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苏米诺醒过来时,习惯性的手一摸,空的。
她惊恐的跳了起来,环顾四周,确实没看到骨洮的身影。
他不会自己游回去了吧?
疯子行为。
“骨洮……”苏米诺有些不顾形象地喊了起来,第一声刚刚喊出去,剩下的全吞进肚子里。
那汉子正在海里翻来覆去抓鱼呢。
阳光透过云层倾泻而出,骨洮古铜色的皮肤在蔚蓝海洋里格外刺眼。他听到了有人唤他,从海里探出来,手把头发向后缕开,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露珠顺着他陡峭的眉峰滑落,滴到他嶙峋的锁骨中。
骨洮开口问她:“怎么了?”
两人距离很远,骨洮说得也不大声,苏米诺听不仔细声音,只能从口型推测那句话。
红润的嘴唇张张合合,苏米诺想起那日的触感,结合自己无法控制的患得患失。她舌头打了结,脸感觉烧了起来,转身回了洞穴。
苏米诺没说,骨洮也就不问。
他从海里抓了鱼,劈柴、烧火、炖鱼汤。
骨洮进去洞穴喊苏米诺吃饭,“吃饭了。”
“嗯,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
苏米诺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风,立刻抱紧被子,把自己蜷缩在一起。
“起来,不然我帮你。”
“不……”苏米诺话还卡着半截,就腾空而起,被骨洮托起来。
不是风托的,是抱的。
“骨洮你放我下来,你干什么?”
苏米诺心里羞愧难耐,挣扎不抵男人拳头功夫,就像小猫抓人,更像撒娇。
“怎么不动了?”骨洮戏谑的声音响起来。
苏米诺偏过头,闷闷不乐,“今晚上懒得救你,不和死人较劲。”
“是吗?”
从骨洮这个角度看苏米诺,她特别漂亮,她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上嘴唇会有点撅起来,无端的生出一丝不属于她清冷面容的可爱。
于是他亲了下去,他没有这么莽撞,试探性地从额头触碰,慢慢滑到鼻尖,至上翘的嘴唇,嘴角滑进去,开始纠缠,直至她呼吸急促到窒息,他渡气进入,让这个吻绵长到他认为的永恒。
他赌对了,苏米诺没有挣扎。
可是她哭了。
骨洮把她拦在怀里,再次亲了亲她额头的碎发,擦过她因为流泪而殷红的眼角,脆弱得好像要碎了。
“哭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苏米诺怔了怔,十成十的力气锤在骨洮的胸口,那是她轻车熟路,每晚上都会触碰的地方。
“好吧。”骨洮把苏米诺抱紧,“是我喜欢你,好不好?”
***
要说两人确认关系之后的好处,第一个,肯定是苏米诺拥有了一个免费坐骑。
下午的时间很充裕,骨洮提议想去森林里看看,苏米诺想去很久了,便答应下来。去得路上还好,她能走,一路上看到了山鸡还有野果子,两人贪心拿了不少,苏米诺很快就走不动了。
苏米诺掐掐骨洮腰上软肉,他就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便一脸戏虐的看着苏米诺。
苏米诺白了他一眼,踮起脚,在骨洮的嘴边亲了一下。
确定关系后的几个小时,他们的接吻像是新上市公司的股票,只要闲下来就亲得没完,苏米诺有什么事情要和骨洮说,要先挨亲一顿。
和狗一样。
“上来吧。”
苏米诺哼哧哼哧爬上骨洮的背,手环上骨洮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在他侧脸上点了一下,言语里带笑:“走吧。”
骨洮轻笑了声,搂紧苏米诺,往家走去。
至于那些东西,全浮在他们身后跟着。
晚餐还是骨洮做的。苏米诺在一边看着,有时候搭把手做点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倒不是说她一定要和骨洮腻在一起,只是她觉得别人干活的事情,而她闲着,吊儿郎当,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更别提情侣。
这里没有灯,夜幕降临就意味着两人要休息了,这也是两人确定关系之后的第一次一起睡。
苏米诺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着,骨洮拖着树叶从外面走进来。
“你拿那些做什么?”
“睡觉。”
苏米诺有点不高兴了,脚踩在树叶上,抬头看着骨洮,“我昨天说过,你在我旁边我比较好治疗。”
“又死不了。”骨洮口气虽是不以为然,而眼睛太亮,亮到他的话都觉得虚假。
“快点。”苏米诺又掐了掐,把骨洮推到床上,很自然的钻进了骨洮的怀里。
骨洮背后一僵,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搂着苏米诺腰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睛。
睡是睡不着的,两人呼吸声一前一后的纠缠,随着波浪拍打焦石的海浪声,此起彼伏。
苏米诺叹了口气,言语里带着笑意,“丧尸也没有办法控制生理反应吗?”
另一个呼吸声消失,只剩下苏米诺透着愉悦的气息。
“顶着我了,和昨天一样,你不下海游两圈消消火?”
“……”
骨洮推开苏米诺,和一个被人欺负的老实人一样,爬起来,要去消消火。
苏米诺用点力,又把骨洮推了回去,而她坐在他身上。
她的动作和她的意思一样,她要办了骨洮。
她看到骨洮第一眼外形,心里就感慨过这么会有这么完美的身体,拿来解刨应该很不错。知道骨洮是丧尸之后,更是对他的血有一种近乎变态的迷恋情绪。
而现在,苏米诺的手从骨洮的下巴滑下,至喉结,至锁骨,至肩膀,至胸肌,每一处,都燃烈火,差点把骨洮燃烧殆尽。
骨洮很符合她的性癖,健硕、暴力、强悍、双开门大冰箱,还对感情有这么一点羞涩,加上这么多次的以命相救,苏米诺也不藏着掖着了。
她行医救人、积善行德这么多年,找个帅哥排解地球无聊时光,是她应得的。
“我以为你会和早上一样大胆。”苏米诺轻笑一声,附上骨洮的嘴唇。
骨洮偏过头,苏米诺落了空。
“装什么良家妇女,有本事把你的手从我腰上放开,把你生理反应给掐掉。”
骨洮把头偏回来,那双眼睛黄色逐渐浓郁,仿佛能滴出液体来。
他好像,要发狂了。
“你……”
“小废物。别招惹我,你惹不起。”
苏米诺眼睛暗了,在黑暗里狠掐一下,骨洮吃疼发出一声闷哼,蚂蚁攀爬的酥软从脊梁骨爬上大脑,化成绚烂的烟花,在颅内炸开。
“我不喜欢第四爱,太累,不过是你的话,我姑且可以试一试。”
“……那是什么东西?”
“你很快就知道了。”
苏米诺的嘴唇再次附上,这次骨洮没有拒绝,喉咙攒动,欲望顺着食道来到腹部,小腹被棒槌暴打一般的疼痛。
吻闭,两人的姿势反转,苏米诺还以为要步入正轨的时候,骨洮用被子把她裹起来,而他赤身钻出被子,坐在冷风中。
谁能想到啊,这明明连事都还没开始,就事后场景了!
苏米诺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正想着直接教训骨洮,哪知他开口说话了。
“小废物,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妈妈,因为我是吸着她的生命出生的。我不会碰你,我不想要你死。”
不想要我拿命去保护的你,因为帮我生孩子而死。
丧尸的基因非常强大,基本上三次以内,就能让母体受孕,人类每日吸收的能量不足以让丧尸宝宝成长,他们就要从吸干母体的能量,从母亲的骨髓里抽干她的生命。直至分娩那天,母体已经无力再生出丧尸,为了不让小丧尸死在母体,会在母体生命陨落之前,生剖,把小丧尸拿出来,这时候丧尸母亲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丧尸,一个彻头彻尾的寄生虫。
“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和江笛玖他们生活在一起,等我长大一些,我去问江村长,我是谁,我为什么和江笛玖他们不一样,江村长说我是她妹妹生的,因为和变异兽搏斗,他妹妹和我爸一起死在变异兽手里。这个谎言欺骗了我这么多年,直到我出到城市,那群高高在上的科学家告诉我,是我杀了我母亲。”
大家讨厌寄生虫,却从来没有人问过,寄生虫愿不愿作为寄生虫出生。
骨洮从知道自己命运那一天开始,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爱情亦或是性,对于其他人的人生来说是使命也是无聊生活的调味品,而对他来说,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所有溢出的感情,他不该有的感情,会伤害爱他和他爱的人,为此他只能用最裸露的暴力武装自己。
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喜欢自己。
除非这份感情,如同自然灾害一般让他招架不住。
“我们不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当然,你想和别人生孩子,提前通知我……”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允许拒绝我。”苏米诺从骨洮背后抱紧她。
明明坐在冷风里,他的身体却如同火炉一般滚烫,看来只有无边无际深渊冷骨的海水能灭他心里的火。
苏米诺咬着骨洮的耳垂,一点点吮吸,“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你我都能救,孩子……我不想生,他就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