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心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就在刚刚她确认了故事真正的结局，解锁k的另一面。如果放在现实世界，她的电脑右下角应该会弹出个解锁成就的标志，点开一看——百分之0.001的玩家解锁此成就！
发到论坛上立刻就能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还能给她的游戏账号镀一层金，多赚点钱。
但是欢呼雀跃的应该是屏幕外的莫如心，而不是身临其境的莫如心。
她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久的记忆出现了模糊，情感产生了错位。当她得知k是在利用她时，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怒意。
意料之外的情感让她一瞬间清醒。
不一样的骨头，不一样的血，如果意识开始覆盖、习惯，那个曾在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就会彻彻底底的消失...
这个念头让她不爽，莫如心感到一丝烦躁，她下意识的去拿口袋里的烟，却发现香烟已经被她抽光了。
好吧，不是抽光——香烟盒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抽烟对身体不好哦，试着戒掉吧。”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那个正在准备晚饭的“大金毛”。
莫如心心头的郁气散了一些，意识与存在这个命题太深奥了，目前还是先走完所有的支线再说吧。
她掏出手机，把红色标识投在头顶，打来了一辆空中出租车。
听说玻璃杯酒馆出了一款香橙海鲜派，在社交网络上引发了一场小小的波动，加布塞尔的人流量也迎来了新高。
莫如心有点感兴趣，希望队伍不算长，晚餐之前能赶回去。
到了玻璃杯酒馆，果不其然，店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其中还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带着360度飞行旋转补光灯，手臂上弹着全息直播屏。
这种诡异的熟悉感....
酒馆门口站着两个店员，正举起双臂大声喊叫“没有空位了！没有空位了！海鲜派也售罄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哀嚎，莫如心也叹了口气，打算离开。
只是她刚走没两步就被人拦住，“小姐，安女士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安？她不应该去乡下了吗？怎么还在圣利斯德。
不过既然安这么说了，她也就顶着众人沿线的目光，跟着服务生进去了。
毕竟，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安应该不会乱来。
酒馆里还是一样，复古、略带聒噪、鱼龙混杂。香橙海鲜派的流量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转变成了混乱的催化剂。有幸排进来的主播正滔滔不绝的赞叹着酒馆的装潢，煞有介事的科普酒馆老板的人生履历。
补光灯360度旋转，不止照亮了他自己，还强行照亮了周围的人。
莫如心在心里叹了口气，根据现实经验，她完全能预料得到海鲜派的后续发展。
她转过头，正好撞见坐在窗边的安。
“为了香橙海鲜派？”
莫如心一落座，安就把一份打包好的甜品盒递了过去。“最后两份，我分你一个。”
莫如心道了声谢，请了安一杯酒。
“太生分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应该能做到下一秒就可以手拉手奔向大海，然后在夕阳下落泪相拥。”安伸手环抱住自己，捏着嗓子说：“哦，在夕阳下奔跑，那是我失去的青春....”
“别贫。”
莫如心立刻伸手制止她，天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在这里重温《万万没想到》。
“好好好，我不贫了。”安立刻恢复正经。她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天我们对付的真的是恶魔吗？恶魔不应该是头长着犄角，背后有着蝙蝠翅膀的生物吗？”
“现在人类的皮肤颜色都能编个色环出来，怎么恶魔就一定是中世纪的样子呢。”
用巴尔的话来说，安的发言就是愚蠢的刻板印象，会激怒相当多的恶魔。
听见了莫如心的回答，安向后一靠，眉头紧皱感叹道：“天，我真没想到世上真有恶魔，它们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会做？”
“差不多吧，虽然不一定是百分百，但字面意思绝对能做到。”
服务生把酒送了过来，两杯冒着碳酸气泡的自由古巴。朗姆酒的香气混进可乐的甜味，够清爽，够简单。
“哦，天呐。”安抿了一口酒，真诚的感叹道：“莫如心你也应该去当什么博主之类的，就只科普那些恶魔，或者直播解决恶魔的场面....”
安又想起了她那天早上起来时看到的场景，那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我敢保证，你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莫如心喝了口酒，碳酸在她舌头上跳舞，听见安这么说，她连忙拒绝：“别了，别了。我不感兴趣。”
她不想在游戏里也干着同样的工作，真的会分不清的。
听见莫如心拒绝她的提议，安挑了下眉，“好吧，流量和知名度确实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就比如说最近网络上都在宣传的一款游戏，哇，难玩到爆炸，叫什么....《狂奔列车》。”
“也不能说很难玩吧，太绝对了...”安皱着眉头开始解释，显然这款游戏上还是有些亮点的，“就是对我来说像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有点...”
“普通。”莫如心适时的补充。
安的眼睛亮起来，“对！就是这样！但其实你也可以试一下，说不定你会喜欢那种类型。”
莫如心嗯了一声，淡淡道：“我有时间会的。”
借着酒精，她们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几段话过后，一杯酒已经尽了。莫如心在心里算着吃饭的时间也该到了便打算拿着蛋糕回去。
望着蛋糕那一刻，最开始的疑问突然在脑海里浮现。
“安，你不是说你要去乡下吗？和盖洛普。”
安的手指在杯口上打着圈，随意道：“我叫他先去了，我还有点事没做完。酒馆里有个服务生是我朋友，我到这里再喝最后一杯。”
说着，她对着吧台里一个金发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服务生也笑着回了一下。
“那你呢？”安反问道：“你晚上独自一人出来干什么？易璆鸣看着可粘人粘的紧啊。”
莫如心下意识的忽略了后一句，答道：“没什么，发现点问题，找人核对一下。”
酒精微微麻痹了安的大脑，她露出了一个我了解的表情，“是k吧...百分之一百是她喽。”
见她猜出名字，莫如心倒也没惶恐，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
她看着露出醉意的安，轻轻道：“所以，你就是k派过去的卧底？”
安的后背一凉，大脑一下变得清醒。她静静的盯着莫如心，盯了片刻。
在意识到莫如心并不在意此事时，她才松了口气。劫后余生般的笑道：“不止，我当的是n面间谍呢，谁的消息我都卖，太没原则也很累的。”
莫如心看着安那副“无赖”样子，浅笑道：“是啊，圣利斯德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早点逃出去吧。”
安举起酒杯，未喝完的褐色酒液在杯子里轻晃。
“你也是。”
酒彻底喝完了，莫如心拿着蛋糕盒转身离开。
酒馆离易璆鸣的住所不算远，莫如心走了几条街就到了。
路上还有几个行人见她拎着海鲜派的蛋糕盒问她愿不愿意卖，但都被莫如心拒绝了。
恐怖的热度，恐怖的流量。
莫如心推开门时，易璆鸣正好关火。辣奶油海鲜面的香气四溢，把巴尔都叫了出来。
它用力的吸吸鼻子，胡须都向前伸，“哦，天那，易璆鸣，等我将来占领了人间，我一定会留你一条命，做我的地狱大厨。”
易璆鸣带着手套，穿着围裙。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你回来的正正好好，快尝尝，晚了就变腻了。”
他满怀期待的看着莫如心，听到莫如心亲口说出的“美味”时，他几乎插上翅膀就能飞翔。
等待良久的巴尔坐在空碗前，愤愤不平地在心里大骂易璆鸣色令智昏。
恶魔也是要吃东西的，懂不懂《恶魔权力保障法》啊！
但在易璆鸣填满它的碗后，巴尔立刻换了嘴脸，在心底称赞易璆鸣是最真诚的人。
晚饭过后，莫如心坐在桌子前拆了那把古董左轮，仔细擦拭。
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需要保养，容貌，皮具，更何况一把枪。
易璆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着莫如心买给他的游戏机。
在翻到某一款游戏时，他停下了手指。
“最近有个游戏特别流行！咱们要不要玩玩看看...叫《狂奔列车》。”
《狂奔列车》？
就在不久前，安也跟她提起了这个游戏。按耐不住好奇心，莫如心丢下左轮，决定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全息版的诶。我们要不要试试那个全息头盔？”
易璆鸣的提议彻底勾起了莫如心的兴趣，易璆鸣火速付款，调试起了头盔。
在带上头盔的一刹那，游戏里清丽的女音响起。
“欢迎您购买《狂奔列车》我是列车员，负责给各位讲解规则。”
“现在您来到的是车厢第一节，本章主题为热度战争。在这里，您可以随意组队，随意厮杀，杀死npc敌人积累1热度；杀死其他玩家，积累3热度；杀死队友，积累7热度。累计获得666热度的玩家，将会前往车厢第二节，进入到第二章的内容。”
“请大家随意组队，随意厮杀，还有小心...别死掉哦。”
ai机械音的最后一句话让人汗毛直立，怪不舒服的。
解说结束后，莫如心和易璆鸣组了队，她们的手腕上亮起一圈黑色的环，大概就是组队标志一类的。
“全息游戏真的好真实啊。”易璆鸣摸着列车里的设施感叹道。
说是列车，但其实只有布局相似，占地面积要比列车大上很多。根据地图的指示，列车内还有不同种类的房间。
与其说是列车，不如说是可行使的大型别墅，一层的那种。
莫如心她们二人是最先结束解说的，她下意识的带着易璆鸣躲在草丛里，片刻后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到达。
有的网速比较快，加载的比较快，听完解说后不等结队分析，立刻就杀起了身旁的人，像是在极端的1倾诉暴力。
一时间，鲜血四溅，断肢遍野。
易璆鸣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倒不觉得可怕，毕竟他见识过比这更恶心，只是赞叹道：“就连血腥味都模拟的那么真实可信。他们到底是怎么模拟气味的？连接大脑神经元吗？真厉害！”
不，未必是模拟....
就在刚刚，莫如心的系统姗姗来迟。
【叮，解锁支线任务，全息狂奔列车】
有人死在了她们躲藏的草丛前，鲜血汩汩，流淌她们的鞋尖前。
这或许是真实的死亡，恶魔把地狱搬到了人间。
莫如心凝神屏气，想要抽取腰间的左轮用来防御，一伸手却扑了个空。
完了。她心下一惊，枪没被她带过来，现在那把左轮正七零八落的躺在桌子上，等着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