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松树

    可惜的是很快就走回到了酒店,肖明树把她推进门说:“去泡个热水澡吧,今天是我的自信害了你。”

    “那我想要个补偿?”

    肖明树只想着她得尽快换掉湿衣服避免感冒,也不知自己是点头还是没点头,把人推进去就关上门走了。

    洗完澡之后处理了些公事就乏力地躺在柔软的床上陷入梦境,到下午两点徐俟清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了,为什么没回消息。

    肖明树也没想到自己竟会睡这样久,摇了摇脑袋果然一片混沌,嗓子也不对劲,是生病的前兆。他特意整理好自己,温声答:“睡过去了,没听见。”好像是有些抱歉。

    徐俟清还是从他短短几个字的声线起伏中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问:“你生病了吗?”

    “应该是这样。”

    “中午还没吃饭吧。”

    肖明树被烧得有些糊涂了,竟摇了摇头,不知她又看不见自己这幅样子。

    又听她道:“想吃些什么呢?我待会儿过去。

    “粥吧。”软绵绵失去了平常的力气。

    一打开门徐俟清就看到了他有些杂乱的头发,把手伸向他的额头,再与自己相较,温度是灼烫了些。

    幸好她平常就有出行备着药物的习惯。测量过温度后确认是发烧,徐俟清问:“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人生地不熟的,她要哪里去找医院,想了想又道:“小事情,吃了饭睡一觉就好了。”肖明树态度坚定。

    “那先吃药吧,饭一会儿到。”徐俟清给他倒了杯水,把药片放在他手上。

    喝完药就倒在床上,这一场疾病来得凶猛而迅疾,向来很少生病的肖明树竟被轻易打倒。也不管徐俟清在他房里,自顾自睡去。

    徐俟清再一次见到显得如此脆弱的肖明树,他在她面前向来是从容模样,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竟有些依赖她的样子。她轻轻笑笑,想:多依赖我些吧。

    买来了酒精和着水浸湿毛巾,一下下轻柔擦着他的额头,脖颈,手臂,手心。房间里弥漫着酒精挥发的气息是肖明树最后的印象。

    不知过了多久徐俟清拍拍他的肩膀,说:“先喝点粥再睡吧。”肖明树依言起身,一碗热粥入胃,确实是舒服了很多。

    “谢谢。”

    “肖明树。”似在埋怨他的客气的一声嗔责。徐俟清和他贴得很近,且越来越近,他觉得一身汗热似乎在卷土重来。躺下去蒙上被子,传来听不真切的声音:“你也回去吧,我早点好,不耽误之后的行程。”

    “嗯。”徐俟清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拼凑出来这几日时间,于是起身,拉紧窗帘,关门声。黑暗中听觉更加灵敏,徐俟清离开了。肖明树舒出一口气。

    又是一阵昏天黑地。

    徐俟清拉开窗帘第二次叫他时,肖明树迷蒙着睁开眼睛,天色已阗黑。又一下子吞咽了大把药,嘴里一片苦涩,急着去饮更多的水。

    眼角渗出水汽的时候他神情迷钝,徐俟清慢慢靠近他,执起他的手轻抚着。肖明树抬了另一只手去抱她,是实实在在的有温度的真实拥抱。

    徐俟清被他抱着,身子却逐渐舒展开来,她无比开心地享受着这个拥抱。肖明树的肩膀宽厚,环抱住他的腰间的腹肌,胸肌也相当明显。越想越不对劲了,徐俟清赶紧止住自己:肖明树还是个病人。

    掐断旖旎心思只安心窝在他怀里,她觉得肖明树好像一棵秋天里半绿柔和的松树。身上满是沉稳木质香。

    从他用力的怀抱里稍稍挣开时,徐俟清看见了他显得不舍的牵连目光。

    “肖明树。”忍不住唤他的名字。

    “嗯?”温柔地应和她,“怎么了?”

    眉峰微抬看着她,简直令人心动的不像话。

    徐俟清觉得喉间有些干涸,问他:“我要亲你啦。”

    没等回答就朝着她肖想已久的唇奔去,触碰到一片冰凉却柔软的轻云。止不住渴,她愈发朝他靠近。

    肖明树没有拒绝,徐俟清寻到他的手,带着攀在自己腰上,自己也环臂抱住他,手抚着他的脊背。

    和心爱的人接吻原来是这样一件事,肖明树细致照顾着她的两瓣唇,交涉试探融化。

    处处都点了火。

    可很快肖明树捉住她的手制止,“停。”

    “我二十多岁了肖明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徐俟清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等他回过神来就晚了。于是紧接着又吻了上去。

    肖明树没再推拒,任由着她的动作。在她无措不知道下一步时,是肖明树带着她,攻防换势。

    他知道自己在清醒地沉沦。他唾弃所为的举动,却又不可抑制。

    没人再去管窗外的情状,夜逐渐无声深沉,清亮月光依着海水起伏涨落进退。

    不知是从何处落下水滴,汗水还是泪水呢,徐俟清不敢确定。但她愿意相信,肖明树此刻对她动情。

    如她心意拉下他的身体,带着狠劲的撕咬奔着他的喉结而去,又只是轻轻的拉扯。然后绕到他右颈侧,舔舐着那一颗微小的墨青暗星。

    她幻想过多次,枕在爱人胳臂上,如今这个幻想有了具体。他沉沉睡着,不甚安稳地微耸眉头。徐俟清手指穿过他的发梢,紧攥住一绺短发,轻轻捻着,好像就抓住了一些什么。

    徐俟清是在凌晨四点离开的,她怕自己的趁人之危等肖明树清醒过来会向她问罪,于是先遁逃。

    回到自己床上,徐俟清抱紧了出行时还带在身旁的小象,她仔细回想为什么会执着地让肖明树给她抓这一只并留在身边呢,再望向小象时有了答案:夜深时刻透过窗纱流进些潺潺的月光,小象的眼睛被光漫过,蒙上了层淡薄的蓝色,如肖明树月光下的眼睛般。

    忆着刚刚彼此被汗水溻湿的身躯,她没忍住去亲了亲小象的眼睛。

    第二日下午肖明树邀她按日程出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徐俟清放下心来,比往常更用心些打扮着自己。出行前肖明树又打电话来问她:“我穿什么衣服比较好呢?”尾音是上扬的。

    “白衬衫西裤吧。”没有任何犹豫的答案。她真的最爱他人模人样的装拽感。

    但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过去了吗,她不知心里泛起的又酸又涩是不是像不成熟的青苹果。很快,肖明树就给了她答案。

    见她慢慢朝自己挪过来,肖明树迈着长腿朝她的方向过来。到她面前时停下脚步,右手牵起她的手,笑容冲淡了以往的疏离,道:“我们走吧。”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心竟沁出了汗,她眯起眼睛笑他:“怎么还出了汗。”

    “有点热。”肖明树扯扯嘴角接下她的揶揄。

    海岸,弯道,平楼,落日,树群。他们游历了几处风景,登上高处的观景台后,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

    肖明树依旧是有话要说却吞吐吐的样子,哪里还是杀伐果决的检察官了。

    徐俟清不忍心他再受煎熬,主动去问他:“我算是追到你了吗?”

    肖明树眼里却有一抹不忍痛苦交织阴云,很快从眼底散去。笑着点头:“应该是这样。”

    湖光山泽纷缨花树为他作证,他绝无害她的本意。今日及未到来的以后,肖明树不会有想她受伤的想法,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眼前人过于炽热明朗,他贪些人间的暖。他想,他大概有些爱她。

    一番心意底下却是翻天覆地证明心诚誓言。他看着脚底下的风景走了神。

    “明树?”本就是看他顿住无意义地试探着叫他一声,肖明树回过神来盯着她应:“嗯,徐俟清。”顿了一会儿又问她:“家里人是叫你小清吗,小清?”是撩人的问句。

    他该是蛊神没错了,徐俟清点点头不再与他相对而坐,把身体投入他宽阔的怀里。

    肖明树温柔把她垂下来的一缕发拢到耳后,嘴唇贴在她因激动有些发烫的额头上,喃喃道:“我抓住你了。”

    抓住了像一轮和煦初日般明媚的姑娘,不会推开他,不会冷眼对他,不会去爱他;会很开怀地笑,会无条件朝他奔赴着来。会爱他。哪怕这爱估计着不会长久,在太阳落下去之前,他的世界都是白昼。

    “肖明树,我好像在做梦哦。”

    他收紧了抱着她柔软身体的双臂,说:“我们都在梦里。”

    晚间灯火初明时陈有俞打来电话问他,怎么这些天来没去寺庙,香火钱都不富裕了。肖明树听言笑笑,告诉他自己不再是单身一人的事情。陈有俞听后拖着长音顿了好久说:“哦,那好,好啊。”

    肖明树肯定地嗯了一声。又听陈有俞打趣他:“还以为你有朝一日总会来庙里和我作伴呢,寺庙溪深鱼肥我独自享用了肖明树。”

    肖明树凝着眉,又覆上层幽幽虑患,说:“只是觉得该有人同我一起分享才和你说,但徐俟清,你知道的,如果她知道了......”

    “过着眼前了肖明树,人活一世能到几时。”

    这的确也是他心中所想,草木一秋,万物有尽头,死后做浮埃做泥土做寥荡秋风。而今活着,只做贪眼前的肖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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