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不仅如此还在你家后院的柴房内找到了大半的赃银,这下人证物证俱在,即便你父亲喊冤叫屈,依然被判了斩立决。”

    “但也因他们急于结案,将剩下的一小部分官银随便找了个花销名头糊弄了过去,哼,其实早被他们利用商队转移到了冶炼厂。”颜清指了指颜回手中的金子,接着道:“这个就是一个在那里做活的小工偷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花掉,朝廷便张贴了追银告示,这下他也不敢动了。这次我游历时机缘巧合救了他,听闻我在找寻当年的官银下落,他才将此物给了我。”

    将他所知说完后,颜清顿了顿,问道:“此前因你年纪尚小,有些事我未说与你听,如今你既已心意已决,便放手去做吧。如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

    颜回道:“多谢师傅。”

    “只是切记一点,莫要因此丢了性命,你父母所求不过是你过得好,断不会想你因报酬而耽误了自己。”颜清语重心长地告诫。

    颜回点了点头,她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只是若不能报仇雪恨,还父亲一个清白,她又如何能安心。“有了荣大人帮忙,事情应该会好办些,师傅不要担心了。”

    说到荣庭轩,颜清更担心了:“虽说他能帮忙,但你们也不要走得太近了。他进来都不敲个门,你可是女子。”

    “这门不是开着呢么,无需敲门啊。”颜回道。

    这倒也说得有理,颜清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可是看得真真的,荣庭轩与颜回二人之间总围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可得好好查查姓荣的,断不能让自家闺女入了虎狼窝。

    颜清将包袱背上:“我去找个小院儿租个把月,你最近都别住这儿了,随我住外面吧。”说完就急急忙忙往外走,闺女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还是不放心。

    “行。”颜回答应着,将师傅送到了大理寺门口,便转身去找荣庭轩去刑部查一查当年的卷宗。

    当年的刑部尚书已成了左相大人,时任刑部尚书的李云然与荣庭轩乃是旧时,二人曾同在国子监读书,因此荣庭轩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刑部。

    颜回仍是一身素色男装打扮,低垂着头,尽力降低存在感,安安静静地跟在荣庭轩身后。

    一长须炯目、满脸正气的男子爽朗地笑着迎上来:“庭轩,今日来有何事?可是想去喝酒了?”

    二人自国子监读书时便是酒友,时常五日一小聚,十日一大聚,情份自是非比寻常。

    荣庭轩也笑着回复:“非也非也,今日是有正事想找你帮个忙,我想查个旧案的卷宗。”

    “什么案子?”李云然问道。

    “城南的女子连环杀人案,你也知道我最近也在办连环杀人案,想看看相似的卷宗。”荣庭轩找了个理由掩盖真实的目的。

    “这好说,你在这稍等一下,我叫人给你拿来。”这点小事李云然自是不会推脱。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找便可,你先去忙吧,不必费心招呼我,我找完便会自行离去。”荣庭轩忙摆摆手。

    “怎么,你这是跟我客气?”李云然是个豪爽性子。

    “怎会跟你客气,我这小弟听说刑部卷宗整理得井然有序,也想跟着见见世面,学个一星半点儿的,日后用到大理寺去。”荣庭轩语带称赞。

    李云然听得有些飘飘然了,笑呵呵地吩咐侍卫带二人去案牍库:“既是如此,张和,你便带荣大人二位去吧。”

    门口的张和拱手应是。

    案牍库在刑部一角,从刑部靠东的厅堂过去需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并一个宽阔的练武场。一群身材健硕的男子裸着上半身,在练武场中挥汗如雨,不时发出中气十足的嘿哈声。

    许是张和人缘挺好,加之荣庭轩与颜回也没什么架子,均是一身便服装扮,还不时与张和交谈两句,练武场上与张和关系好的兄弟们便高声唤着:“张和,等会儿有空没,来切磋两下,上次输给你的短刀,这次看我赢回来。”

    张和也笑着打趣:“行,那若这次我赢了,我要你手上那把长枪。”

    那人望着手上的宝贝长枪,纠结了一会儿,最终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行。”

    二人的交谈引起了场上其他人的起哄声,有人笑着调侃道:“快好好耍耍你的枪,再过一会儿就不是你的了。”

    “那说不好,这回肯定是张和输,上次他就赢得挺艰难的。”

    颜回见着如此情景,不知不觉嘴角上扬。练武场上的这习惯源自颜回的父亲,当年齐磊年纪轻轻,难免有些压不住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待他在练武场中秀了两下子后,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后来,为使手下们强身健体,也使他们能在不断的枯燥练习中找些乐趣,这习惯便延续了下来。

    颜回幼时,还曾被父亲抱着给场上比武的小伙子鼓掌欢呼过,为了比旁边另一个位大人的儿子叫得响,她嗓子都喊哑了,喝了两日蜂蜜水才好,气得母亲直捶父亲胸口。

    张和一边寒暄,一边领路往前,颜回也收回思绪,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便到了案牍库,待二人进门后,张和躬身告退,徒留二位对着高高低低的一排排架子面面相觑,最高的架子比两个人的身高还高。这些架子被一道道隔板隔成了许多狭小的隔间,每个隔间上都贴着张不大不小的纸条,纸条上用正楷写着不同的文字。看着隔板中放满的案件卷宗,荣庭轩不禁愁得深深叹了口气。

    颜回已撸起袖子,搬过一旁的梯子开始从上到下,从前到后地忙碌起来。因抬手的缘故,衣服贴着她的身躯,勾勒出清瘦的轮廓。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光洁如玉的手腕上,似乎镶了一层金边。

    荣庭轩瞧得有些眼热,他别扭地挪开眼,咽了下口水,扯着有些过紧的衣领扇风,希望能稍微进些凉风,可以让燥热的身体降温。

    待颜回都查看了一格后,荣庭轩才镇静下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走向了架子的另一头,似乎要离颜回尽可能地远一些。

    案牍室内的翻书声清晰可闻,每页书翻动时似乎都搅动着空气,从这头卷往那头,搅乱了一池春水。

    “找到了!”颜回惊喜的声音传来。荣庭轩闻声仰头,看见颜回站在梯子上,朝他挥着手中的卷宗,娇嫩的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欢欣,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星子。

    突然,梯子一晃,颜回失去平衡,就要从梯子上摔下来。

    “小心——”电光火石间,荣庭轩飞奔过去,不自觉张开了双手,颜回就这么摔进了他怀里。

    咚咚咚,隔着一层衣衫,有力的心跳声就这么传进颜回的耳中,一下一下,似乎应和着她快速的心跳。

    不知是不是贴得太近,颜回觉得不仅是心跳,连体温也跟着上升了许多,烧得她出了一身汗。

    颜回慌忙起身,从荣庭轩怀中退出,红着脸道:“多谢荣大人。”

    荣庭轩将手背后,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中,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可惜。

    “你没受伤吧?”荣庭轩关心地问道。

    颜回摇摇头,扬了扬手中仍紧紧拿着的卷宗:“没有,多亏荣大人。是我找到卷宗后有些兴奋了。”

    这卷宗让她失去父母、家破人亡,如今她终于能一步一步尝试揪出背后真凶,报仇雪恨,如何能不兴奋。

    二人刻意忽略掉之前的暧昧氛围,去往案牍室尽头的书桌前,将卷宗展开。

    卷宗上密密麻麻,满纸都是对齐磊的荒唐指责,颜回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位,是我家的管家,此前在战场上受过伤,腿脚不便,难以为生,我父亲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她指着卷宗上看到的熟悉名字道:“可他的证言为何是说我父亲将钱交予他,吩咐他雇用凶手。”

    她不想相信,小时候每次去集市都会给她带来小玩意儿,笑着哄她的人会如此忘恩负义。家中出事后,她与母亲窝在一处小院,时常捉襟见肘,管家刘永还曾送了些钱财过来,她如何也想不到,父亲的死亡竟然也有他的“助力”!

    “我要把刘永找出来,问个清楚。”颜回捏紧拳头。

    “你可知他现在何处?有没有什么线索”荣庭轩问道。

    颜回低头想了片刻后道:“柳条巷,他曾提过自己住在柳条巷,或许可以从那里查起。”

    “好,这件事毕竟需要隐秘进行,若你信得过我,便交予我派人去调查,若有消息我会及时告知,如何?”荣庭轩回道。

    颜回毕竟人微言轻,又无信得过的手下,她自己一人调查的话确实有些棘手,便点了点头:“好,我画张刘永的画像给你。”

    说完颜回便就着桌上已有的砚台和毛笔,顺畅地开始作画。只见她笔走龙蛇,画到眼耳口鼻等重要器官时便停下来细细思索片刻,不多时,一位耸拉这眼皮、嘴角一颗小痣、右腿微微又些不便的老人便跃然纸上。

    “刘永这人长得如此老么,你儿时他就这么多皱纹了,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荣庭轩道。

    “我已将刘永的容貌按照今日的年龄做了改动,若他还活着应是如此模样。”颜回边将墨迹吹干边道。

    荣庭轩从颜回手中接过画像:“你竟还会如此神技!”

    荣庭轩的称赞或多或少地缓解了颜回心中的烦闷,她微抿了下嘴角,接着道:“那凶手据我父亲所说来自青龙帮,我准备今日去查查这条线索,兴许能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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