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挂掉电话,车内气氛一下子骤至冰点。
仝溪白立马打电话给周朗问情况,邱婵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按照江晨濡说的,打开了微博热搜。
#芦沁恋情#
#芦沁与一男子出入酒店#
#芦沁仝溪白高中同学#
#芦沁仝溪白顶峰相见#
……
邱婵随便点进一个,广场内容吵翻天。
粉丝:
【可以说吗?我是真粉,这个姐夫我觉得挺好的。】
【妈呀,帅哥美女还是校园初恋,我磕了我真的磕了。】
【沁沁,妈妈原谅你八个月不进组了,谈吧谈吧,妈妈很满意。】
【人家郎才女貌轮到你们这群妖怪来反对?】
黑粉:
【哒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傍上金主还营销起真爱来了?】
【有点人脉,前金主爸爸霸道强制爱,拿生孩子威胁,不然就封杀,你姐找了个新金主,还挺牛的。】
【谁名字在前就是谁买了热搜啊,Q.Q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八百猪红,别玩火自焚了。】
【这姐上个月音乐会帮隔壁女主宣传的那条微博有点好品,不会是故意接近豪门大小姐,结果抢了人男友吧。】
密密麻麻的字看得邱婵脑袋疼,她退出去找自己的词条,刷新了之后发现芦沁的那几条被顶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
#邱婵#
#豪门兄妹#
#伪骨科#
#甜宠文照进现实#
邱婵的身份被扒出来了,不过都是明面上的一些信息,红圈所创始人的外孙女,Top科技公司老板女儿,青年钢琴家,肖邦奖最年轻
冠军获得者。
仝溪白就更不用说了,国内第一医疗集团的太子爷。
网友打趣:这两位站一起,芦沁你就别做梦了。
让大家如此磕生磕死的原因是,仝溪白答应把捷西资本给邱婵的那晚,在便利店门口,被拍到了。
他给她穿鞋,蹲着给她擦眼泪,隔着毯子牵手,全部被拍到了。
夜晚拍摄不可避免的噪点都成了电影画面的氛围感。
对比隔壁十分安全的距离和只露出半张冷峻的侧脸,这边可真是在拍天子骄子甘愿屈膝哄千金大小姐了。
狂热路人:
【谁懂啊,感谢他们不是亲兄妹,感谢!】
【这是在一起了吗?在一起吧,就当为了我。】
【有没有这类小说啊,我真的磕到了啊啊啊啊啊!】
……
真路人:
【不是……没有人敢diss下这个男的吗?为什么会跟两个女生传绯闻啊。】
【Big胆!你号没了。】
邱婵晕了……
仝溪白听完周朗的汇报,神色严肃,拿掉她的手机,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咱们火了,”邱婵显然还迷糊着,牛头不对马嘴地说着:“这热搜,我和你已经超过你和芦沁了,欸?那接下来会干嘛呢?”
仝溪白叫她:“邱婵。”
邱婵双手比枪:“把偷拍我们的人击毙掉。”
手指快戳到他脑门上了,仝溪白抓住她的手,担忧的神色:“已经醉成这样了吗?”
“我没醉,”邱婵摇摇头,睁大眼睛非常专注地看着他,“芦沁会不会吃醋啊,你对妹妹这么好,那我们真该避嫌了,上次的避嫌跟玩游戏一样。”
仝溪白压低了声线,隐隐透出几分愠气:“你不能跟我避嫌。”
邱婵低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再抬眼,远处的路灯打在他的侧脸上,一层模糊的光晕轮廓,她一头想得清楚,一头却觉得身上没力气,连抽手的劲都没有。
“为什么啊?”
仝溪白难得有冲动的打算,也许是觉得她醉意未散,就算知道了明天醒来也会忘记,如果记得,他便承认。
“你说你信奉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我告诉你,我也信。”
邱婵皱眉,难以理解地看着他。
“但是,我不能让你误会我,所以我告诉你,我和芦沁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可是……”
“可是为什么会有我和她的绯闻?”仝溪白用绵长的目光拉近他们的距离,声音也是一塌糊涂的温柔,“我是商人,凡事讲究有利可图,芦沁想要我帮她解决难题,那我必然也有要她做的事。”
“啊?可是你很强啊,还需要她帮你做什么?”
仝溪白顿了顿,眼神多了些浓得化不开的意味,喉结滑动了一下,他不再如鲠在喉:“我不要有恶俗的阻碍,我要非常顺利地追到你。”
邱婵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扭过脸去,很快又扭回来。
“嗝……”邱婵被吓到打了个酒嗝。
酒味开始蔓延,邱婵立马抽手,捂住嘴,大脑宕机一秒后重新启动,她马上捂住耳朵,开始发疯:“我没听到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仝溪白扒开她的手,强调:“你听到了。”
邱婵开始装傻:“你说什么?我有暂时性耳聋症。”
“那我再说一遍……”
邱婵立马凑上去,捂住他的嘴。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手心,邱婵僵住,两人的视线像夜空中的两朵云,飘着荡着,摇晃的月光。
他的呼吸急促了些,嘴唇动了动。
邱婵呼吸一滞,立马松开,愣了两秒,打开车门逃走了。
“去哪!”仝溪白去抓她手,抓了一场空。
邱婵一路小跑,看到便利店就进去,把货架上的酒每样都来了一瓶,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发现手机刚被他拿走,放在中间的扶手箱里了。
仝溪白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对视了一眼,邱婵尴尬到头皮发麻。
“一定要喝?”
邱婵点了点头。
仝溪白付了钱,眼疾手快地提起一塑料袋的酒,走出去。
邱婵在后面跟着,看着那袋子酒,好想自己拿,在一次偶然向后晃的瞬间,立马抓住。
“唔……”撞上了。
邱婵的脸从他背上弹开。
仝溪白转身,她马上抢过酒袋子,抱在怀里:“我不去你车里,你先走吧,我要在那……小酌片刻。”
邱婵指了指便利店外面的位置。
“你觉得我会丢下一个醉鬼,还是我喜欢的。”
邱婵一脸惊恐,想捂耳朵,但两只手全抱着酒了,只好硬着头皮,无辜地说:“我又耳鸣了,你说什么?”
“我说去车里,鬼知道偷拍的人在不在。”
邱婵:“……”
她只好听话,低着头灰溜溜地钻进车里。
仝溪白坐进驾驶室,看她正在挑着酒,似乎在选一瓶度数最高的。
她选中了一瓶白酒。
他皱眉:“这是小酌?”
邱婵拧开盖子,低着头,别扭地说:“你别管我,快点送我回去。”
“你有选择的权力,不要逃避……”仝溪白用手虚虚挡住瓶口,低的语气,低的姿态,快要恳求了,“好不好?”
邱婵看了他一眼,她觉得自己很难受,有些反胃,似乎并不全是酒的过错。
今天不是愚人节,也不是可以扮成说谎怪的万圣节,仝溪白好像是认真的。
邱婵感受到了一种生理性的厌恶,她感知到了危险,想要逃离。
“我就选择逃避。”邱婵避开他,身子侧向窗,仰头喝了一大口,白酒入口极其辛辣,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她受不住地猛咳了起来。
仝溪白抢过那瓶酒,压着嗓音说:“你还不如现在就拒绝我。”
邱婵咳出眼泪来,声带的每一次震动都在发热发烫,身体的难受反而让人好受了一些,她又抓来一瓶啤酒,红着眼睛说:“我不够醉,醉了的话我明天就会不记得,我们还能保持以前的关系。”
仝溪白心中酸胀,感觉心脏不是在跳动而是瑟缩,后悔的象征。越是面临失败的边缘,他越孤注一掷地坚持:“我不要和你是兄妹。”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邱婵崩溃了:“仝溪白,你在干什么啊!你这样做我只会讨厌你,我明明跟你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反过来追什么追啊,你管我管上瘾了是吧?还想把我一辈子管了?”
仝溪白看着她,深邃的眸光,从未有过的强势和直击人心:“那你就拒绝我,让我死心。”
邱婵沉默,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了啤酒罐上。
拉环上用力,打开的是人生的另一篇章,没有仝溪白的版本。
“嗯,我拒绝你。”
主驾驶和副驾驶的距离很近,两个人的距离却很远,车内陷入一片静寂。
过了一会,一记安全带扣上的声音。
“知道了,”仝溪白顿了顿,深呼吸了一下,“我送你回去,别喝了。”
邱婵边喝酒边流泪,脸看向窗外,玻璃上映着仝溪白模糊的侧脸,仔细看,薄薄的唇,高挺的鼻,以及一双略显阴郁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是酒精放大了她的情绪吗?她哪个时候不喜欢仝溪白,真真假假告白了多少次,真被拒绝了反而松了一口气。
真被喜欢了却感到了厌恶。
仝溪白,她的局眼。邱婵曾多少次警告自己不要再利用他,却拿他不婚主义,只当她是妹妹作幌子。仝家是聪明的,早早告诉自己没戏,仝溪白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不会涉入江家这个泥潭里。
真的有人愿意让自己惹上麻烦吗?
我这算渣吗?
邱婵仰头,苦酒入喉吨吨吨。
仝溪白看不下去,担心又气愤:“别喝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你就想我放不下你吗?”
邱婵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跟你回不去了啊……”
“你真是的……”仝溪白抽了一把纸巾,手抬上去又往回缩了一寸,哭声依旧是鬼哭狼嚎,他心一横,身子斜过去打算给她擦眼泪。
“你别过来,”邱婵哽咽着,往一侧避了避,“你不准过来……”
车内突然安静得很,邱婵用余光看到仝溪白仍歪着身子,只是没再过来,也没坐回去。
她转过头,看他面无表情,只是眉心有些微蹙,小心翼翼地问:“你……要干嘛?”
仝溪白默默坐回去,解开了安全带。
场面突然有些尴尬。
“继续哭。”
“啊?” 邱婵眨眨眼睛,认真反应了一秒后,吸了吸鼻子,“哦……”
“呜呜呜……我跟你回不去了啊……”
仝溪白这次没被安全带卡住,顺利靠近,掐住她下巴,把脸掰过来擦眼泪,一分严肃两分温柔三分爱而不得:“要是想回去,你就装不记得,我好好藏住对你的感情不就好了。”
邱婵挠挠脑袋:“你看到狗仔了?在演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