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大量鲜血从我的口中奔涌而出，滴落到地上流成了一个血泊。
一旁的群众中有人看见我的情况，惊吓到快速地躲到了远处。
我茫然地伸手捂向嘴巴，一时间反应不来这是怎样一个情况。
从五脏六腑传来的细密疼痛感让我疼得全身发抖，我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几步，一只手扯住光明的衣摆，刚想对他说些什么，嘴唇处又有大口鲜血流出。
“怎么了？”
光明还在想着刚刚那口棉花糖。感觉到我扯住了他的衣角，他转身，一双还含着笑意的眼睛望向我。
见到我满身鲜血的模样，他瞳孔猛地一缩，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匆匆将我抱起，言语中透露出难得一见的急切：“我们先回宫殿。”
说完，在旁人的惊呼声中，光明用他最快的速度带着我飞向了宫殿。
他甚至紧张到忘记了使用瞬移法术，但仍然贴心地给我安了一层挡风罩。
我脑袋嗡嗡作响，艰难地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我望向他的双眸，从那双眸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狼藉模样。
我的多缕发丝沾染着鲜血和汗液，紧紧贴在我的脸颊，从口中流出的、未能停止的血液顺着我的脖颈往下直流，将他的白袍都染成了艳红。
大量血液的流失让我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光明……我……好痛啊……”断断续续的话语从我口中传出，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飘散。
“别怕，马上就回到宫殿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光明的声音似乎有些发哑。
我低低应了他一句，随后不知多久，我便失去意识昏厥在了光明的怀中。
……
等我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光明神殿，而是身处一片漆黑之地。
我从地上缓缓站起，发现身体的疼痛感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是哪里？怎么还有股母亲的气息...”我喃喃道，然后嗅着母亲的气息，往唯一的光源处走了过去。
母亲是世界的化身，她应该在用尽最后的力量创造我和光明后，彻底地沉睡在了这片大地里啊？
我感到疑惑，看着不远处的红光处，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逐渐的，我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步伐开始急切了起来。
那里，除了母亲的部分气息，还有许许多多的，来自死亡的醉人香气。
我晃了晃头，压下了自己不知从何而起的急切感，然后停下了步伐，站在距离光源侧边二十米处开始观察了起来。
一大群人身着统一的黑袍，双手交叉在身前，跪坐在一个似乎是祭台的地方。他们双眸紧闭，面色苍白，身下的法阵的被血液浸染着，似乎在进行一项诡秘的仪式。
看着他们，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记忆碎片。
漆黑的人影，蠕动的触手，以及不断冲击我灵魂的低语声。
我皱起眉头，意识到我现在应该身处自己的梦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沉思了起来。
不知道身体的疼痛感是被我润化了还是真的消失了，现在我身体的不适感仅仅来源于积累过多的力量。
红黑闪烁的法阵还在持续地飘出缕缕死亡的气息，那些气息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直到一缕黑气来到了散发出寒梅般凌冽气息的黑暗神面前，它顿了一下，随后像是找到了归宿一样猛地冲进了这位神明的身体。
紧跟着，许许多多的黑气都朝着这位面若寒冰的神明飘了过来。
神明保持着静默，在她姣好的脸上，乌黑的瞳孔深处有红色光芒若隐若现。
看来他们通过献祭，囤积了来自死亡的大量力量，并通过法阵连接了我的梦境，将这些力量传递给了我。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
我走了几步靠近了那群人，随手掀开了几个人的帽檐，入目无一例外皆是僵硬的青灰色。
这些人皆已死去多时。
少女模样的神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胸前的红色宝石，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两分钟后，她抬眼，望向阵法的核心处，抬手施法准备破坏这个法阵。
……
但还没等到她施法结束，一个黑袍男子突然向她冲了过来。
原来他一直潜伏在人群中，为了隐藏成功他甚至强迫自己进入了假死状态。
他冲到黑暗神的面前，随后迅速下跪，双膝和地面猛地接触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抬头仰望着面前的神明，漆黑的眼睛里有光芒在兴奋地闪烁着，目光贪婪得如同鬣狗，紧紧地黏在神明的身上。
他哑着如同被火烧过的嗓子，说道：“吾神！吾辈终于等到了您的到来！吾辈定将助您完成伟业！”
他自顾自地说完这话，紧跟着快速地念了一句咒语，随后将自己的精血全部点燃自爆在了始终保持着沉默的黑暗神面前。
……
我缓缓擦拭着脸上因信徒自爆而染上的鲜血，环顾四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光明，没想到我的信徒更是疯狂啊…’
‘如果他知道我有一群这样的信徒，肯定会对我哈哈大笑一顿的。’
但是……我可能要迟一点才能听到他的笑声了。
我双手紧握，用力到发白。强压住从身体各处传来的胀痛感，意识到我现在的情况濒临失控。
那名信徒的自爆将献祭法阵彻底完成了，紧紧一分钟，就有数以万计的死亡飘进了黑暗神的身体。
成群的信徒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链接，渴望着同神明相连，而其余的、更多的信徒则在大陆各处肆意杀戮着。
他们渴求死亡、崇拜死亡、信仰死亡。
我透过死亡，看到大陆到处凄惨，痛喊、尖叫、嚎哭弥漫在整片大陆。
…..各种各种的负面情绪随着死亡不断飘入我的身体。
作为黑暗神，我的权柄是死亡，故而抗拒不了死亡的‘朝圣’。
我的力量随着疯狂的死亡在不断膨胀，而随之而来的，则是我逐渐消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