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珍一开始确实过得相对安宁，他们经历着和卜嘉诸人差不多的流程，只不过门派教育他们时要更为用心一点。
毕竟下品灵根之中确实也出过天才之辈。
但是否是天才这种事，要不了几天就能看出了。
几日之后，当门派确定他们这一批人之中确实没有天才之后，便将他们打法去学各种技能。
自然，也是用灵丹来诱惑他们，只不过这灵丹和卜嘉他们拿到的飞雪丹不同，确实能够帮助人激发潜能，而不是摧毁根基。
第一颗灵丹同样是免费的，让人尝到甜头才能够知道什么是糖，之后才能够有动力去努力。
至于之后，就要这些人各凭本事。
双子珍长相出众，和安染一样，被当做舞姬培养。她年纪尚小，对这些事情不太懂，只是听着吩咐做，学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直到有一日，掌事弟子来说，有高阶修者看上她了。
当时她不理解，为何周围人都用那样羡慕的目光看着她，等到她被和那个高阶弟子关到一间屋子之后，她才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巨大的惊恐将她包裹，慌乱之下她极力反抗拳打脚踢，接着她就被丢到了这里。
无论哪里都需要杀鸡儆猴，卜嘉这边杀的是那只逃跑的鸡，而双子珍那边，双子珍当了这个鸡。禁地之中的艰辛困苦则用来儆猴。
带着她来的掌事弟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在这里好好思过，等你想通了，说不定还能回去。”
至于到底能不能回去，就得看那个被打了一巴掌的高阶弟子的心思，大部分时候是不能的。
掌事弟子用垂涎的目光看着双子珍，这小姑娘长得是不错，等她吃点苦头，到时候，嘿嘿。
卜嘉不留痕迹地错身将双子珍挡住，隔绝了那令人厌恶的目光。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三日后，深夜。
白日里忙碌的弟子此时已经陷入沉睡，他们太累了，每个人都是一沾枕头就睡着。
唯有卜嘉三人因为修为在身，精神尚可，还撑着经历躲在被窝里偷偷交流。
话正说到一半，掌事弟子摸了进来，竟然将双子珍带走了！
卜嘉给上官弘发了两个字“速来”，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掌事弟子将双子珍带到密林之中。
“小姑娘，最近吃了不少苦头吧？”
“回去呢，你是不要想了，上头那个喜欢听话的，不喜欢你这样的，早就放出话来，要让你在这里呆到死。要知道这里的活积累的积分可不比之前，别说筑基丹了，你这辈子都攒不够之前吃下的灵修丹的积分。”
双子珍没有说话，她其实根本没吃，没有师父在身旁，她才不会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她瑟缩地躲在阴影里。
“所以呀，你这辈子都别想从这里离开。”
“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我至少能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活计。”
他声音放得柔和了些：“这几天吃了不少苦吧？”
年纪这么小就要跟成年人做一样的工作，自然是疲惫万分，若不是下品灵根的底子撑着，他都怕这小姑娘撑不下来。
唉，不是他不想让小姑娘多吃两天苦，他是怕再干下去，这小姑娘手也粗糙了，脸也晒黑了，到时候可就没意思了。
他一边伸手靠近双子珍，一边说：“来，让哥哥好好心疼心疼你。”
卜嘉箭步上前，啪，将掌事弟子的手打开。
“把你那脏手拿开，别碰我女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掌事弟子愣怔了一会儿，在看清来人之后，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他在衡冀门虽然是底层，但是在这禁地之中，面对这些废灵根，他就是这些人的天！
他手中的鞭子就是道理！
卜嘉挺直腰杆义正言辞：“我是正义的劳动工人！你身上吃的穿的都要感谢我，快给你工人奶奶磕头！”
掌事弟子：？？？
这人怎么鬼话连篇的？
匆匆赶来的上官弘扑哧一声笑出声。
掌事弟子恼羞成怒：“好哇，你们敢反抗了是吧？几天没挨鞭子打胆子大了是吧！”
卜嘉理直气壮：“怎么，你是想让其他掌事弟子都知道，你大半夜的试图诱骗小姑娘，然后还没成功吗？”
“丢不丢人啊，还被我这种废灵根打了一巴掌。”
“啧啧，要是我，明天就去浓雾里自杀。”
上官弘接话：“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也配肖想我女儿？”
他第一次觉得父母这个身份是真的不错，为母则刚，为父则强，他们现在的表现理所应当。
但凡换个身份都不太合适。
他梗着脖子说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为了女儿，死算什么！”
掌事弟子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在禁地之中过的也算是顺心如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辱骂过。
他怒极反笑：“胆子大了，反了天了。”
“你们以为浓雾就是最大的惩罚吗？我告诉你们，那种死法太干脆了。”
“等着吧，有你们好看。”
这都是门派的劳动力，是门派的资产，他确实没资格随意把人丢到浓雾之中，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别的办法磋磨人。
真以为这里最累的活就是农活了？
种地而已，凡人哪个不种地，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些灵材是值钱，但是只靠这种东西，他们衡冀门也断断发展不到今天的地步。
这些没用的废物就该去那最低贱的场所。
第二日，一封调令决定了卜嘉一家三口的去处。
那调令语焉不详，只是模糊提到，将三人送去“那里”，明明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看到这封调令的衡冀门弟子都统一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三人。
唉，可惜了。
那个女儿还挺好看的，那一对父母虽然没什么技术和脑子，但着实是踏实肯干，是一把卖力气的好手，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要被送去“那里”。
但也只有一点点同情而已，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他们二人说话，他们每个月可都必须要选数人送去“那里”的，根本就同情不过来。
没办法，想要来衡冀门的傻子太多了，不这样他们哪有空间供养那么多的凡人。
三人在一脸盲人的情况下，就被驱赶着来到了禁地深处。
凄风阵阵，草木不生，目之所及全都是一片灰败景象，和如世外桃源一般的禁地格格不入。
卜嘉仔细打量着四周，衡冀门之中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吗？除了没有无处不在的雾气之外，这里更像是妖邪聚居之所。
只是，四周的灵气格外浓郁。
看守他们的弟子抱怨着：“唉，怎么又是我们来干这种活，最不想来这种地方了。”
另一名弟子打趣：“这里灵气可浓得很，来多了说不定能突破。”
抱怨弟子捶打了一番另一人：“我可受不了这种福气，就算突破了，之后是人是鬼都不好说。你要喜欢你就自己去。”
“嗐，咱们好歹有机会突破，异变之前也能享受一把，不过这些废灵根，啧啧。”
“都是各处犯了错的罪人，死了也就死了。”
终于，他们走到了此行终点，一座位于地下的矿山。
相比于仙灵宗的那个，矿山的面积不算太大，人却多了很多，密密麻麻的不过炼气期的人挤在其中，锄头一下下挥舞，敲击着一块块灵石。
双子珍双瞳睁大，哪怕她也能看出来，这太不合理了。
矿山这种东西都是一次性的，肯定会随着时间越开采越往里，怎么这里反而有很多人挤在门口？
偏偏门口还真的就有灵石给他们采。
这就算了，她一直以为采矿这种事是对弟子的一种锻炼，至少也是在替宗门做事，能兑换积分，怎么也不应该算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怎么这里的人，每一个表情都麻木痛苦，面色灰败不见血色，身上还隐约可见青青紫紫的伤痕？
是被打的吗？
好像也不太对，有些伤痕溢出脓血，青紫的脓血，就像是被妖邪的妖气侵蚀一般。
双子珍忍不住开始感受空气中的灵气。
卜嘉趁着没人看见，一把拍在双子珍后背上，将双子珍经脉封闭。
“不要动用灵气。”
他们潜伏这么久，终于来到了想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