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眼见逃脱不过,钱多多闭着气,接过碗就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苦得她直伸舌头。

    同前次一样,林洛东将蜜饯递了过来,钱多多赞许地直点头:若是樊千尘那个冰块脸,此刻估计别说蜜饯了,估计会把碗直接扣她头上,她如此乖巧的东仔待历劫归位后可能就见不着了。

    另一边,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站在了大理寺门前,中气十足地问门口站得笔挺的小侍卫:“小哥,大理寺可有个叫颜回的仵作?”

    小哥戒心极重,干他们大理寺这行的,哪位都得罪过几个穷凶极恶之人,或者时不时有苦主闹上门来,撒泼打滚地让他们上司出来帮忙做主,他谨慎地问道:“你是何人?”

    老头摸摸花白的胡子一脸骄傲:“我是颜回的师傅。”

    眼见着侍卫小哥一脸不信,老头摸出一封翻得都起了毛边的信,指着信封上的字道:“你看看这这封信上的字,是不是与颜回的一模一样。”

    侍卫小哥哪见过颜回的字,他见这老头信誓旦旦,便拱手道:“你先在这等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

    不多时他便回来了,身后匆匆忙忙跟着一人正是颜回。只见她一身男装,草草绑了个杂乱的发髻,虽睡眼朦胧却一脸欣喜,见着了老头更是焕发出勃勃生机,惊喜道:“师傅!真的是你。”

    她这师傅自她懂事能自己照顾自己后,便开始四处游历,说要趁身子骨儿还能动的时候,赶紧看看大好河山,十天半个月才回一次家,走得远了甚至能隔个大半年才回一次。颜回便是趁着师傅不在家时,留了一封信后偷偷跑来大理寺的。想来是老头回到家见了信,便匆匆忙忙赶来了。

    老头见了颜回却不热情,冷哼一声,吊着眉头吹着胡子,斜眼睨着颜回:“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傅!”

    颜回知晓这是还在气她擅自作主女装扮男装来了大理寺,也知他是怕自己报仇心切,虎头虎脑地再将自个儿给随便搭了进去,这才看了信后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她拿过老头身上的包裹,讨好道:“当然记得师傅了,师傅你早早便来了,还没吃早饭吧,快进来,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馅饼吃。”

    她这师傅最喜欢吃馅饼了,所以她也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每次她惹师傅生气时,只要做一筐馅饼给师傅吃完,他的气也就消了。

    听到馅饼,老头也没再拿乔,半推半就的也就跟着颜回进了大理寺后院。这半年都没吃了,确实也馋得紧。

    老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狭小的房间,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你就住在停尸房旁边?我留给你的钱呢,不会在外面租个院子住?”

    颜回端上茶,让他消消气:“住在这里方便。你先喝茶,我去厨房了。”

    老头哼了一声,端起茶水抿了口:“这茶也不喝点好的,你一个千金小姐,跟着我做仵作本就是受罪,这吃穿住行还不精细些,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男装也就算了,也不知道买个料子好点的。”

    颜回敷衍回道;“知道了,你先歇着吧。”

    老头望着颜回的背影,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一整个脸上精彩纷呈,终究是汇成一声叹息。他低头摩挲着茶杯,想着颜回的父亲还未曾出事时,他也见过这小孩,扎着繁复的发髻,脖子上挂着纯金打造的长命锁,藕节似得手腕子上戴着个金手镯,镯子上挂了个铃铛,每当她一蹦一跳时便发出叮叮铛铛的清脆声音。

    “颜回,我准备去刑部……”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老头的思绪。

    “你谁啊?”老头对这随意进出颜回房间的男子极为不满,虽说颜回现在是男子身份,但她毕竟是女孩子,这人不打招呼就进来,着实让人看不顺眼。

    荣庭轩明显感觉到老头的目光挑剔地在他身上从头打量到脚,而后极为嫌弃地啧了一口。“我是大理寺卿荣庭轩,不知老者尊姓大名?为何在颜回房间中?”

    “颜清。”老者言简意赅。

    “我听颜回说过,她跟着您学了一手验尸绝技,今日得见,您果然是精神矍铄,容色不凡。”荣庭轩虽不知老者为何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毕竟是颜回养父,自然还是要以礼相待的。他疑惑的环顾了下房间问道:“不知颜回现在何处?”

    “忙去了。”虽说眼前这小子剑眉星目,但颜清总觉得这人碍眼得很,只想让他赶快走了。等等,刑部?他清了下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刚刚说刑部?是有何事?”

    “我去刑部拿个卷宗。”荣庭轩模模糊糊地答道。虽是颜回养父,但终归还不知可不可信,也不知他对重新调查一事的态度,也就不便与他多说。

    “哦?是什么卷宗?新案子的还是旧案子的?”最近右眼皮跳得厉害,颜清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忍不住多问了些。“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他找着理由。

    “多谢前辈,颜回得您真传,有他在便□□庭轩笑呵呵地打着哈哈。

    浓郁的肉香自门外传来,颜回端着满满一盘馅饼进了房间,瞧见了屋内站立的荣庭轩,又给二位互相介绍了一遍,招呼着荣庭轩坐下,道:“你要不要尝尝这饼子。”

    荣庭轩还未吃早饭,此时只觉口水直流,他盯着颜回手上煎得金黄的馅饼,咂摸了一下嘴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颜清一手一个,吃得满嘴流油,眼见荣庭轩不客气地从盘子中拿走一个馅饼,觉得他更不顺眼了,他口齿不清地对荣庭轩咕哝着:“哼,你小子可赶上好时候了。你不是要去刑部么,这破案可是大事。”那意思就是:少吃点,快走吧。

    “荣大人要去刑部?”颜回问道:“可否带我一起?”

    “我来就是要问你,要不要一同去。”荣庭轩冲颜清笑了笑,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咬了一大口馅饼,鼓着腮帮子回答颜回。

    “一起去。”颜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颜清不乐意了,怎能让颜回再去接触虎狼窝,刑部可是有人见过她小时候,万一被认出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才刚来,你不在这里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跑去刑部干什么,真是令人伤心。”

    颜回也不拐弯抹角了,她正视着颜清,直截了当道:“我想去刑部看看父亲的卷宗。”

    颜清差点儿被口中的馅饼噎死,他咳了半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红着一张脸,眼珠子一直往荣庭轩那边转,转得眼睛都抽筋了,只为示意颜回:旁边还有人呢!你怎么把这给说出来了!

    颜回被他逗笑了:“荣大人知道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

    “什么!你把这都跟这小子说了?他可不可信啊,你别看走眼了。”颜清饼子也不吃了,指着荣庭轩对颜回高声道。

    荣庭轩看着快指到他脸上的手指头:我人都在这呢,前辈您可真不见外啊……事关重大,连刑部都牵涉甚多,自己于颜清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倒也怪不得他信不过。

    他语气坚定:“前辈放心,颜回救过我的命,我定不会恩将仇报的。”

    “你信他?”颜清看着差点儿指天赌誓的荣庭轩,更加一脸嫌弃,自从颜回父亲出事,她对人便充满戒心,这才半年不到,就把这事儿给这小子说了,颜清有种自家水灵灵的白菜被头猪拱了的感觉。

    “我信。”颜回望着跳脚的颜清,塞了块饼子到她手中:“师傅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颜清拿着饼子,感觉好徒儿的胳膊肘在往外拐,但他没有证据,只得瞪着要伸手再拿一个馅饼的荣庭轩。

    荣庭轩觉得自己的手快被烧出了一个洞,默默收回了伸出去的胳膊:“那我先去牢里审审昨日抓到的犯人,待你准备好了便去那里找我。”

    待荣庭轩走后,颜清咬牙切齿地吃完馅饼,一抹嘴,掏了半天,才从包袱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扔给了颜回。

    颜回:“师傅吃完还给饭钱?”

    “什么饭钱,你好好看看。”颜清还没从发现徒弟被拐的气愤中解脱出来。

    听完,颜回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金锭,颜色金黄,与一般金子无二,在看到底部时缺猛然瞪大了眼睛:“这印记……”

    “对,这是官银。”说到了正事,颜清一改之前的炸毛,正色道:“是你父亲被卷入的那场官银贪污挪用案里的官银。”

    闻言,颜回紧紧握了握金子,扎得她手都发了白。

    官银与市银不同,市银有大有小,也无特殊记号,但官银为不弄混了批次,也避免挪用,每批都有其特殊记号,且大小规整。

    颜清接着道:“当年刑部尚书奉旨查办官银贪污案,本已查到那些帮助洗钱的富商头上,谁知不过几日,那些富商便在官差眼皮子底下接连死亡,一时案子陷入僵局,你父亲擅长探案,便被招过去帮忙,看看能否从凶案中找到些破绽。你父亲不眠不休了几日,终于将凶手抓捕归案,在押送至刑部的途中便从那凶手口中得到了官银案的贪污名单,那些名单上的人散落在各县,都是些小官。”

    他顿了顿,看了看低垂着头,紧盯着金子的颜回道:“这些你应该也都知道……可在第二日,将名单呈上时,那凶手却反咬一口,说名单是你父亲逼他这么说的,连那些商人都是你父亲派他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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