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社团的大厦24小时值班，再加上犯人被劫一事，如今的守卫更加森严。
“你打算怎么进去？”k在对讲机里问莫如心：“安静潜入，还是乔装打扮？”
“都不是。”莫如心正了正腰间的枪，淡淡道：“没有人能够拦住我，我会堂堂正正地走大门。”
对讲机另一边沉默了几秒，随后爆发出一串响亮的笑声。
k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赞叹道：“年轻真好啊，如果我当年有你一半的魄力，或许我的人生轨迹将会变得完全不同。”
“多谢夸奖。”莫如心随口应付了k夸张的赞美，认真的把巴黎之花停在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昨天晚上，安顺手黑进这辆车的系统，把定位系统删除了，还加装了一个信号干扰器。这样一来，就算是撒克逊复活，亲自下场也找不到他这辆爱车的具体位置。
“老实说。”k又在莫如心耳边絮叨：“你年轻又能干，一个人就是千军万马。为什么不在圣利斯德里替自己谋取点什么，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我相信你都有本事拿得到，就像——”
k拉长音调，“就像朱庇特。”
战争打坏了太多东西。建筑，土地还有人心。人们自相残杀，就连各个机构培养出来的间谍都要闻硝烟，上战场。
战争中只有权力永恒不变，维持原样。
圣利斯德建立在战争的废墟上，争夺权力就演变成了一种荒谬的传统。
“罗马名字的宙斯而已。”莫如心淡笑一声：“我没兴趣。”
k扬起语调半开玩笑似的说：“这种觉悟...莫如心小姐你好成熟啊，看起来就像背负很多痛苦过去的电影主角……《鼠胆龙威》里的李杰？”
“我更喜欢乐慧贞。”莫如心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不着痕迹的移开话题。
“争权夺势太无聊了，争一辈子，抢一辈子。权力的金苹果真的落在你手里时，你大好的时光都已经消失了。我可不希望我的人生变成那样。”
“是啊，夺权真的好无聊...”k顺着说了下去，“可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的。”
她长叹一声，很轻，带有一丝无可奈何。最终被电波消解，没能传进莫如心的耳朵里。
街道上。
莫如心下了车，拉低了帽檐。黑色的waterloo风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像是霓虹灯下的凌冽阴影。
远处楼房的窗□□出滚滚浓烟，被大楼的灯光映的蓝盈盈——大约是谁被抹除掉生命痕迹，又或者致幻剂不小心混在一起，自己终结了自己。
加布塞尔拥有混乱，加布塞尔就是混乱。
莫如心转回头。
她头上的对讲机亮了两下——k还在说。
“...莫如心，你为什么不愿意带着我的小机器人。她们很好用的，我店外的杀手都是用她们清除的。她们几个完全符合你的行为作风。”
k又开始孜孜不倦地说起这件事，在行动开始之前，她就强烈建议莫如心带上她的特制机器人。
“太麻烦了，而且你修好的只有四台。”莫如心再一次拒绝。
莫如心有点怀疑k喝醉了，说不完的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又通过对讲机传到自己耳边，就好像身处某种无法逃脱的大型晚会现场。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好了，我马上就要到到达光荣社团的总部了，保持安静。”
“收到。”莫如心开口，k果断闭嘴，把清静还给了她。
凌晨四点，再晚的夜场也都散了，街道上空无一人，起了些潮潮的雾，让人感觉细腻又凉爽。
塑料广告牌上的霓虹灯条的光穿过雾，形成几片带着噪音的，五颜六色的非自然光柱。
地面上湿漉漉的，黑色的柏油马路上蒙着片湿气，使得那些无穷无尽而又死气沉沉的颜色进一步的扩散，直到把莫如心黑色的靴子映成绿色。
她现在站在光荣社团的对面。
莫如心把自己藏在闪烁的灯光中，任由那些缤纷迷幻的光芒把她吞噬。
“巴尔，闻到什么东西了没。”
“恶魔气息...”巴尔跳出来嗅了嗅，“...但是闻起来很淡，位阶不高。应该是个统领或者能天使之类的，不用担心。不过如果契约者老奸巨猾，也会比较棘手。”
“能天使？”听到这个词，莫如心有点疑惑，“所罗门七十二魔神里还包括这个？”
“当然，恶魔多如沙砾,有几个堕落的天使也很正常。不过，你要格外小心那些变成恶魔的天使，他们比单纯的恶魔还要更恐怖，更会引诱人类，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
“我一直以为恶魔是个种族...”莫如心一边在心里和巴尔聊天，一边用消音□□击毙了门口的守卫，快到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长着犄角，有着红色的皮肤。”
“不不不。”巴尔否认，“恶魔更像是一种无法选择的职业，天使也是。蛊惑和指引都只是工作。”
莫如心把枪架在胸口，按照系统给的地图开始扫荡大厦里的房间。
她在心里问巴尔：“那你喜欢这个工作吗？”
“...”
这句话是巫师嘴里的石化咒语——巴尔沉默了，它好像立刻变成了一尊金属雕像，又好像被谁永久的打入了地狱。
过了一会后，他缓缓说道：“这是一份无法抗拒的工作，我的喜恶并不重要。不过当恶魔嘛，还是要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主人的....”
说到这，巴尔又恢复了那种语调———有一点讥讽有一点嘲笑，就像是属于恶魔语气的刻板印象。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用不着那个对讲机，k也完全帮不上你的忙，她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告诉我吧，莫如心。你为什么带上那个蠢蠢的头戴式对讲机。”
“因为……”莫如心扣动扳机，子弹笔直的冲向对面的人，“k央求我这么做，她说电影里每一个英雄的潜入都会带着个对讲机和队友沟通，就好像一种……仪式感。”
事实上她们可以拥有更简单更高效的沟通方式。
一个简单的“微创”手术，芯片就可以连接着你的脑神经，如果对方也植入了这个芯片，在互相选择联通的一瞬间，你们就可以真正实现神话诗歌里面的“灵魂交融”，当然代价是百分之八十的致死率。
“那你呢莫如心？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莫如心顿了顿，说到：“带着个对讲机，在潜行途中和队友开开玩笑，聊聊天……”
无论是《霹雳娇娃》还是《十二生肖》，亦或者是经典的《碟中谍》系列。大家好像都有个团队，每个人都带着对讲机。当那些特工分散开来执行任务时，就像是孤岛上派出漂泊的调研人员。一边征服着海浪，一边独自一人的干着难于登天的工作。
可他们终究还是有个岛的对吧，有个能吃饭休息的地方。
一个对讲机，就像是一条来自陆地的安全绳。对讲机对面有个俊男或者美女，一边提供情报，帮特工解决万难，一边幽默的开着玩笑，好像外星人入侵地球这种事情，他们都能风轻云淡的完成。
这种轻松的感觉，莫如心说不清是什么，或许是对讲机本身，又或许是对讲机对面的那个人……
打架是很快乐，收服那些恶魔的感觉也很不错，但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听到莫如心的回答，巴尔猖狂的大笑。
“队友？哦天呐！莫如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孤独！这是孤独——人类最致命的毒药！只要有了孤独，人类就会开始悲春伤秋，开始在痛苦与愉悦中反复，直到彻底的被情绪操控。”
“你知道被情绪操控意味着什么吗？”巴尔还在笑，跟莫如心签订契约后，它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意味着和恶魔做交易！莫如心，我几乎能看见你向我提出愿望时候的样子了！”
真恶劣，恶魔都是恶劣的混蛋。
莫如心把刚才外放情绪收了起来，手中的枪也被她换成了左轮。她对着旁边的巴尔开了一枪。金色的子弹擦着巴尔的鼻尖飞过，吓得他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你放心，巴尔。”莫如心淡淡地说：“在我向你许愿之前，我会先把你送回地狱。”
莫如心枪口弥漫出的硝烟味让巴尔的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纵然他想要接着嘲讽莫如心，但他非常清楚，如果他这么做了，莫如心会用沐浴过圣水的黄金子弹，让他痛苦又绝望的回到地狱里。
他彻底噤声，躲进莫如心的影子里。
巴尔和k都闭嘴的情况下，莫如心身边静的能听见呼吸声。
她搜罗了几个刷着白漆的房间，在货架上拿到了一些医疗药剂和安妮周（强力止痛剂），虽然还有一些满弹弹夹和枪支，但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那么...”
莫如心打开了地图，接下来就是要找boss玩玩了。
“莫如心。”对讲机里k的声音打破寂静，“你那边没出现什么情况吧。”
“没。”莫如心回了个单字。
“那就好，如果出现什么情况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会尽快赶过去。”k加重了语气：“千万不要独自扛着。”
“好...”莫如心滑动全息屏幕的手一顿，随后说道：“...我会的。”
说完这句话后，k的声音也消失了。
在这大厦里，莫如心重新陷入寂静，但是和以往不同，陪着她的还有个对讲机。
根据地图显示，恶魔的标记锁定在大厦最高层——每任红隼的领地。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次召唤恶魔的应该就是光荣社团新上任的老大，顶替撒克逊的红隼，柯里昂的所谓私生子。
于是她像那些特工电影里的主角那样，一步一步的迈向恶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