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右侧们口淋十秒雨。”
“原地跳五下。”这些任务毫无要伤害人的意思，只是有些恐怖怪异。
“让我来吧。”
宋肆青来到帷幕前，盯着盒子里的贴片若有所思。她撩开厚厚的绒布，里面一片漆黑，从外面看什么也看不清。
上官良感到略微惊诧，打量着她：“你？”
“怎么了嘛？”宋肆青不解。
教学楼外果然下着雨，那个淋完雨的学生狼狈地回到报告厅里，衣服里拧出的水落在地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跳五下的学生也快速完成了任务，兴致勃勃看着别人出丑。
上官良松了口气，替她撑着绒布，让里面更明亮些：“快去吧，别被吓到了。”
宋肆青点点头，钻了进去。
遮帘厚重不透光，导致舞台上昏暗闷热。她脚边踢到一些东西，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话剧障碍物，泡沫纸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杨付骏进入这里后不见了踪影，应该从后台离开了。
她环顾四周，俯下身去摩挲，并没有找到圆形的物体。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听见身后“咕噜咕噜”的声响，她回过头去，见有个黑不溜秋的影子掉到地上，在地上滚动。
她追赶过去，马上见黑影滚下台阶，进入后台房间里。
宋肆青犹豫半晌，没有追过去，试图寻找球体的来源。仰起头，镂空的天花板钢筋里吊着一个网兜，里面东西塞得鼓鼓的。
她拾起一块趁手的障碍物，向网兜砸去。
“咚！”果不其然，差不多的重物落地声响起。这一次她赶在圆球滚进后台前捡起。
圆球的表皮很软，附带着毛发，可是摸不到鼻子。
宋肆青带着圆球走出舞台，看清了圆球的真面目。倒不是真的人头。平面仿真的脸上用劣质油漆画出五官，露出斑斑点点剥落的白底，一看就是话剧器材。
石盒再度打开，纸条消失了，表示石神认可了她们的任务。
纸条大约每五分钟会出现一次，下一轮的任务很快出现，依旧没有什么危险。
木盒里有纸条写着：“寻找另外四个木盒信徒玩一轮老鹰捉小鸡。”
“答应一个木盒信徒的要求。”
也有木盒写着：“找两个石盒信徒玩木头人，赢过他们。”
而刚好有一只石盒里是：“让两个木盒信徒无法完成任务。”
卫子晴盯着木盒里的内容，心里的警戒防线崩塌了。尤其在得知死亡人数达标的情况下，她明白今天的盒子游戏不会有什么危险。
杨老师决定不了盒子里的内容，游戏的难度是随机的，如果想要杀人，不会给出这么简单的任务。终于有一堂送分课了。
“这游戏有趣，你说是不是木神都看不下去了，要让我们体验下当大学生的快乐啊？”郑新杰也放下警惕，索性真的投入到游戏当中。
“感谢石神！”
得知内情的学生率先放下警惕心，其他学生也被这氛围带动了。报告厅的座位分成三个区块，四条上下通道成了他们分开完成游戏的场地。
“看起来还是学生会的功劳了，没有柳淑在校门口闹事，人数不会早早达标。杨付骏指定来拿我们开刀了。”沈行一迅速完成任务，微笑着自嘲道，话语却很残酷。难说玩笑话中有几分认真。
宋肆青愣了愣，迅速清醒过来：“你是说，我们的喘息建立在那些牺牲者身上？”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沈行一惊讶她怎么会这样想，有些扫兴，“肆青，不要想那么严肃。责任不在我们。”
“警惕是对的。死亡基数的秘密之所以不能泄露出去，正是为了防止有人为一时之欢不择手段。”棠冀就在旁边，加入到他们的对话之中，“我们的喘息就是建立在牺牲者之上。”
这是残酷的真相。普通学生不方便计算每个月死亡人数，日夜担惊受怕挤不出多余的精力，所以真相被掩埋了。
这么想，心里的愉悦被浇灭了。沈行一无奈地做出退让，承认了这个事实。
“你们聊什么呢。”上官良问道。
“说今天的游戏真简单。”宋肆青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
“有时候月底的规则就是会宽松一切，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官良告诉他们，接受了享受来自小花瓶的亲昵，“下周就是月初，别忘了形。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放心吧，我稳起来氦气都没我稳。”宋肆青得意道。
说起她这点小文化的来源。某天刘思佳问她氢氦锂铍硼的下一句是什么，她答了果蔬肉蛋奶，被怀疑不是人类。宋肆青吓得夜半几次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循环“不是她怎么知道”。
从那以后，恶补人类常识成了她的业余小爱好。
“理学生？”
“文科生。”宋肆青记得原主房间内的遗物，虽然抽屉里藏满了科学杂志和电路板，但书桌上文科书高高垒起，“政史地。”
“我也是，你现在说这个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上官良说道。
第二轮游戏也迅速结束，独剩下两支要让对方输掉的木盒队和石盒队僵持着。
四个人的木头人游戏迎来尾声，木盒队的新生由于注意力不集中，输掉了比赛，没能完成“找两个石盒信徒玩木头人，赢过他们”的任务。
这支木盒队伍正是楚文洋和赵衡。任务失败犹如当头棒喝，两人无错地站在原地格外紧张，其他学生也投去好奇地目光。
“你刚才慌什么，又没人要吃了你！”赵衡不满地抱怨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楚文洋本以为有了队友之后，他在毛概课上会安全不少，谁知道反而处处受气，还隐忍不能爆发。黑框眼镜和厚重的刘海遮住了他充满怨恨的眼神。
“行了行了，你菜你有理。”赵衡乘胜追击又加了句，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木盒自动关开，蹦出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木神对你很失望！”
赵衡身下的折叠沙发忽然不受控制缩起来，死死夹住他不让挣脱。楚文洋莫名被绊倒，坐到了赵衡身边的座位上，同样被座椅夹住。
大约过了十个数，在两人刚刚感觉到疼痛的瞬间，椅子自动松开，似乎这便是惩罚。
“不是吧，就这啊？”郑新杰看热闹不嫌事大，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道，一下子挑破了临到放松地边缘。
所有人因这滑稽又简单的惩罚哄然大笑。
“石神万岁！”获胜的石盒队伍振臂高呼道，引来部分石盒玩家追随。
这无疑引来了木盒玩家的愤懑：“什么意思，木神才是最吊的。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能一直输给你们。”
游戏的氛围愈发浓烈。
“就是，这次只是意外。”赵衡白了楚文洋一眼，对这样当众丢脸的惩罚很不服气。
“喂，你们也是石盒队伍吧，快点一起反驳他们啊！”有学生去扯宋肆青一行人的衣角。
“……”沈行一扯了扯嘴角，回了个礼貌又勉强的笑。
“……”棠冀只是盯着那个没有边界感的同学，盯得人毛骨悚然。
宋肆青跟着他一起高喊“石神终将消灭木盒玩家！”，他才愉悦地露出笑容。
楚文洋忧郁地缩在角落里，心中也生出对石盒玩家的痛恨，以及对自己没能完成木盒任务的强烈愧疚。
这时一只手伸向他，手的主人大声询问：“你没事吧！”
他抬头，看到是跟课代表有矛盾的刘思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你别害怕，我也是木盒玩家。”刘思佳同情地看着他，“下一次赢回来就是了。”
楚文洋看到喧闹的人群，以及沉浸在狂热中的木盒玩家们，心中郁结消散，对木盒阵营的愧疚转化为动力，别扭地抬起头：“谢谢，我不会再给你们丢脸了。”
“嗯，我相信你。”刘思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回头看到宋肆青担忧的眼神，回以顽皮挑衅的鬼脸。
楚文洋很想往回缩，然而集体荣誉感占据上风，让他没有躲避。
游戏进入到第三轮，所有人的恐惧消散一空，甚至有人动了不想把盒子还回去的念头，认为是盒子让他们感受到了快乐。
小小报告厅里划分出两片水火不容的场地，作为木盒阵营和石盒阵营根据地。三十四个盒子在众目翘首中给出了新的指示。
仍然是游戏，盒子仿佛聆听到了学生们的胜负欲，指示内容都明显针对对方阵营。
“报告厅中有一支遗落的口红，找到它并放进石盒里。”
“阻止石盒玩家找到遗落的口红。”
“加入到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当中，作为小偷获得胜利，胜者惩罚输者。”
“加入到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当中，作为警察获得胜利，胜者惩罚输者。”
“把一名石盒玩家关到右侧门外淋雨十秒。”
“把一名木盒玩家关到右侧门外淋雨十秒。”
“……”
一部分饱受压抑的学生异常兴奋，把这当做了放松的好机会。其他人见没有危险，也对跃跃欲试地盯着对方阵营。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上官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