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计划

    那晚告别时,曾阿冷说出一件事,解释了为什么银川大学一个校区内每个月会固定死亡至少两百人。

    校内各所建筑互相关联,是杨付骏做的。所有怪物通过规则杀害学生获得的力量,一部分用来填饱自己,大多数都会用来供养他。

    校史馆是唯一的例外,是曾阿冷和怨灵们对杨付骏的极度抗拒使得校史馆没有为他所用。

    【詹如星:这就对了。】

    【刘思佳:纳尼?】

    深夜,他们还在议论这件事。

    【詹如星:除了宿舍、教学楼这些躲不掉的地方,学校里陆续出现了逼迫学生进入体育馆、食堂的规则等地方的规则。肯定也是他捣的鬼。】

    【沈行一:这么做是为了增加死亡人数,喂养他和其他怪物。】

    【北斗若:他把整个学校都变成了炼狱,我们必须杀了他。】

    【宋肆青:杀杀杀杀杀杀杀!】

    棠冀仍然在昏睡当中,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无暇参与到话题当中。

    【沈行一:还有一件事,进入民国空间之前,我们看到杨老师在校史馆外。】

    【宋肆青:对对对,想起来了。】

    【沈行一:我和肆青都看见了。】

    【宋肆青:嗯嗯嗯。】

    此话引起全员喧哗。规则既是掌握者杀人的利器,也是对它们的束缚。没人见到有哪个掌握者从规则建筑里走出来过。

    这意味着怪物们可能会追杀某个学生到任何地方。

    谁最反叛,试图消灭规则,最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而他们还如此天真,妄想消灭这些怪物们。

    【沈行一:说出这件事是想让大家有个准备,而不是陷入恐惧。我们不能害怕,否则只会着了他的道!】他及时纠正道。

    【刘思佳:怎么说。】

    【沈行一:当时他在窗外与我对视,可以确定是奔着我们来的。也就是说,他发现了推理社的小动作,想要警告我们。】

    【沈行一:可他既没有在外面蹲守到天黑,也没有实质性地伤害到我们。总不会是大发慈悲地放过我们,只能说明他目前没有随便杀人的本事。】

    【沈行一: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临危不乱,找到对付他的筹码。否则等到他通过杀人汲取不断力量、只手遮天的时候,才是真的没救了。】

    宣泄的信息有所减少,社长的小作文紧跟其后。

    【北斗若:对。当推理社作出决定要拯救银川大学的那一天,我们就该做好应对一切困难的准备。我们的决心不能被具体的困难磋磨。杨付骏用这种手段警告我们,说明我们已经在抵达胜利的路上,已经令他害怕了。】

    【北斗若:规则像一场瘟疫,外面的人谨慎对待仍能存活,可银川大学面对的是炼狱。每个月两百条性命意味着,一年的死亡人数等于一个年级的学生数量。我们能确保自己是那个安全走上毕业典礼的人吗?我们能保证毕业后就是晴天吗?今年的大四毕业生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在校园门口,一点也没有将银川大学的噩耗传递出去,没有人可以解释这点。】

    【北斗若:真正的勇士刨根问底,而不是乖乖等死。】

    沈行一和北斗若分别手操理性的火种和感性的力量,在推理社群中打出巧妙的组合拳。稍稍安抚了众人惶恐不安的情绪。

    【詹如星:听懂掌声。】

    【沈行一:肆青,你有什么想法吗?】

    沉默。

    【江衍:@宋肆青】

    【宋肆青:听懂掌声。】昏黄灯光中,两根手指快速地按下“复制”“粘贴”后,重新紧握成拳。

    【沈行一:……没事,她无话可说。】

    【江衍:你怎么这么沉默,急着拉屎啊。】

    他突然随口编排了一句,有些不善。似乎这样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尤其在大一眼镜嫩男面前。可刚发出去便隐隐后悔了。

    他冲动个什么劲。这样说一个女孩子也不太好……

    对了,宋肆青应该用人类道德去揣测吗,他陷入新的纠结。

    然而对方迅速回应了。

    【宋肆青:你怎么知道的!咱俩真有默契[笑脸.jpg]】

    “哗啦啦——”冲水的声音响起,她起身后浑身一轻,终于开始捧着手机打字。

    【詹如星:警告!拉屎文学请私聊。】

    【刘思佳:认同,这很难嗑。】

    【宋肆青:收到,不好意思哈。】

    【江衍:好的】

    见沈行一消失在群聊里,他的心情十分奇怪,像是小孩子犯错后没有被发现,心中痒痒的。情绪之复杂难以辨清,索性关上手机。

    “江哥,睡觉了吗?”室友见光亮消失,小心翼翼地问。

    江衍莫名成了宿舍里来无影去无踪的唯一真神,明明原身江衍作为学生会长的时期都没受过这待遇。

    “嗯。”他淡淡应道,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好、好嘞。”室友收起了五年雷打不动的绿轴键盘,新键盘则格外温柔可人。

    【宋肆青:还有两点很奇怪,一是那些被杨付骏害死的女学生都惧怕一个叫娘娘庙的地方。】

    她爬上床缩在被窝里。

    【沈行一:我去网络上搜一搜,看看民国时期中区有没有这样的庙。】

    【宋肆青:好嘞,另一个是杨付骏为什么会发现我们去了校史馆呢。】

    第二个问题没能讨论出结果,他们只能理解为杨付骏一直监视着校园里的所有猎物。

    【刘小贵:那个……】

    【北斗若:怎么了?】

    【刘小贵:没事,大家晚安。】

    会话结束在了凌晨一点多。宋肆青仰躺着,迷迷瞪瞪感觉到困倦,搭在书包上的手一沉,顿时清醒了点。日记本的一角顶在掌心,手不自觉想将它拿出来。

    她没有动,直到睡着。夜晚的梦境处处走马灯,令她目不暇接头晕目眩。这几天的经历比她在山里捕猎的五十年还丰富,真让她感到累了。

    第二天清晨,棠冀跟着她们一起醒了,似乎彻底恢复。

    她们饭后去了超市,随意采购些想吃的东西。

    要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新生艺高人胆大。他们大难临头也要苦中作乐一番,纷纷在周末晚上的草场开新生联谊会,美名曰只要乐不死就往死里乐。

    詹如星刚好把找到的大二新媒体学长学姐介绍给他们,在毛概课前确定组队成员。大二生经过半年折磨,班内人数稀稀拉拉远不如新生多,意味着注定会有新生落单。

    不知杨付骏要怎么处置这些人。

    她们抱着一堆东西从超市里出来,经过校门口。几个学生在门边徘徊,并不是为了出去,而是为了和家人通话。

    校门口的限制有所减弱,电话偶尔能通往外界。但是只要有谁向想外面的人透露校内信息,电话会迅速被忙音取代。

    因此电话打出去,也无法倾诉、无法呼救,肯在校门边浪费这个功夫的人寥寥无几。

    “刚才狗蛋发消息,让我们帮他接待下他专业的组队学长。”刘思佳说道。

    “这么忙?”宋肆青惊讶道。

    昨晚实在太晚,刘小贵也不敢打扰众人,所以只私下联系了北斗若,是有关《南蛮通鬼全术》的事。刘小贵坚称这本书的内容和他老家奶奶那本一模一样。

    他准确翻到了柳淑用来夺舍鬼魂的那页咒术,也指出书里的缺陷。

    书不完整。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利用,南蛮通鬼全术分为两半,所有咒术一半记录在书,一半口口相传。

    那天柳淑就算念下去也没用,残咒只会让她走火入魔。

    刘小贵自称能补全一部分,剩下的只有他奶奶才会。他便先着手补全。至于刘老婆子什么时候还会出现在校门口,全然要看天命了。

    “是啊,谁让他学艺不精呢,半天想不出来一句。”刘思佳耸耸肩膀,“不过还真是巧啊,那天来校门口的居然是他奶奶,这书还机缘巧合地回到他手里了。”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咯。”宋肆青嘻嘻一笑,听到附近“嘭”的巨响。

    一个学生摔倒在校门旁地上,身旁散落着手机碎屑,他身上一大块衣服焦得黢黑,还在冒着烟。他捂住伤口,绝望的抽泣声传到她们耳中。

    又是一个试图向外求救的。任何藏头诗、语言密码等耍小聪明传递信息的行为都会被规则及时发现,受到强制阻止。

    她们只是继续向前走,其他学生也见怪不怪,没有人去安慰他。

    刘思佳盯着那人,怜悯中掺杂了一丝悲伤。

    “思佳你怎么了?”宋肆青看出她的情绪异常。

    “我想我家人了。”刘思佳张了张嘴,声音压得很低很轻,“我想我爸妈。”

    棠冀和宋肆青不再往前走,陪着她停下。刘思佳没有说话,和其他学生抱着一样的想法——打电话也做不了什么。尤其这个时候不能软弱,要是听了外界的声音,指不定还崩溃了。

    “去打个电话,我等你。”棠冀说道,替她做了决定。

    刘思佳才点了点头,询问地看向两人:“你们呢?要不要跟家人说两句话。”

    情绪的裂痕像窗上水痕,十分自然滑落。棠冀很平静地说:“都死了。”

    这是她第一次说起家里的事。此前刘思佳把家里人情况填户口似的告诉她们,也询问她们两个,只有棠冀什么都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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