属道:“别看热闹了,替我去趟国公府,就说今晚我在紫金阁恭候,有要事与国公相商。”

    紧接又看向方才与他说笑的男子,“晋德,你随我进趟宫,好些日子未见,咱们去拜访拜访曹公公。”

    有条不紊的安排完,官兵们各自领命,分头行事。

    贺连寻则翻身跨坐在黑瓷之上,一夹马腹,与钱晋德快速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另一边骆银州也同步收到消息,他向小侍问了曹府怎么走,便要起身出发。

    袁铎这时候突然挡在他的面前,“银州,曹淳势力太大,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没必要为了那丫头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骆银州,“说完了?说完了就让开。”

    “等等。”

    骆银州蹙眉,“还有什么事?”

    袁铎叹了口气,“你既然非去不可,我同你一起。”

    ————

    曹府,闲云水榭。

    眼下已步入初冬,室外不宜久待。

    然而曹淳不知抽的哪门子风,大冷天的让陆染一群人等换上单薄的衣衫,在花间水际为他起舞吟歌。

    曹淳倒是不傻,自己坐在室内烤着地龙,手中还捧着个暖炉,只打开一扇窗户,透过缝隙监督姑娘们有没有消极怠工。

    姑娘们被冻的瑟瑟发抖,心中却敢怒不敢言,歌声和脚步也不敢丝毫出错,就怕叫曹淳逮了个正着,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这是个没事都要搅出三分的主。

    一首歌舞反复跳了将近一个时辰,曹淳不让更换,更不喊停,仿佛不为欣赏,只是纯粹以欣赏姑娘们受罪为乐。

    跳着跳着,陆染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肚子也开始绞痛的厉害。

    暗自一算,月事应该就在这几天,她本来就有痛经的毛病,此刻一受寒,更是难受的要命。

    动作不可抑制的缓慢下来,陆染还在硬挺,只盼着曹淳早些觉得无趣,放她们回听莺阁才好。

    奈何陆染错估了曹淳的耐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依旧半坐半躺地在那瞧着。

    陆染逐渐力不从心,脚步跟不上快速翻飞的节奏,她在一群人中变得突兀。

    曹淳眯了眯眼睛,显然也抓到了陆染的错处,只见他放下暖壶缓缓起身,正在琢磨着怎么斥责刁难陆染之际,彩鸢这时候突然呛进一口冷风,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她控制不住的咳嗽声。

    彩鸢立即捂住嘴巴,知道情况不妙,她整个人惊恐地向前望去。

    似是被她的眼神刺激到,曹淳更显兴奋,他舔了舔嘴唇,伸出一根手指弯了弯,“你们两个,出来。”

    知道反抗无效,陆染忍着疼痛走了出去。

    谁料彩鸢一时被吓得丢了魂,直接双膝着地跪了下来,不断的冲着曹淳磕头道:“奴家不是故意的,曹公子饶命,曹公子饶命!”

    脸上顿时被一层扫兴覆盖,曹淳厌烦地朝旁边啐了一口,觑着彩鸢道:“我还没说怎么罚你,你就急着给我下跪,既然你这么喜欢做主,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

    他示意了一眼左右,指着彩鸢仿佛一条没有生命的物件,“那就饶她一命,但将那聒噪的舌头给我拔了!”

    陆染连带着在场的姑娘俱是惊惧不已!

    彩鸢则直接跌落在地,惶恐的连重新跪好都是不能。

    恰在此时,门房前来通报,说是塞北守备军副将骆银州求见。

    陆染愕然抬首。

    守备军营离这里甚远,连骆银州都赶到了……

    她还以为来的会是贺连寻。

    曹淳一听很是厌烦,看了眼大门的方向,不耐烦道:“当我曹府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转上一圈,就说我不在!”

    骆银州即使官至副将,但在这个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京城,白丁起家就意味着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不足为惧。

    何况他的根据地还在塞北。

    门房犹豫一会,又上前补充道:“陪他一同来的,还有恭顺侯家的小儿子,袁铎。”

    “恭顺侯又如何?见了我和舅舅不照样得点头哈腰。”曹淳口气虽凶,好歹是松了口,“让他们到偏殿去等,等我处置完了这边再过去。”

    门房应声诺下。

    本来以为等来了救星,谁料曹淳并不买账,根本不给他们见面的机会,等到彩鸢舌头都拔了,那一切也就晚了。

    眼见彩鸢浑身抖如筛糠、涕泗横流,被两个婆子死死按在地上,家丁连拔舌的器具都已经拿了出来,陆染忍着腹痛,硬挡在了彩鸢的面前,“等等。”

    曹淳很是不屑,睨着陆染,“你胆子倒大!怎么,是怕她一个人孤单,也想陪着一起拔舌头不成?”

    陆染摇了摇,忖度着书中曹家对鬼神的信奉,开始危言耸听。

    “曹大人,我听说承天门大火乃是不祥之兆,连圣上都已经颁布罪己诏。青云观的冯仙师说这七日之内不宜见血,否则可能会引来没必要的灾祸呀。”

    知道陆染有可能是在诓骗他,但这种事情一旦听进去,就会存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何况她还搬出了圣上与冯仙师。

    曹淳正在摇摆不定间,这时候却见门房去而复返。

    “又有什么事?”曹淳抄起手边的暖炉,烦躁地朝那人身上砸了过去。

    今日怎么这般不顺心,连处置个贱人都被不停打断,百般不如意。

    门房被砸了个正着,却不敢喊痛,摸了把头上的汗珠道:“大人,又有人来了。”

    “不见!”

    “已,已经进来了。”

    门房话音刚落,不待曹淳回答,来人已经步入厅堂,“曹兄,许久未见。你这谱摆的也忒大,怎么将我们这些好兄弟都拒之门外?”

    贺连寻一身官服未来得及褪下,宽肩窄腰,勾勒的身影挺拔如松。身后还跟着袁铎与骆银州。

    他姿态闲适地走了过来,犹如老友到访,举手投足间却是不容忽视的气势。

    曹淳冷笑一声,看了眼门房,“不好进,你不是也进来了吗?”

    “是啊,多亏曹公公的首肯。”扬手将一个物件抛给曹淳,曹淳接到手里一看,那是叔叔的随身之物。

    贺连寻本事滔天,竟真得到了叔叔的赏识?连私物都可以借他一用。

    曹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叔叔,只因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势,都是从曹如意那里得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看座?”得知贺连寻的到访是叔叔授意,曹淳立刻换了副嘴脸,“贺大人,好大的雅兴,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一座?”

    摆手谢绝家丁搬来的椅凳,贺连寻走过闲云水榭,轻轻扫了一眼陆染。

    撩起衣摆,直接坐在曹淳方才的位置上,贺连寻反客为主,不疾不徐道:“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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