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要开了，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男孩冷冷地看了清如一眼，“我奉劝你少管闲事。”
真没......没礼貌。
清如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和多余。
可这包里的天空之琴该怎么办呢？清如站在检票的地方摇摆不定。
“你上船便上船，不要在这里挡路。”
清如回过头，看见刚才那个少年居然还没走，此时正站在她身后，抱臂看着她。
“包打开看看。”
“那怎么行。”清如捂紧了包裹，有些疑惑。
他没事为什么要看自己的包？
“里面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少年轻蔑地笑了一声，聚起一阵风把清如怀里的包勾了过来，又丢了回去。
“什么都没有啊。”
然后朝着船的方向扬长而去。
清如有些震惊地捡起不知为何空掉的包裹，连忙顺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过这倒是让她顺利过了安检。
清如急急忙忙地跑上了船，拦住了那少年的去路，随后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了声音：“我包里的东西呢！”
看着她的模样，少年皱了皱眉：“你是说这把琴么。”
“......”
清如愣了一下，然后重新看回包裹，深吸一口气后猛得关上了它。
天啊。
这个世界怎么了。
天空之琴居然还好好地躺在包里。
眼花了？
冷静下来后，清如意识到大概率可能是面前这个少年搞得鬼。
“你......做了什么？”
“呵，有趣。”少年轻笑了一声，“我倒是更好奇你是怎么让那箱子动起来的，你看着像个普通人，也没有神之眼。”
“......”
“身上居然还带着......看到它我就知道，公子的任务应该是失败了。”
“......你认识公子？”
“大名鼎鼎的愚人众，想不认识都难。可惜......”那少年缓缓走到清如身边，“虽然你的行为有些愚蠢，不过看在你还算是出于好心帮我伸张了一下正义，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
“别去至冬。”
“......”
少年的话像一把剑悬在清如心口，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斯.......什么齐？”
这听着不太像个稻妻人的名字，与少年的打扮大相径庭。
“流浪此间的行者，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少年甩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清如看着他慢慢消失在眼前，海风吹来，船身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海浪。
直到蒙德的海岸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虽然那个少年的话很让人在意，但如今这船都上了，再怎么说也没有半路折返的意思。
好歹也是个正经的国家，还能屠戮游客不成？
但清如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算了，乐观一点，总不能一路都是障碍。
清如站在甲班上看着广阔的大海，算算时间，也快到至冬了。
等等，这是什么？
清如趴在甲班的围栏旁低头看去，居然看见有冰锥慢慢地凝结在船底。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出意外了。
不过听说至冬终年严寒，那临近它们的海域会结冰好像也不算是一件奇事？清如这么安慰自己。
“......”
不对啊！这冰居然开始顺着船身往上爬！
不会就这么倒霉吧？请如表示自己就是来旅个游而已。
清如连忙后退了几步，然后船就好像突然撞到什么似的，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船上的不少乘客都因此摔倒，细细碎碎地议论声伴随着恐慌在船间漫延开来。
清如的手探了探，打算找个栏杆扶一下，却突然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全身，吓得清如一缩手，回头一看，居然是一柄巨大的冰棱插在船上。
虽然说远行的路不会一直一帆风顺，但也不能全是绊子吧？清如忽然间觉得这几天好像都没遇上什么好事。
一阵强烈地风吹来，吹得清如睁不开眼，吹得船身摇摇晃晃。
白茫茫的雪缓缓扑上了船，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一个女人慢慢地从冰雪中走了出来，轻盈地像一阵风，所过之处皆凝起了一阵霜。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冰雪模糊了清如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只能感觉到是一位纤瘦的女性。
又或者说，这股力量，她或许不是人。
她或许只需要摆一摆手，就可以将无垠的海面冻结，但她似乎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拿来。”她伸出了手。
清如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这个人是在跟自己说话。
“什么？”想到包里的天空之琴，清如的手不免又紧了几分。
那人也根本不管清如的反应，手一挥便把她撂倒在地，把包里的天空之琴抢了过来。
整个过程，她只动了动手臂。
刺骨的寒冷爬上清如的身体，那股强大的气压让清如直不起身，甚至于难以去直视她。
“居然没有了。”
清如感受到对面那人似乎有些错愕和失望，喃喃地说着这话，然后又一挥手，把天空之琴扔了回去。
天空之琴再次落在清如身旁，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好歹也是蒙德的宝物，这几天就这么不停地被暴力对待。
“为什么。”那人似乎有片刻失神。
“......”
“你问我我问谁......”清如有些无语，用力直起身子去看她，听到这话之后，疑惑又生气，甚至还有些委屈。
我只是个游客啊！我真的只是个游客！
“看来蒙德的神明比预想中的要狡猾一点。”
“......？”
“别误会，我无意伤害你们人类。”那人的语气居然还有点无辜。
“但是你......”她轻轻抬起了手。
清如感觉有一股力拽着她的领子，将她慢慢往上提。
四肢都使不上力气，冰冷的空气灌入口中，脑海有些迷迷糊糊的，十分难受。
这样的力量悬殊，清如感受到了一丝害怕，这是被人握住生命的感觉，死亡或许就近在咫尺。
说好的无意伤害呢？
“我不想杀你，但你不能去至冬。”
“我的未来，至冬国的未来，容不下半点差错。”
清如仿佛是被扼住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不知从哪里吹来强劲冰冷的风，面如刀割，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清如冲向海面。
“扑通”一声，冰凉刺骨的海水便瞬间袭满全身，身体在不断下沉，海平面之下是一片漆黑，水仿佛是灌满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带着咸湿的味道。
不是说不杀我么！
清如渐渐失去了意识。
漫天星光之下，一只巨大的鲸从眼前飘过。
这是清如时常做的一个梦。
绚烂的天空，奇异的巨兽，还有不断下坠的身体......
那是一种震撼心灵的体验，仿佛那不是梦境，而是真切发生过的。
清如并不是第一次来至冬了，她曾经也为了一些事情踏上过这个神秘的雪国。
她其实已经记不得什么了，只记得那时的自己重病难愈，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温迪对此事也是三缄其口。
口袋里有个湖蓝色的吊坠，是她来过至冬的证明。
也便是从至冬回来以后，清如突然发现，自己可以看到逝者的魂灵。
“清如，醒醒。”一股空灵的声音没入脑海，清如感觉自己周身都被温暖包裹了起来。
再次睁眼，四周茫茫一片，混了点彩色的流光，仿佛是在什么异世界。
而眼前，正飘着一个魂灵。
“你是......”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魔神。”那灵魂还有些骄傲。
......如我所见？
“没看出你是魔神，我只看到一个阿飘。”
“没......没礼貌。”那飘起的魂灵突然倒下，骄傲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裂缝。
“什么魔神？”
“我的伟大无需多言，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哦。”那魂灵再次缓缓升起，重新整顿了一下表情。
“是你......救了我？”清如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是啊。”那魂灵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弄了个结界，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等一下。”清如打断了他，“可能有些冒昧，不过你说你是魔神，那你是活着还是死了？”
清如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魔神的魂灵。
按照她的认知，死者的魂灵是不会对现实世界产生什么影响的，最多也就像希尔那样吹吹蜡烛推推箱子。
“......魔神怎能与普通人类相比，不过严格来说我确实不能算活着了。”魂灵的表情变得有些落寞。
看他这么厉害的样子，可能确实是个魔神。
“不浪费时间了，我们来谈谈正事。”
正事？
果然所有的恩惠都是明码标价的，就算是魔神也不例外。
“如你所见，七神已经在提瓦特消失了。”
......如我所见？怎么又是这句话？
“......我该看见什么？”清如有些无奈，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冰神好像还没有消失。”魂灵想了想补充道。
“......冰神？”
“就是刚才把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位。”
“......所以，你该不会要我去找神明吧？”清如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