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车外的王头对迟将军那是早有耳闻,那可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看着迟将军对着安静的车帘赌咒发誓,王头忍不住道:“小姐,我看,迟将军挺好的,要不 ,你们相处相处?”

    车内的云知一听忍不了了:“他还去堵坊了!”

    迟振疆解释道 :“也是陪黄公子去的,若是荣小姐不喜,我以后也不会踏入半步了。”

    说完迟振疆反应过来:“你们如何知晓我昨日的去向?”

    荣瑾瑜在车内一阵脸热。

    迟振疆内心已猜到些许,也不继续追问,只道:“这两件事已经解开误会,荣小姐可还要拒绝我?”

    荣瑾瑜愣住,她细细想着之前拒绝的原因 ,是因为梦里二人婚后相处冷淡么?是因为他纳妾?是因为他不信她?还是因为现实中她看到他出入赌房花楼?

    都不是,她只是在怕,怕自己困于情爱,怕自己囿于后院,怕自己无法寄情山水、怕自己满世间粮仓的理想无法实现。

    所以她退却了,这个社会之于女子着实艰难,似乎只有嫁人生子贤妻良母一条路可走。这世间男子,也多数都想女子相夫教子,安于后院。所以她想着或许不嫁人便可以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此前她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欺骗自己,安慰自己大家都是这样的,这是必经之路,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那梦和赌坊花楼的出现让她找到了一丝理由,所以……

    荣瑾瑜思绪回归,抬手掀开车帘,温声道:“将军,请随我去庄子上再说吧。”

    她想看看,这迟将军是否真的了解她,是否会接纳真实的她。

    迟振疆见她终于露面,一时手足无措,应了一声,呆立在马车前。

    还是一旁的王头提醒了一句:“迟将军,您的马在哪儿呢?”

    也怪不得王头询问,这马车狭小,迟将军和小姐虽在议亲,但这共处一室实是于理不合,可若让迟将军和他这个马夫一起坐于马车外,他的缰绳怕是就抓不住了。

    迟将军回神,拇指与食指弯成一个圆,指尖放于嘴中,气息吹动,一阵高昂的鸣叫声顿时想起。一匹矫健的骏马从一侧的树林中循声而来,在迟将军身旁停下,又望向车内的荣瑾瑜,将头朝她身旁蹭了蹭,似乎想让她摸一摸。

    常年与马匹打交道的王头道:“小姐,这马是朝您撒娇呢!”

    荣瑾瑜瞧着快伸到她脸上的马头,笑着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毛发。

    马儿兴奋地蹭了蹭,而后转过头朝自家主人喷了一鼻息。

    迟振疆牵起缰绳,飞身上马,伴在荣瑾瑜的马车旁。荣瑾瑜放下车帘,王头驾着马车朝庄子驶去。

    不一会如儿入眼便是成片的农田,绿油油地长成一片。田埂上坐着几个小童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大些的便学着家里大人的样子,在田边上挽起裤脚拿着镰刀,在地里弯腰除草。他们的长辈则在农田深处操劳着,时不时直起身,放松一下疲惫的脊背。

    一身着粉色布衫的小姑娘注意到了远远驶来的马车,马车上王头冲她摇了摇手中的鞭子,这小姑娘立即欢快地叫道:“荣小姐来了~”

    田埂上玩乐的孩子们立刻呼啦啦全冲着马车跑了过去,围绕在马车旁,此起彼伏地叫嚷着。

    “小姐,我种的红薯可甜了,你来我家尝一尝吧。”

    “来我家,来我家,我养的鸡可胖了,下得蛋特别香。”

    “我还种了青菜,父亲说我比他种得还好,我给小姐摘几把送过去尝尝。”

    “小姐今次来可会多留几日?”

    吱吱喳喳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荣瑾瑜掀开帘子,笑道:“今次要留三天呢,我可要好好尝尝你们的成果。”

    她与众人异常熟络,毫无世家贵族的架势,举步走下马车,挨个儿揉揉孩子们的头发,笑意萦然。

    孩子们围在她身边,争着抢着要小姐先去各自的家里。

    迟振疆瞧着被孩子围绕的荣瑾瑜开始胡思乱想:二人成亲后,再生养些子女,每日荣瑾瑜便会如此时一样被孩子们围绕着欢笑。

    云知从马车里端下来蜜饯果子,一边分给孩子们,一边对他们道:“你们先去玩儿,待小姐收拾好了,再去找你们。”

    小孩们接过来,乖巧地说着谢谢,听话得跑开了。

    迟振疆翻身下马,走到荣瑾瑜身旁道:“我幼时便是生长在这样的庄子上,可那庄子上的管事自作主张,苛待佃农,我父母操劳过度,早早便故去了。我便跟着其他佃农,吃百家饭长大,直至年龄渐长,便去投了军。”

    荣瑾瑜望着如今已是人中之龙的迟振疆,心知他必是吃了不少苦。

    迟振疆又道:“我与荣小姐出身相差甚远,又常年呆在军中,有些脾气秉性生活习惯或许是荣小姐所不喜的,荣小姐看到便说予我听,我会改。”

    他一生与女子相处时间极少,也只听军中的粗人们讲过对待佳人要顺着,宠着,便想拿着一颗心剖开给荣瑾瑜看看。

    迟振疆如此直白,倒叫荣瑾瑜红了脸。

    一旁的马儿也是马随主人,待迟振疆下马后便踱到了荣瑾瑜身旁,歪着脑袋想引起荣小姐的注意。

    她将头靠进马儿,轻轻抚摸着马头,遮掩自己红透的面颊。

    而另一边的姻缘楼里,钱多多的房门被拍响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睡眼朦胧地起身开门:“什么事?”

    门外的林洛东瞧着钱多多,一时红了耳朵:她!她锁骨都露出来了!

    林洛东偏过头,目光盯在门框上,低声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钱多多低头瞧着身上的衣裳:嗯……也没什么不合适啊,改遮的都没露着啊。

    算了算了,这小子皮薄。

    钱多多进屋寻了件火红色外衫,衬得她肤白如雪,面若桃花。

    “好了,你说吧,什么事?”

    林洛东这才道:“今日,迟振疆去找了荣瑾瑜,一起去城郊的庄子了。”

    “什么?!”钱多多立马跳起来!

    这还得了,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荣瑾瑜手上的红线变细,眼看马上就断了,怎能在此时让他俩接触!

    那迟将军手上的红线可是粗壮得拿龙头铡刀都砍不断!这要是开始追妻了,她之前的努力怕不是要大打折扣,不行不行,后头还有一堆“有情人要拆散”,她还要回天庭呢!

    “你怎么知道的?”钱多多一边梳着头发,将那数枝金钗插入发髻,一边问林洛东。

    “我拿你给的钱打赏了街上的乞儿,让他们看着荣王府,有事便传信于我。”林洛东回道,顿了顿,终是没忍住,又补了句:“我虽不知你目的为何,但迟将军和你不配。”

    钱多多闻言,笑得头上的金钗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

    她起身道:“你放心,我对迟将军可没半点想法。”

    林洛东问:“那你为何执着于拆散那二人的姻缘?你可知拆人姻缘是要损阴德的。”

    钱多多叹道:“我有我的苦衷,小孩子家不懂。我先去庄子了,你和刘浩宇记得把我昨日带来的书看完,后面去书塾才好跟上进度,不至于被同学嘲笑。”

    钱多多觉得自从收留了这两个小孩,她操心得越来越多了,不由得担心起自己茂密的头发 。

    林洛东却跟着她往外走:“那些书我看完了,浩宇会自己看。”

    钱多多震惊:“全看完了?那么大一摞呢。”

    林洛东点点头。

    钱多多心想,她这是拣了个天才啊!

    “行,你便跟我来吧。”钱多多从马厩中牵出昨日刚买的一匹马道:“只是这马只一匹,你只能和我共骑了。”

    林洛东面上一僵,道:“我走着去。”

    钱多多扶额:“走着?那你怕得走半日,等你到了我可能也要回来了。”

    她瞧着扭扭捏捏的林洛东,觉得自己像是街上强抢民女的流氓。

    钱多多试探问道:“那不如,你不要去了?”

    林洛东却是面上一横:“我去。”说完他便牵过缰绳,翻身上马,朝下一伸手,将钱多多也拉了上来,坐于他身前。

    钱多多只觉后背一凉,她扭头一瞧,好家伙,俩人的距离比她离天庭的距离还远,林洛东都快坐到了马尾上,险些就要掉下去了,马缰都被他拉得紧绷起来。

    钱多多叹了口气:“好好坐好,我身上没毒,只有金子 。”

    林洛东默不作声,往前稍稍挪了挪。

    钱多多一把拽过林洛东手中的缰绳,说了句:“坐好了,走了!”

    马匹嘶鸣一声,前蹄翘起,冲了出去。钱多多身后的林洛东因为惯性,往后一仰,他被迫伸手攥紧了前方姑娘的衣角。

    在城中,钱多多还注意着速度,怕撞着行人。一出城门,两人都快飞起来了,身后的林洛东担心道:“你,你慢点儿。”

    钱多多头也不回:“驾!再慢些我前两天就白忙活了。”

    也不怪钱多多担心,此时的迟振疆正坐在大厅,喝着茶慢慢等着荣瑾瑜换好衣服带他出去。

    迟振疆忍不住欢欣雀跃:她愿意让他介入她的生活了。

    不一会儿,荣瑾瑜便将此前在马车上沾湿的衣服换下,穿上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衫,吩咐云知拿好草帽,便起身去了大厅。

    “将军,且随我来。”荣瑾瑜站在门口一礼,柔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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