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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你

    仝溪白的视线晃了晃,继续拿毛巾擦着头发,装作很自然地走到她旁边,把裂了的老干妈罐子扔到垃圾桶里。

    “在你家看到陶华碧女士有些惊讶。”

    “啊?”仝溪白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碗辣椒酱才了然,“留学的时候偶然在中餐厅吃到过一次,很惊喜。”

    “我当留子的时候天天吃,丹麦半年都是冬天,就好一口辣的。”

    “你饿不饿?”

    “你要做饭?”

    “嗯。”

    “真的假的?你还会做饭呢?”

    “真的,”仝溪白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来,“吃不吃?”

    “吃啊,以后老了能和孙子孙女吹牛了,奶奶可是吃过仝总做的菜的。”

    “做面,不做菜。”

    邱婵帮他拿材料,笑嘻嘻着:“不都一样嘛。”

    “吃了就不准跟里面那家伙有一丁点联系了。”

    “唉……”邱婵把那颗青菜又放回他手里。

    仝溪白不悦:“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太迟钝了,有人喜欢你都不知道?我都看出来了,她是同性恋。”

    邱婵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呵……所以你刚都是在骗我,还说什么绝交。”

    邱婵抢过他手里的一袋面条:“我没骗你,她喜欢好多好多人,见一个爱一个,醒来就会忘了这茬子事,难道我还上赶着去说你亲我了?她在国外待久了,经常这样,是有点open……”

    仝溪白脸马上就黑了,邱婵连忙找补:“当然她这种行为非常可恶,我非常讨厌,所以我这次绝对要谴责她,醉后亲人是不道德的,然后冷暴力她。”

    “然后和好?”

    “不和好。”

    “呵……给我把那刀拿来。”

    邱婵瑟瑟发抖:“你要切了我还是她?”

    仝溪白瞥了她一眼:“切菜。”

    起一锅水,香菇切片,里脊切丝,生抽淀粉腌制,青菜掰开洗净,菜根拿刀身压一下方便入味。

    水开下面,另一炒锅将香菇断生,一铲送进面锅里。

    “拿双筷子,帮我搅一下。”

    “好嘞。”

    葱花爆香,肉丝变色,和青菜一块去面锅里盖上锅盖咕嘟咕嘟。

    “仝溪白。”

    他转过去,没想到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偷拍,“咔嚓”一声,他急忙拿锅铲挡脸。

    邱婵晃晃手机,开心地笑眼弯弯:“拍到了,仝溪白下厨房版。”

    “你跟你孙子孙女吹牛还得拿出证据是吧?”

    “是啊,”邱婵凑了过去,拿手将香味扇过来,“哇”了一声,“你可真厉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做的?”

    “很多事,”仝溪白怕她沾上油烟味,拉了她一下,“洗手吃饭。”

    “好的,麻溜去洗。”

    邱婵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仝溪白已经把面摆到餐桌上了,她坐下来,又拍了张照片,心想:这男人还真配的上梦中情夫这词。

    仝溪白坐在她对面。他还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头发半湿不干,有几绺垂在额前,这份凌乱恰到好处地削弱了他的精英气场。

    面太烫了不好下嘴,干坐着气氛发闷,于是邱婵问他:“你睡觉盖的被子是西装被吗?”

    “说人话。”仝溪白重复着夹起面条放凉一会的动作,懒得看她。

    “你怎么在家里穿成这样啊?”

    “我等会回公司,有事。”

    “什么?”邱婵皱眉,马上看了一眼时间,零点刚过,“你这老总当的,第二天刚到就去工作啊。”

    仝溪白不接她话茬:“你等会睡我房间,床单是一天一换的,我不喜欢香薰,床头放了佛手柑,鼠尾草和雪松,很安神的味道。”

    唉,邱婵在心里叹气,这个世界的仝溪白代餐到底在哪里啊?姐重金求替身。

    “还以为难得有个跟你共处一室的机会。”

    仝溪白嘴角抬了抬:“对我还贼心不死呢?”

    “死了,死透了!”邱婵低头开始挑战热气腾腾的面条。

    “吃什么吃,”仝溪白把他那碗跟她的换了一下,“吃这碗,估计还烫,你自己吹。”

    邱婵感慨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感慨。

    她尝了口汤,立马抬头,“嗯”了一声:“酒鬼面店。”

    “嗯,老板琢磨出最接近秦奶奶做法的配方,把它给我了,今天第一次尝试。”

    秦奶奶……

    他是真的很想秦奶奶吧。

    邱婵突然站起来,坐到仝溪白旁边,握住了他的手。

    “干……干嘛?”

    “我八字轻,容易被神鬼附身,你还记得我刚回国开音乐会那时跟你说的话吗?我是观音菩萨身边金童玉女中的玉女,有段时间我老做这梦,问了大师,说是前世托梦,”邱婵把自己的项链取了出来,“看,十字架,我每天都得戴,总跟另一个世界的人有联系有损我阳德。”

    仝溪白发现她这人胡说八道的本事啊,她拿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瞄了一眼十字架:“你们这还东西结合啊。”

    “对啊,跟中医西医一样,东方治本,西方防得速度比较快。”

    仝溪白叹了口气,抬了抬两个人握着的手:“所以你现在想干嘛?”

    “你一直叫秦奶奶秦奶奶,她听到了就会附到我身上来,等会我们另一只手也牵一下,这样我们就联结了,奶奶就可以跟你说话了。”

    仝溪白没忍住笑了一下:“这真不怪我自作多情,你是不是就想跟我牵手?”

    “滚。”邱婵甩开他,抱着胳膊身子侧向另一边。

    “来来来,”仝溪白拉住她的手,“信你信你,我这不是太相信你了才开玩笑的。”

    邱婵不高兴地横了他一眼,另只手抬起来,仝溪白内心无奈地握住,权当陪小孩子过家家。

    “你叫吧。”

    “奶奶……噗……”

    为什么要叫一个小姑娘奶奶,叫姑奶奶仝溪白还能接受一点。

    邱婵一个眼刀飞过去:“严肃点,你当玩呢?我是有风险的好吗!”

    “好好好,严肃,奶奶,秦奶奶……”

    邱婵闭上眼睛,感受天地间粒子的流动。

    “秦奶奶。”

    “秦奶奶。”

    “秦奶奶……”

    叫得人都无聊了。

    室内无风,面条袅袅向上的热气突然抖了抖,邱婵睁开眼,直直盯着他。

    仝溪白因为两只手拉着她,所以只能在心里为她的演技鼓掌。

    “来了吗?我的姑奶奶。”

    “溪白。”邱婵微笑着。

    她的声音变沉了一些,人还是那个人,无端端觉得端庄起来。仝溪白皱了皱眉,想她是来真的吗?他觉得自己的演技不行,可能等会会笑场。

    “谢谢你帮忙照顾我孙子。”

    “应该的。”

    “在我心里,你也是奶奶的孙子。”

    仝溪白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跟你说啊,面条烧水到冒泡再下,水开点冷水,重复两到三次,那面条就里里外外都是透明的,还有青菜最后放,别跟肉丝一块提前放了,这样面汤干净,面条有劲道,最后一点是千万不要盖锅盖。”

    仝溪白眨了眨眼睛,视线轻晃。

    “还有呐,谢谢你每年都来,我也是每年都能收到玫瑰花的老太婆了。”

    剧烈波动的眸光,仝溪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握紧了手不让她走,联结的接触面变大了,能感知到的钝痛从指腹延至手心,在四肢百骸中蔓延。

    仝溪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如鲠在喉:“奶奶……”

    成功了。邱婵暗喜,知道做面技巧是因为小时候吃过秦奶奶煮的面,囔囔着太好吃了让自家保姆学去了。至于玫瑰花,在林雎尔造成的闹局中,仝溪白说秦奶奶忌日刚过,心情不好不想和她争执。后来邱婵去了酒鬼面店,老板领她去祭拜秦奶奶,看到了花。

    她失去过亲人,知道遗憾的想念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回忆是裹着羊绒毯坐在燃烧的壁炉前,柔软又温暖,大脑却一瞬间意识到这是虚假的,一切烟消云散,只留了一点微弱的光。这道光宛如一根刺,永远地扎进了心房。

    痛,却又庆幸没有忘记。

    “奶奶一直在,你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吧,不要觉得孤单,奶奶会一直守护你的。”

    “您生病的时候,我不在,”仝溪白眼里有碎光闪烁,声音浸着伤痛,“对不起,没能照顾好您。”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惦记着我,奶奶很开心,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总熬夜。”

    “是不是我爷爷故意瞒着您生病的事不让我知道,就为了区区一笔生意。”

    邱婵:啊?到我知识盲区了……回答是不太好吧,回答不是,那我要怎么圆啊?

    不如装晕。

    邱婵就这么迟疑了一两秒,仝溪白就看穿了。但他一点也没为自己袒露了一些自我而感到后悔和恼怒,反而发现心里堆的黑暗杂物一下子被清走了不少,觉得舒坦,觉得轻盈。

    秦奶奶也许不是他的守护神,但有人是。

    她洞悉了他的秘密,亦成为了他的秘密。

    在邱婵闭上眼睛准备“附身”结束时,仝溪白抱住了她。

    “我很想你。”

    -

    这人身上沾不了一点油烟气,闻到的是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有些薄荷的凉感但很快被拥抱的温暖覆盖住了。邱婵知道他今天碎掉了,硬邦邦的冰层出了裂缝,露出一层飘在水上的雪,再下一层就是冰的海,一直裂下去,才是湿漉漉的仝溪白。

    他被冻得通红,一个人站在那儿。

    邱婵回抱住他,清醒地用刚刚装神弄鬼的语气,隐秘地表达着她的真心:“我也很想你。”

    两种心跳共振,缄默地诉说着彼此的思念,仝溪白抱紧了她,贪恋这片刻的沉溺。

    门铃突然响了。

    邱婵睁大眼睛,完了,现在该怎么收场?她硬着头皮地拍了拍仝溪白的肩膀:“孙子,奶奶先走了。”

    仝溪白:“……”

    他松开她,邱婵闭着眼睛软着身子,听“醒醒”说了两次,门铃声响了三下。

    “啊!”她猛地睁开眼睛,慌张地往周围看了圈,“走了啊,再见再见啊奶奶,下次有机会再来。”

    仝溪白默默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低头偷偷笑了。

    是外卖,大晚上的邱婵不想麻烦小唐哥和保姆,在平台上买了些生活用品送过来。

    仝溪白接过,回头一看,小姑娘已经在大口吃面了。

    “江湖规矩,附身过程中的交谈不要透露给别人,不然会遭天谴的。”

    仝溪白长吁了一口气,假装感叹:“这世界真奇妙啊。”

    吃完面后,他就出门了,邱婵洗簌完躺在仝溪白的床上,床头有淡淡的果木香传来,很好闻,越闻越清醒。

    唉……躺在喜欢的男人床上怎么会想睡觉呢?

    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

    她就可以工作了。

    能打败黄色念头的只有打工人的一身正气。

    -

    早八点,舒赞惊醒。

    她看着陌生的四周,掀开被子又看了看自己,好险是昨天的衣服,还以为跟谁一夜情了。

    她拍了拍突然重了十几斤的脑袋,晕乎乎地下床,突然摸了摸胯,掏出一部手机来:“我说怎么硌着慌呢,做梦一直梦到食人族在割我的屁股。”

    推开门出去,看到坐在沙发上冥想的邱婵。

    “不好意思啊姐们,昨儿个又喝醉了。”

    邱婵不理。

    “这哪儿啊,看着不像是酒店。”

    邱婵还是不理。

    “咋不说话啊,哦,你这打坐不能被打扰是吧,那我先去个卫生间。”

    邱婵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道:“这是仝溪白的家。”

    舒赞怔住。

    “你拉屎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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