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岑为对这个任务表现得兴致勃勃。

    这个张酒他也认识,怪他自己,对这些时常污言秽语之人多有注意,以至于对他们印象深刻。

    那时候他修为低弱又被同门排挤,以至于对这些人也不敢教训反抗,他本来只是想提醒师姐师妹们离他们远一点而已。

    经历过方才那一遭,岑为突然发现,这些人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草包,只不过稍稍一吓唬,立马就露馅,实在是让人意外。

    他学着卜嘉的模样,凶神恶煞地面对张酒。

    最开始时,张酒还梗着脖子反抗,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张酒的气势就弱了下去,到最后,甚至像狗腿子一样试图巴结他。

    自然被岑为狠狠拒绝。

    他脚步轻快地跑到卜嘉身边:“卜掌门,我已经调查好了,他说是有一次在云镇和其他人喝酒时,在饭桌上听小厮说起的。”

    “喝酒?”卜嘉疑惑道,“可是在鸿运楼?那里花费高昂,他们几个弟子会相约那里?”

    这个张酒并非亲传弟子,按理来讲,月奉支撑不起如此消耗。

    “说是跟南宫吟峰主座下的亲传弟子楚蔚琴一起出去的。楚蔚琴庆祝结丹,特意请了好友在鸿运楼小聚”

    卜嘉觉得疑惑极了,以她对南宫吟的了解,南宫吟的亲传弟子怎么都不该跟张酒这种人混在一起。

    “这个我也问了,他其实是跟着其他人混进去的,楚蔚琴性子温和不好拒绝,也就由着了。”

    眼下他们有了两个调查方向,一个是下山去鸿运楼找那位小厮,一个是去南宫吟那里找楚蔚琴。

    卜嘉略一思索便决定:“走吧,我们下山。”

    如果真是南宫吟亲传弟子做的事,那他们也要将证据拿实一点再去。

    卜嘉也有私心,南宫吟之前悉心照顾她,她自然也不想这样的乌糟事牵扯到南宫吟。

    南宫吟最近很少出万符峰,成日在屋子里呆着画符,其他事情很少理会。

    她是为了避嫌。

    前些日子,仙灵宗内开始传她和亲传弟子楚蔚琴之间的谣言,虽然她在听到的第一时间就进行制止澄清,但是风言风语依然在暗处隐秘流传。

    她心情烦躁地将画错的符纸团成一团扔到一旁。

    流言当然无法止住,因为都是真的。

    此时夜深,朦胧月色让一切都难以看清,暗门之中,一道纤长身影悄然出现。

    楚蔚琴身着一身黑蓝色衣袍,从暗门踱步而来,走到南宫吟身后,将南宫吟整个人揽在怀中。

    南宫吟闭上双眼,轻轻向后靠去。

    熟悉的怀抱十分温软,让她不自觉地沉醉其中,精神也得以放松。

    “怎么来了?”

    楚蔚琴声音轻缓温柔:“来是想告诉你,最近已经没有人议论我们的事了。”

    “哦?”南宫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们是师徒,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世人所不容,这种事一旦被人发现,她作为修为高绝的师父还好,而她的徒弟楚蔚琴还不知道要面临怎样艰难的境地。

    所以,从最开始被楚蔚琴追求时,她就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喜欢,在压抑了数年实在无法继续后,才终于同意和楚蔚琴在一起。

    但即使在她答应之后,她也一直小心谨慎地隐藏着二人之间的关系,生怕被他人所知道。

    只是天下没有完全密封的墙,当她偶然听到有人议论他们二人关系过于亲密时,甚至觉得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可当真的要面对此事时,她又退缩了。

    她从未想出过万全之法,唯一能做的只有拖延。

    她将自己关在万符峰,终日除了画符和教导弟子什么也不做,希望时间能够将一切抹平,也许时间久了,就没有人关注他们之间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楚蔚琴的话之后,她便以为是自己的方法奏效了。

    “看来我们低调些,确实会被人遗忘。就是可怜了师父。”她指的是掌门姬然,“师父在门派之中本就支持者寥寥,如今我也避世不出,他以后怕是更加艰难。”

    她太自私了,为了一己私利,连师父都不管不顾。

    可是,她也做不到就此放弃楚蔚琴。

    为什么他们要是师徒,为什么师徒不可相爱?

    南宫吟不知道这些问题能够问谁,她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天赋修为也做不到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她甚至不敢向第三人问出这些问题,只能躲在楚蔚琴怀中求得片刻安宁。

    这一次的风波过去了,早晚还会有下次,总是无法获得真正的宁静。

    “师父,我们索性离开这里好不好?”楚蔚琴在南宫吟身边喃喃道。

    “我们离开仙灵宗,远走高飞,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那里只有我和你,我们白日采花捉蝶,夜里对月吟诗,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快意吗?”

    南宫吟目光中露出向往,但随即摇了摇头:“不,我不可能抛弃仙灵宗。”

    她可以暂时逃避,却不能够永久离开,否则她会觉得对不起姬然,自己的良心。

    “即使没有这层关系,你也不会抛弃我,抛弃你的师父对不对?所以我也不会抛弃我的师父,不会抛弃仙灵宗。”

    楚蔚琴早就知道会听到这个答案,他也没有过分失望。

    反正眼前的风波已经减弱,以后的风波等来了再说也不迟。

    他心念一动:“不然,我退出仙灵宗?”

    南宫吟回过神堵住了楚蔚琴的嘴:“不,你又不是不知道退出门派意味着什么,你会被当做叛徒,然后被擎苍峰追杀到天涯海角。”

    退出门派等同于叛徒,除非自断仙根,将仙门的一切归还,否则没有门派会容忍这样的事情。

    自断仙根之后,人不仅仅会丢失所有修为,体质甚至会变得比凡人更差,只剩下去区区十数年生命而已。

    她舍不得徒弟受这种罪。

    有时候南宫吟也忍不住想,凭什么呢?

    虽然仙门养育了他们,也教会了他们一身本领,但是他们又不是白吃白喝,他们每日都会为仙门做工,整个仙门维持所需的灵石全都是从弟子身上产出的。

    既然如此,他们难道不是两不相欠吗?那为什么不能退出?

    南宫吟逃避似的将头埋进了楚蔚琴怀中。

    山下,卜嘉和岑为已经捉到了鸿运楼的小厮。

    面对两个来者不善的修者,小厮瑟瑟发抖。

    和小厮的交流比和李严二人还要顺利,小厮除了一开始回忆花了些时间之外,剩下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卜嘉多费唇舌,就一股脑的倾吐而出。

    因为小厮从一开始就没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现在,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们日日在鸿运楼迎来送往,那个仙人没被他们谈论过一二八卦戏言?说的多了他们自己都记不太清都说过什么。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卜嘉面前,双膝软得几乎要跪下:“仙人?这事真有那么大影响?”

    他还说过对面豆腐西施的八卦呢,那泼辣的豆腐西施不也就骂他两句而已,被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再说了,这些抛头露面的女子,不就是为了吸引男人吗?

    他之前跟着仙人上山送灵食的时候,碰巧看见了正在林间跳舞的城梦寒。

    他可是知道的,那些仙人终日沉迷修炼,根本没有闲暇做其他的事情来玩乐,若不是为了勾引男人,这人怎么可能大白天的在那里跳舞。

    至于仙子为什么要勾引男人,小厮自己给城梦寒编出了前因后果,那肯定是因为天赋不高又是个炉鼎,想要为自己找个终身依靠。

    他还真就猜对了一些。

    谣言发生得就是如此轻易,又如此简单。。

    即使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卜嘉想要踹这人一脚又不能,以她的修为很难控制住力道,若是将这人一脚踹死,将来又是一笔扯不清的烂账。

    而且她也不是个会杀人的人。

    卜嘉问道:“你说,你还调戏过豆腐西施?”

    小厮在鸿运楼工作意味着他曾经也是修者,也是有些见识的人物,此时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我……那不是调戏,就是开玩笑,大家关系好开个玩笑而已。”

    这说辞,可是太经典了。

    “是不是玩笑豆腐西施说了算。”

    卜嘉伸手一指,封住了小厮丹田,让他仅有筑基期的修为也完全得不到发挥,然后用麻绳一捆,将他整个人都束缚住。

    “岑为,拎着他。”

    “好嘞。”

    出门左转没多远,就能看见一正在卖豆腐的美艳女子,举手投足十分干练泼辣,想来就是小厮口中的豆腐西施文心意。

    卜嘉站在小摊门口,一口气将对方所有豆腐买下,然后指挥着岑为,嘭地一声,将小厮扔在文心意面前的空地上。

    “今日,你想对他干什么都可以。”

    经历过短暂的茫然之后,文心意反应了过来:“真的干什么都可以吗?”

    小厮的嘴已经被堵住,呜呜咽咽地仿佛在求饶讨好,想让文心意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只是,他们又有什么情分呢?

    仗着修为的欺凌者和被欺凌者的情分吗?

    文心意拿起一旁的板凳,双眼开始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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