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说加工资的事情,李玲玲也不会拒绝钟余的要求,但见到这么抠门的老板主动提出加工资,李玲玲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虽然一个月只加了1000的情况下,还多了一个闲着需要全天打卡坐班的工作。
李玲玲也还是挺高兴直接把自己打包就过来了,还很自然的就把老板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钟余是个很不擅长整理家里的人,必须要买的东西买了她就不管了。当然,她还是有审美的,只是让自己动起来每天整理就不大行。
钟余大大方方的把李玲玲领进了屋子里,“我住这边,其他地方你都可以自己选,公共区域随便你怎么处理。”
好家伙,这是又要把她当做煮饭和打扫阿姨用。
钟余心里也觉得有些许不合适,她可以偶尔下厨没关系,洗碗打扫厨房什么的实在不喜欢。可惜在打扫这件事情上,钟青和宋归舟都是小辣鸡,她倒是会,但是并不大愿意,“要不然,花点钱再请一个人?”
“帮忙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还可以跟你轮换一下店里面的事,总不能什么都让你一个人干。”
李玲玲死鱼眼,越相处,她心里对钟余的滤镜越小,不再把她当高高在上的厉害大师,反而更加亲近了些。说话也变得有些随意。
“这也要做那也要做,招人不容易。”
“家里的卫生还有做饭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店里面的事肯定要找个人帮忙守着。”
“万一需要我出去,总不能每次都关店,这样不大好。”
“那多麻烦啊。”钟余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的,叫我一声。”
两人愉快的达成了一致,不过招人的问题没那么快,她们情况特殊,不适合招普通人。
店的事情不用再装修重开也很快,只换了个名字:古往今来,就直接不声不响的换了个老板重新开业了,东西都不带换的。
开业当天也就两个过路人看到新名字过来看了一眼。
有一位中年大腹便便的男人大概是以前来过的老客户,一脸无语,“名字倒是好听,老板也好像换了,怎么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变的。”
他这么说,反正守店的钟余跟李玲玲都没啥反应。
李玲玲是客人不问她就不动,随便看。钟余就更随意了,她给自己弄了个摇摇椅,斜躺着在玩手机。
一看,这两人就没有好好经营这家店的意思。
男人有些看不惯,“我在问呢?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钟余头也不抬,李玲玲倒是理人了,“要买什么?”
“没买什么。”
听到这话李玲玲又低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按照男人的性格,这时候就应该转头就走了,也许是今天不大一样,也许是看到这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突然接手了这家店又一副摆烂的态度让他起了好奇心,男人硬没离开。
“你们这么搞下去肯定会亏本倒闭的,上一个老板我认识,我就劝他改改风格,迎合迎合现在人的审美,他不听,手里面又没什么值钱的真货,这不根本赚不了什么钱,干不下去了。”
男人噼里啪啦一顿指教,为别人的店操碎了心。
钟余听得久了耳朵起茧难免看了对方一眼,“你对这条街很熟?”
“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有时间经常过来看看。”
现在淘宝太难,基本上十次九次落空,但次数多了很偶尔的时候也能便宜捡到点有意思的东西。虽然赚不上什么钱吧,也不亏。
最重要的是,低价淘宝,同行聚会的时候说起来倍儿有面子,大家都乐意炫耀自己在哪儿哪儿捡了个宝。
男人前两年就在这家店捡了个不知名的古字画,运气好碰到喜欢的人,挣了点小钱,他知道这家店有真东西,可惜,太不出名了,还不如名人的高仿受欢迎。
钟余审视的看着男人,“叫什么名字?”
语气算不上客气,男人被她的气势唬住,不自觉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陶高义,今年42岁。”
说完之后陶高义就有点懊恼,他怎么回事,一问一答跟小学生似的,最近真是邪了门了。
陶高义本来是出门放松转换心情的,结果到这里心情更不好了,就想离开。
“古物这种东西不要随便什么都往家里带。”钟余的话打断了他转身的脚步,“最近家里不大消停吧?”
陶高义纠结的看着钟余,在相信和怀疑之间徘徊。
“你去求的那些平安符没用,人没想伤你,只是想要回家。”
“你应该做了点梦,记得只言片语才对,看来没放在心上。”
陶高义瞬间就跪了,“不是没放在心上啊,我就记得梦里面跟催魂一样一直喊着要回家回家。”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我捡的古玩里面有问题。”陶高义现在脑子都是混乱的,他就是个普通的喜欢收藏的,也没太大追求,没人喜欢自己的藏品他就留着,有人喜欢价格合适他就卖了。买进来也是类似的态度,觉得不错价格合适就买了,从来就没玩过贵的,邪门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大路货。就这样还能出问题?麻了。
陶高义一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忍不住委屈,“我说我怎么连续做了几天噩梦,就记得梦里面一直喊着回家回家,听着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她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怎么办?”
“我一直在想自己是去了什么地方沾了不干净的玩意也想不起来,我老婆崽也没事,就盯着我一个。”
“我就去庙里上了香买了个平安符,好像是没有连续做梦了,就是睡得不安稳,在家里呆久了就糟心得慌。”
“那,大师,我该怎么办?”
“简单,把人送回家就行了。”
陶高义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简单啊,“我,我怎么送啊?”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最多就贪点小便宜怎么就摊上事儿了。
这算是钟余第一次接生意了,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只是自己直接谈钱好像有点掉逼格,钟余喊了一声,“李玲玲。”
钟余之前就跟李玲玲说了开店的意图,钟余一叫她,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玲玲跟人打交道多,一点不慌,只有她想不想谈,没有她谈不了的。
“你运气好,我老板专干这行,只要她去你家一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太好了,请大师帮忙看看。”
钟余跟李玲玲都没动。
陶高义上过香的知道,这就是要捐功德的意思了,没有明码标价就是这点麻烦,陶高义试探的问道,“4,不,1万,1万块,大师您跟我走一趟行不?”
“走一趟1万块很划算了。”钟青掰手指头,“那玩意看着不是什么恶灵,我们把东西带走问问她家在哪,把人送回去就行了,超级简单。”
钟余矜持的点点头,果然回来这种地方闲逛的,就没有特别穷的人。
一次性付清房款之后钟余是真的穷了,真实体会过贫穷的钟余不想自己再经历算着几毛钱花的日子,对第一个可以算得上客户的人态度都好了不少,开门红嘛。
陶高义就住在附近,钟余也不故意拿乔,让李玲玲守着店,人就跟着陶高义离开了。
陶高义精神恍惚,满心满眼都是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一路都很安静,钟余也没说话,一路搭车直达目的地。
“哎,老陶,你从哪里带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回家,也不事先打招呼!”到家的时候,陶高义的妻子正好在家,看到钟余一脸惊讶。
“别乱想。”陶高义赶紧阻止老婆,“我这几天不是老做噩梦吗?遇到了位大师,我让她回来看看。”
陶高义的老婆看看钟余又看看陶高义,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别说了,没被骗,真的,你就让她看看。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迟早精神衰弱。”
听到丈夫怎么说,妻子勉勉强强点头,“行吧。”
陶高义直接带着钟余去看他的收藏品,钟余目标明确,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里面准确找出了一块白里透红的漂亮石头。
看到石头的时候陶高义都有些懵了,实在是没啥映像,他不玩石头,只是凑热闹随大流收藏了点,随手就搁在了一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想到,就这么一块破石头让他遭了殃。
这玩意也能算古物?
可钟余就这么把石头揣上一副事情已经解决的架势,让陶高义总有些为自己的一万块钱不值。
“就这样就行了?”
“当然没这么简单,我回去要把里面寄存的魂灵唤出来,问问她,她家里在哪,能送回去就送回去。”
“怎么?你觉得太简单了,想亲眼看看对方?也不是不行,你晚上到我店里来,半夜三更阴气总还是重一点,更容易叫魂,你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
“毕竟你是客户,客户至上。”
陶高义说实话,心里挺好奇的,但也是真的害怕,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相信大师。”
大不了要是他还继续睡不安稳听到奇怪的声音,明天就再去店里就是!
钟余看出他的打算也不在意,她还希望通过这人的大嘴巴给自己打打名气来着。
钟余真的就只在对方家里走了个过场就准备离开,陶高义的老婆才刚倒好茶,见此真是有点懵。
“怎么这就走了?”
“没什么事,东西我带走了去处理。”钟余客气拒绝了对方请茶的邀请,“以后不要乱捡来历不明的东西回家。”
陶高义真心冤枉,“我真不记得那玩意怎么来的了。”
“什么东西?”陶高义的老婆也知道丈夫的小爱好,对方一直很克制,从不乱来,她也就没限制对方这点小爱好,还在家里腾了块地方让他放。
他们家也没小孩,就一个儿子今年都十五岁了,对他爸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
“就一块破石头。”
钟余把石头拿了出来,“就这个。”
“哎?”陶高义的老婆有些惊讶,“这不是陶阳拿回来的吗?我忘了哪天,看到陶阳拿着玩了下,怪好看的,我就多看了两眼,还问了他,他说在河边捡的。”
“我还说了他,让他别老去河边玩,危险得很。”
“他捡的,怎么那玩意缠着我了?”
陶高义老婆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有脏东西缠着儿子你高兴了?”
“哎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心里有点奇怪。”
看得出来,这一家子闹腾归闹腾,关系还挺好。
石头的事,跟他家的因果很浅,钟余把石头带走了,就没打算让他们一家子跟这件事有太深的牵扯,不是什么好事。
“很正常。”
“每个人的气场不一样,你儿子年轻,身体好火力旺,寻常魑嵬魍魉近不了身。我看阿姨也很注意保养身体,身体健康。一家人就你的身体差一点,她只能找上你,希望你能帮她。”
“好在事情发现得早,对方也不是什么恶灵,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多注意。还有,好好养身。”
钟余说完就离开了,关门的时候还能听到女人数落自己的丈夫,让她少喝酒多运动就是不听,不注重身体什么的巴拉巴拉。
人间烟火,不过如此。
钟余握紧了小石头,“别怕,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