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墨：“什么问题？”

    “你们几位......”盛夏望着他狐疑问：

    “究竟多大啊？”

    羽飞白二十三岁。

    帝墨四十六岁。

    索尔达伊八十二岁。

    震惊，无语，半晌后盛夏喃喃道：“你们......你们这都是怎么保养的啊？”

    她不仅震惊于这两位男士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出头，而实际年龄竟远超这个数字。

    更震惊于，自己已经和其中一位从暧昧到同居六个多月，居然从来没有问过人家多大了。

    “不需要保养，这就是这个年龄的自然状态。”帝墨明白，对于母星人均寿命只有七八十岁的盛夏来说，在她认知中，可能无法将这个年龄与这样的生命状态匹配起来。

    “在法塔星系，我们只笼统划分三种生命状态，幼儿，年轻和老年。对世界有了基本认知，拥有自我负责能力，就算超越了幼儿状态，进入年轻态。”

    “那多大岁数算是老年呢？”

    “我们从不按照年龄来划分生命状态。”

    “那......那按什么分？”盛夏迷惑不解。这还能有其他分法？

    “按生命状态。如果一个人年过三百，但他除了身体的自然衰弱，皱纹增多外，依然在为美好的事物奋斗，为未知的领域兴奋，仍愿冒险，有冲动，会疯狂，每一天都在面对全新的挑战，你能说，他老了吗？”

    盛夏摇摇头。

    “反过来讲，一个七八十岁的青年，暮气沉沉，每天都把前一天重活一遍，一直重复到生命尽头。那么你能说，他是个年轻人吗？”

    “我明白了。”盛夏点点头，“难怪我从来没问过你的年龄。因为从我到这里起，就从来听任何人提到过关于年龄的问题，你们更注重人的——生命状态。”

    “是的，”帝墨对她微笑，“我就很喜欢你的生命状态，朝气蓬勃，不断追求，渴望体验，参与，冒险，迎接挑战......生命体验非常丰富。”

    “说到生命体验丰富，我觉得和你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对了，你居然也是异能者！说来奇怪，你在坦陈这一点时，我并不觉得很意外哎。”

    “是么？”

    “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对异能者有种超乎寻常的兴趣，包容，和......帮助。绝不仅是对科研对象的那种关注和热情。对了，”盛夏回想一番，

    “你说五千年前，你们五个家族联手对抗邪恶异能者，后来又联手保护无辜异能者，会不会因为......你们几个家族中其实也有异能者基因，所以才感同身受，挺身而出？”

    帝墨摇摇头：“其他家族是否有，我不清楚，家族内部记载中并没有提过，王室之间也不轻易沟通这些。但我们家族是知道自家有异能基因的，只不过异能者通常要相隔一两代才出一个，我家当时在位的那一代并不是异能者。”

    “让我看一下你的异能。”盛夏突然兴奋说。

    帝墨站起来，长身玉立，伸出右手，对沙发右侧那个优雅的金属雕塑五指一张，微微旋转，雕塑的一角突然腾成一片迷雾，随即在帝墨手掌的笼罩下快速组合缠绕。

    几秒钟后，帝墨手中出现一支摇曳生姿的金属花朵，他温柔递给盛夏：“送你。”

    “哇哦。”盛夏甜蜜蜜笑着接过花。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收到花，啊不对，虽然之前也收到过，但第一次是兰蒂斯送的，想想就要呸呸呸，所以这才算是第一次，还这么特殊。

    “我好喜欢。”她说。

    “你喜欢就好。”帝墨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不过，这个最好别让......”

    “你俩抱完了吗？抱完我们可就进来了？”羽飞白象征性捂着眼睛，大剌剌走回客厅，小白耳朵只到身后索尔达伊的肋骨位置，不说话的时候，实在是娇小可爱。

    “你们！”

    索尔达伊一眼看到盛夏手中多了支金属花，简直难以置信，“居然浪费如此宝贵的心念力，用来秀，恩，爱！？”

    帝墨无奈扶额。

    盛夏举着那支异能所制的花朵愣住，瞬间领悟了帝墨没来得及说的后半段话——“别让索尔达伊看到”。

    索尔达伊在异能领域，可算她们两人共同的导师，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随意浪费心念力。

    只见他几大步迈过来，指着那朵花痛心疾首就要批评他俩。

    盛夏当机立断，一句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有个巨大的谜团，应该就藏在你们的过往里吗？”

    索尔达伊果然立刻问：“记得，那是什么？”

    “那个巨大的谜团就是——”

    盛夏视线在三人脸上轮流划过，

    “羽飞白！”

    “啥？我？”羽飞白一脸懵逼，“我怎么了？”

    帝墨和索尔达伊再次飞速对视一眼，然后帝墨问：“你发现羽飞白......有什么问题？”

    “很多！”盛夏缓缓道，“比如，刚才你们讲述过往时提到，在第六旋臂的废矿区，羽飞白为了照顾她的人，对每个光临废矿区的人下手，或骗或偷，或威胁或讹诈.......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哪里有问题？”

    “她当时不但只是个瘦弱的小女孩，甚至还不到十岁。到那种废弃矿区去的，我想绝非普通人。就算仅是骗和偷也并不容易得手，何况居然还有威胁和讹诈。我不相信人人都像帝墨那样，圣子降临般怀着普渡世人的心，被她威胁或讹诈成功。”

    索尔达伊点点头，目露赞赏：“你确实适合干我们这行。”

    然后他转身对羽飞白说：“你来做出解释吧。“

    羽飞白耸耸肩，对盛夏说：“以我现在的样子确实很难完成威胁，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

    一瞬间，她在盛夏眼前，活生生幻化成一个膀大腰圆，与雷不相上下的肌肉壮汉，唯一没有改变的是这个壮汉头上顶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白耳朵。

    “壮汉”开口道：“但这样呢？”

    连声音都像打雷一样，嗡嗡作响。

    盛夏瞳孔骤缩：“天啊......”

    没等她发表更多感慨，“壮汉”在她眼前再度变化，瞬间又变成一个风情万种，胸前波涛汹涌的大美女。

    “美女”头顶的小白耳朵为她的性感糅合进了几分天真，带来一种奇特的感觉。

    她扭动腰肢，千娇百媚道：“现在，要是想骗什么人，尤其是男人，是不是容易多了？”

    “你，你......”盛夏瞋目结舌，“这，这是幻术么？”

    “怎么可能？”“美女”翻个白眼，“盛夏，你怎么还在用普通人的想法看世界，你忘了这世上存在‘异能’这件事吗？”

    “不，不可能。”盛夏斩钉截铁道，“索尔达伊以前告诉过我，异能，也要遵循某种人类运行规律，其中之一就是，一个人，无法身兼两种异能。”

    索尔达伊对学生的勤奋认真表示满意：“不错，每一句你都记得。”

    “当然，”盛夏对待工作一向十分用心，这些内容可以算是她刚踏入异能世界时，索尔达伊给他上的第一节课。

    “但你再仔细想想那个前提......”

    “前提？”盛夏疑惑重复着：“异能，也要遵循某种人类运行规律......”

    她赫然转头望向羽飞白，猛抽一口冷气，似乎推测出了什么。

    “美女”随意一耸肩：“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盛夏调转目光，在索尔达伊和帝墨之间来回扫视，断断续续猜想：“......羽飞白是克隆人父母生下的，这表示，有一些异能者，也是‘堡垒’的秘密客户！他们将自己的基因提供出去，让‘堡垒’为他们定制量身匹配的克隆人。“

    ”而这些克隆人，因为具有部分动物基因，因此，竟然打破了异能者的人类运行规律，比如——在同一时间，有一个人类拥有这样的异能，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

    帝墨和索尔达伊都点头赞同，示意她继续分析下去。

    “......而这两位身怀异能的克隆人，在万千人海中吸引了彼此，生下女儿羽飞白，居然再次打破异能在人类世界的规律，她同时拥有两种异能。”

    “美女”点了点头，承认盛夏分析的全对。

    羽飞白。

    异能者。

    同时拥有两种异能——幻化，探知记忆。

    “但，但......”盛夏虽准确猜出了谜底，脸色却越来越差，表情逐渐显露恐惧，像是发现其中隐藏着的重大危机。

    她缓缓转头，悚栗的目光望向帝墨与索尔达伊。

    他们两人脸色都不轻松，仿佛共同保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说出口，就有可能带来滔天横祸。

    片刻后，帝墨对盛夏轻声安抚：“幸运的是，目前还没发现这个迹象。”

    “大美女”突然变回暴躁美少女，羽飞白满脸疑惑：“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迹象？”

    盛夏转头看向她，嘴唇微微战栗。

    那个可能性的存在，太令人毛骨悚然，后果完全无法想象。

    她的眼前，已缓缓升起万里尸山血海，人类永劫沉沦的炼狱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