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细雨初霏,后院之中,多闻老师笑声,韩卫正频繁来此,与老师话聊。他们下棋,饮酒,品茶…好不快乐。

    但一切舒愉不能久留,我们还是要回返正途,前往京城。于是这天别离,天色落雨,恰如惜惋不舍之情。

    老师,公子,相继拜别辞藻。而我没有需要拜别的人,便舍去这些繁文缛节,先上了马车。

    “莫兄,我与你相见恨晚,下次你若再来,还望提前告知,我好早备酒席啊…”

    “自然…自然,韩弟高居仕途,我不过井市之人,你能不忌身份交情与我,称我为兄,这份情感实为难得,我定当铭记于心…”

    他们两人,依依不舍,半送半离,好似知己交情。老师上了马车,笑容依旧久驻脸上。

    公子不多言语,别离几句便上车架马,轻赶马尾。

    我待在车内,等人影散去,便放了帘窗,只听马蹄车轱声,脑中浮露美景,忽然想起某个诗人的诗来。

    停窗迎细雨,凝发染常疏。

    赶马逐风絮,信满落叶孤。

    等马车出城,我们并不打算再行水路。老师看着自己停泊岸边的木船,眼中不舍流转,目光停留许久,等船尾不见,他仍是面朝着那个方向。

    过了好一会儿,老师才回神过来,说的第一句却是:

    “唉…该把船卖掉的。”

    我闻其叹息,却不知意何。想要问解,却听得一声鹰落。

    它目光如刃,性傲弓背,展翅半丈,扇尽风尘细雨,然再停驻于公子身旁。

    我不认得此鸟,老师便解释于我:

    “此鸟生于【安北】以外,常居北漠,名曰:虎头鹰。乃是荒地诞生的孤傲之物,想必是(司桓山)传来的消息。”

    公子从它腿上取下竹筒,拿出里面信帛看过之后,再递给老师。

    “他那里近逐风雪,冻土之下,今年恐怕又得支援不少粮食…朝中将士闲列,老师你觉得派谁去较好?”

    “这事何须问我,你难道还没有主意?再说我多年未在朝中,现今局势如何,我又怎可能知?”

    老师闭目养神,平静相论,把这个问题丢回给了公子。

    公子无可奈何地轻摇额头,停了马车,寻一处未沾雨水的陆地,自取了笔砚,私書信帛,再才放那虎鹰飞离。

    等公子重登车马,老师问道:

    “你决意何人?”

    “我看那(慕常丰)便是不错。”

    “……”

    老师沉默了片刻,欲要说话,可话至嘴边,却又憋了回去。

    我凝视老师表情,见他眉头拧成一股,过了好一阵才释然。

    “你就算计我吧…”

    “哪有算计,老师你不是说你不知朝中局势吗?我这给你推荐一个得力助手,老师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乐意,乐意。我原本以为你推我回故地重游,是念我思旧之情,可现在看来,你却另有所图。”

    老师话语气调,隐含失落之意,仿佛幻梦撕灭。

    “老师莫要生公子的气,这赴京路途遥远,让我给你揉揉肩可好?”

    “去去去,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在我面耍什么嘴皮子…出去陪你的公子去。”

    “我没…有…”

    还不等我犟嘴,老师大手一推,便是让我换了一个场景,推我到了外面和公子一起淋雨。

    “嘿嘿…”

    我朝公子挤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公子顺手取了头上斗笠盖了过来。

    “傻笑什么…别淋感冒了。”

    “对了公子…”

    “什么?”

    “老师说你算计他,你算计他什么呀?清宁想不明白。”

    借着问话的机会,我朝公子靠近过去,依偎着他温暖的身体。

    “你别听他胡说,我哪有这么多心力来计算他这些事情,不过都是碰巧而已。”

    听着公子的说辞,我笑着点点头,若是其他人这么说,绝对是不信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可这是公子说的,那我就相信。

    我歪着脑呆,轻靠着公子的肩头,看那马儿跑得飞快,跑出那蒙蒙细雨,跑出那天色青垂。

    日出云霏,喜见阳洋,睫眉轻展,露出一对水灵的眼睛来,里面倒映着天蓝云影,而后云影翩散,引得星光月芒,入夜可静。

    我们暂留林边驿站,那挂角的灯笼照得一片明途之地。

    驿站之中三两成桌,四人谓酒,五人划拳,六人挤凳,七人…七人就坐不下了。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总觉得哪里有人,在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一样。桌上裂痕横竖难辨,烛光隐隐绰绰,人的影子随之张牙舞爪,好不淡定。

    “三位,看着面生,不像本地人。”

    陌生的声音入耳覆来,从旁桌挤来一个蹩脚的臭汉,他提了酒壶,面浮红运,把壶一搭,屁股歪坐在我们桌的那条空凳。

    公子淡然取筷,老师漠然夹菜,皆若无此人。

    此人面生丑恶,门露长短鼠牙,徒有一身酒气。

    或见无人理睬与他,他又伸手欲来抓盘中烧饼。公子不喜,以筷击之,而见他知痛回手,但恶气突生,想要掀桌散气,而公子伏掌于桌,任他如何,桌面如定不能动。

    “请你离开可好?”

    公子冷言警告,那人不听,或自醉不知,而脚踏凳面,拔白刃相对公子。

    桌上裂痕由此来之。

    “老子蚩白行走江湖,还没见过你们这般不懂规矩的人,你们可知道这(棱头山)是谁的地界…今天要是不让你们留下点什么,我就不叫蚩白。”

    这人声高,引得众人回头来观,皆以眼神戏之,又有调侃之声。

    “蚩哥,让这没见识的小白脸长长见识…”

    “…让他知道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哈哈哈哈…想不到今晚还有这样的戏份…”

    众人呼声振奋,那人亦是气傲逼人,要挟道:

    “刚刚你用哪只手打的我,把它留下来…”

    他又转头面我,说与调戏之言:

    “再让这小美人胚陪这里的弟兄都睡上一觉,我就放你们离开…不然…后果自负!”

    “哎……”

    老师叹气摇首,面生无奈,而背身于人,踏门而去,不再相睹。

    “清宁,你先随老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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