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这些狼隐蛛数量虽多,但好在不是敌人。它们虽然有毒,可若我们不触碰到,便也无事。何况我们点了熏烟,可以驱赶这些毒虫。

    镖局的人在前面开路,骆驼的腿上也绑着熏香草,狼隐蛛不喜欢这草的味道,也防止了骆驼踩到它们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诸多事宜皆有应对之法,虽总结与先辈,但今人亦可用之。

    然事殊多变,不可久凭旧理,古载今途,亦有跳脱寻常。

    这狼隐蛛亦是如此。

    或有几只形体较小,但不惧熏烟寡味,时而驱之力臂跳上骆驼肉身,欲要食之肉泥。

    镖人们时时警惕警惕与此,防止其遭受侵害。

    镖人之中,一人名曰:甘穆。

    他半眼蒙面,左瞎右明,使得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可使人肉骨分离,而不见有血。

    我问他可否有此事。

    他道我曰:

    “此乃他人谬也,使刀如臂,但若说出神入化,尚不能达。更非言肉骨相分,怎可不见血?”

    他虽此言,但从旁人笑趣声中,我亦多猜思。他或是谦词,实能至此。他或是诚言徳美有佳。但无论任何解答,他给人感觉,乃是可近。

    我又问了他眼睛的事,他笑:

    “想要捉鹰,却反被鹰抓了眼。”

    “是何鹰类?竟能伤你?”

    我想他刀法可能不及出神入化,但总能自防,又怎么会被鹰给伤到。

    “若是平常鹰物,我自是能战之,可那鹰白头虎面,乃是凶兽者,我本想捉之驯化,可却自献去了一只眼睛…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解开那遮眼的黑布,予我看他伤情。

    裂眼四痕,半寸伤疤,附如盘根,可见尤深。

    “但我亦非没有收获,与之缠斗,我斩了它一角鹰蹄。”

    “那你可知这鹰之名讳?”

    “我们哪里的人称其:天空领主,亦称:虎头鹰。若谁能抓到此物,那定是一方豪杰,若是能驯化,求万金亦难买之麟角…”

    他眼中显露遗憾。

    “我那时要是能抓到…”

    “你那时要是能抓到,还会来我镖局干这等苦事?”

    前面来了一个略高的人,是这镖局的镖头。若你忘了他的名字,那我再予你说上一次。

    他名曰:裘千尺。

    他腰横一把陌刀,是以牛革制之刀鞘。而他说话之时,拔刀顺挑了从旁袭来的两只狼隐蛛。

    “小心些,丢了眼睛不要紧,可别把命给丢了。”

    我观他神态,好似怒佛,可于他眼中又能见怜悯。

    被他挑飞的狼隐蛛,淹没在那骚动的白骨之下,时有响躁。

    “裘镖头,你干这事有多久了?”

    “三十多载。”

    “那你可告诉我,这狼隐蛛凶险异常,我们为何还要从他中间走过?”

    “小姐,这里是狼的屠宰场。可你现在遇见的这些,它们虽然附有狼的名字,但是它们是蜘蛛一类,算不上狼,真正的的狼在外边。”

    他目光染指之处,是那荒漠的边缘,我不知那真正的狼的所在,只是视线的尽头渐渐模糊。

    “那这狼…它是何种类?”

    “哈哈,这狼便是狼啊…只不过它是独属于沙漠的生命,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恶毒。”

    他抬着头往天空望去一眼,可惜未能有些许回应…

    太阳已经落下,而今晚注定无眠。而这…或许也是(陆征)问我多休息一天的原因。

    那是一场毫无征兆的狼宴,它们捕食那些边缘散开的狼隐蛛,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和天上的星星争夺着光芒。

    此起彼伏的狼嚎,渲染着黑夜的轮廓,有只骆驼受到了惊吓,慌忙扎进那不可名状的夜幕。

    紧接着就是它的哀鸣,可惜它没有跑得出狼隐蛛的噬咬,便一头栽倒在了那里。

    处于猎食状态下的狼隐蛛,谁也无法接近,就算是裘千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骆驼逐步消亡。

    “离这里远点,这些东西要准备回去了。”

    公子将我送上骆驼,然后加快了行驶速度,而确如公子所言,这些狼隐蛛在我们刚离开这里,便匆匆回归地下。

    它们行迹有势,运行地底,有沙陷的迹象。弱被拖入其中,恐怕插翅难飞。

    公子催我行快,恐怕也是防止我滞留此地,而近之危险。

    队伍不得不加快行程,可外面狼影见密,出去恐怕也是难行。

    “公子,我们怎么办?”

    我见陆征在问裘千尺,我便也问了公子。

    公子许我眼神,叫我安心。

    “无事,这根本不算什么,你现在也能轻易从它们中间逃走。”

    可是裘千尺回答陆征却是:

    “没想到居然遇见群狼捕食,这前有狼,后有狼隐蛛,要是陷入沙地能活还好,可我行镖多年,就没有见过从里面出来的。我们这次恐怕是性命难保…”

    “当真没有其他办法?”

    以前陆征也没有遇见过此种情况,或许他们父辈知道如何应对,但这状况稀闻,应对方法也失传了。

    但,我们有公子。

    他叫来陆征,对他耳语两句。陆征紧锁的眉头豁然有解。

    他立即跑去高之他人。

    我问公子是何方法。

    公子与我言之:

    “这狼鼻灵敏,但与这狼隐蛛相恶,这狼虽然可以以之为食,但这狼隐蛛中亦生的一物,徒有刺激味道,如把它取来散分与空中,那些狼自然不会轻易接近。”

    我们依照公子所言前进,但没入狼群,我见得那些恶嘴贪相,心难静。若人如此,又当如何?

    夜物喜恶于火,见光自离。可若是人,见光还会自离乎?

    我所思不明,狼与人有和可异,狼为生而食,人为食而生乎?

    狼不敢近人,人又能得安乎,然一切事殊,我知而不解,难断正误。

    暗夜袭途,贪狼不移,总是尾随于后,若能目及远处,定然可见那月轮之下,有只独嚎的狼王,在引令群狼。

    只是我们与之相距太远,弓箭亦不能达,实属无奈,只能随它。

    然,乎见一人一影,提剑独往,奔行入如风,掠之大极,途中所遇,尽斩足下。

    而再定眼观之,那人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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