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迟振疆一边扶着荣瑾瑜进入花厅,一边回道:“李七正要向我说起此事。”

    钱多多也跟着进了花厅,三人落座后,李七回答得干净利落:“已将人带回将军府。”

    听到此处,颜回有些坐不住:“多谢迟将军与这位李兄帮忙,不知可否现在带我去见他?”

    迟将军点头示意,李七便领着荣庭轩与颜回去了关着刘永的房间。刘永的长相与颜回所画一般无二,见着推门而入的颜回,他颤声问道:“齐……小、小姐?”

    “刘伯。”颜回点头:“好久不见。”

    “听说是哪位大人找我,没想到还能见到小姐,真好,小姐过得怎么样?我、我老了腿脚不便,这么久,也没去看看小姐……”刘伯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刘伯,我都知道了。”颜回直直盯着他,开门见山道。

    刘永的话噎在口中,他叹了口气,似乎突然卸下了心中重担:“知道了也好,知道了也好,知道了我心里也好受些……”

    颜回仍是不想相信,问道:“为什么?刘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永低着头,看着自己遍布皱纹且微微颤抖的手,似乎在上面看到了鲜血:“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他们抓了我妻子和儿子,要是我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要……我只好按照他们说的,将金子藏在了柴房,又去做了伪证……”

    他抬头看着颜回:“我一直想跟你们说出来,可是我怕,他们让我谁都不许说,不然,不然你们母女的命也会被取走,是我的错,这些年来,我一直守着这件事,今日终于是说出来了……”他垂下了双手。

    “是谁?你可知幕后黑手是谁?”颜回上前一步问道。

    “当年的刑部尚书,如今的左相爷。”刘永道。

    荣庭轩问道:“人人都说相爷清正廉洁,你却说他才是罪魁祸首,可有证据?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流放千里之罪!”

    刘永指天发誓:“我虽无证据,但我说的绝对都说真的,若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若是如此,需上庭作证时,你可也会和盘托出?”荣庭轩问道。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刘永回答。

    “既是如此,你暂且呆在此处。”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荣庭轩倒也不怕他跑了,便领着颜回回花厅。

    颜回内心五味杂陈,她本是恨着刘永的,可是听完后,她的恨意中又夹杂着无奈。她知晓刘永的无力,一边是自己妻女、一边是对自己有恩之人,幕后黑手又是高高在上难以撼动之人,她理解刘永做出选择时的难处,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恨他。

    不仅恨他,她恨行凶之人、恨受贿之人、恨左相,恨这些因一己之私让她家破人亡之人。许是真实见到旧人的缘故,那恨意来得突然,如涛涛江水,没过她的口鼻,卷过她的头顶,让她浑身发抖,呼吸困难。

    此时正走在去往花厅的小路上,身后的异响让荣庭轩转过头。见到颜回手脚发软地倚着一旁的树木,跪坐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前方,目光涣散。

    他担忧地倾身握紧颜回的肩头唤着:“颜回?”

    温热的触感透过衣衫传来,将颜回从滔天恨意中拉了出来,她蓄力撑起身子,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话语到了嘴边又滚了回去。

    荣庭轩却似听到了,他回道:“案情终会大白于天下,坏人终将被绳之以法。”

    逝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而活着的人,仍要走下去。

    花厅中的荣瑾瑜和钱多多听得一头雾水,但无论怎么问迟振疆带来的是何人,他都闭口不言,只道答应了荣庭轩保守此事,让荣瑾瑜与钱多多等颜回他们二人回来后问他们。急得钱多多差点儿当场把姻缘薄翻出来看看多了什么文字。

    好不容易等到二人回来了,还未开口,便被荣庭轩抢了先:“妹夫,再帮个忙,帮我约皇上出来呗,借用下你将军府后院的一间房子。”

    迟振疆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问道:“帮你找人之事我不问缘由便办了,只是若将皇上约来将军府,我便要问问了。”

    荣瑾瑜与钱多多不禁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

    荣庭轩看了看颜回,颜回望了望堂上几人,思考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见颜回点头,荣庭轩便将四周的仆人全遣了出去,颜回从头到尾细说了案件与自己的身份,也将那金锭拿了出来。

    荣庭轩接着道:“我准备让皇上先见见刘永、还有颜清带来的伙计,再将张和以青龙帮的名义绑过来审问。应是能让皇上重新调查此案,为齐磊平反。”

    迟振疆点点头:“既是如此,这忙我帮了。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便进宫。剩下的事你自己能安排吧?”

    那意思就是,我还要和我的新婚妻子亲亲我我呢,剩下的事你自己搞定,别来当电灯泡了。

    钱多多自告奋勇:“我,我来去抓张和。”

    颜回在刑部可是听说张和功夫厉害,有些担心钱多多的安全:“那人功夫了得,钱姑娘你还伤着手臂,不如明日你来将军府等着,也是一样的。”

    虽说一届凡人伤不到钱多多什么,但这话如何可说。再看看荣瑾瑜和颜回一脸担心,钱多多也就放弃了绑人计划。

    晚饭时,几人又敲定了下时间,事情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便到了第二日下午。

    “我说振疆啊,到底是什么事情,神神秘秘地,非要我到你府里才说。”皇上还是穿着那身蓝衣,身后还是只跟着那位太监总管。

    “还请皇上稍安勿躁,一会儿自当分晓。”迟振疆将皇上引到了房间内的屏风之后。荣庭轩、荣瑾瑜和钱多多早已等在此处,朝皇帝行礼后,四人落了座。

    “我说你这闷葫芦的性格结了婚后还是没变,可苦了弟妹了,整日里对着你这个一天也说不了十句话的木头疙瘩。”皇帝见这几人人眼观鼻鼻观心,对今日要发生之事守口如瓶,不禁有些心肝脾肺都长了毛,就他被蒙在鼓里的感受可不好,便开始打趣儿新婚夫妇。“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连弟妹也学会了惜字如金了。”

    荣瑾瑜连忙起身告罪:“实是事关重大,不想节外生枝,望皇上见谅。”

    “行了行了,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随便说一嘴。”皇帝摆摆手。屋外传来一阵呜呜地挣扎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房内除荣瑾瑜之外的有武功之人听到了。

    门被推开,李七扭着被五花大绑的张和进来,扯掉了他口中堵着嘴的破布。但因身体还被绑得结结实实,双眼也被蒙了厚厚一层破布,张和立马破口大骂:“谁他妈偷袭老子!竟还敢把老子绑成这样!知不道老子是谁!还不快松开!”

    李七哼了一声道:“还问我是谁,你抢了我们收的钱财,这就不记得了?”

    张和自然想到了青龙帮一党:“呵,原来是青龙帮的喽啰,怎么,花点钱孝敬我,难道不是应该的么?还不快给我松开。”

    李七吊儿郎当道:“张大人,我们为何孝敬您呢?咱们本就是合作关系,可您也太贪了,一点儿都不给我们留啊。如今也该我们拿回一点儿本钱了吧。”

    张和讽刺道:“哼,合作?若不是我们从中打点,青龙帮能发展的这么快?青龙帮就是我们老大养得一条狗,还好意思说合作?”

    李七也语带嘲讽:“你不过是刑部一个小小的官员,能知道青龙帮是谁养的?”

    张和:“呵,怎会不知,我告诉你,约好的七三分,我都拿了是看得起你们。”

    李七踹了张和一脚:“别跟我在这吹牛逼,你倒是说说,谁养的我们。”

    张和被踹的连咳了好几声:“咳!咳!你竟敢!你等着!”

    李七又接连踹了好几脚:“我等着呢,你说啊,搬出来个后台吓吓我。”

    张和被踹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这种街边喽啰,我告诉你,我们刑部可是有很多兄弟!”

    “不过是区区刑部。你再说大点儿的。”李七语带不屑,专挑不致命却极为痛苦处打。

    “呵!说出来我怕吓死你!我背后可是左相。”张和被打得受不住,挣扎着吐出了官职更高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李七停了敲打,也不再回话,绕过屏风拱手朝上座的几位拱手行礼后退站到一旁。

    屏风外的张和看不见又听不见动静,以为他是被左相的名头吓到了,冷笑几声,更加肆无忌惮地说着:“哈哈哈,吓到了吧,我告诉你,左相可是连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还不快把我松开!”

    黄帝苦青龙帮许久,如今听到这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见皇帝脸色铁青,荣庭轩吩咐李七道:“去把他嘴堵上,先带下去。”

    李七领命,扛起不断挣扎的张和就出了门。荣庭轩起身拱手对皇帝道:“启禀皇上,微臣在街上察觉到青龙帮与政府官员勾结,便去查了查,不想竟牵连甚广,还与十年前的富商连环被杀案及官银失踪案有关。”他掏出那锭金子及颜回父亲所写的受贿名单,递给皇上:“这便是当年被诬陷的齐磊齐大人所收集到的证据。”

    皇帝看完后脸色更青了:“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些?”

    荣庭轩告罪道:“请皇上恕罪,齐大人之女如今女扮男装在大理寺任仵作一职,也全靠她微臣才有了这些证据,这才敢呈与皇上,因朝廷牵涉之人众多,微臣又怕打草惊蛇,这才出此下策,引皇上到将军府前来。”

    见皇上并未更加震怒,荣庭轩继续道:“颜回以及与十年前案子相关的两位证人,不知皇上可愿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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