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人算天命想得长生,有人执棋众生权谋天下,而我只想讲诉公子与我的故事。

    那年春来较早,田间早有播种之民,卷裤挽袖,喜言相谈,兴说来日可期。

    正值好景佳季,【闲河】正巧水深,有一老人蓑衣而立,拨竿驶离堤岸向那水深之处,向那【献城】。

    我与公子初相识,便是在这【献城】。

    【闲河】之边【献城】墙上,十五楼台脚商交诉,皆说与春好时节。

    我不过青楼女子,唤之清宁。

    恰逢国定民安,习得些琴音技巧,轻舞弄影的本事,却成了青楼头牌,只是献技为生。

    今日春水漫江,清宁只是悬据亭台舞弄轻衫,台下便平白多了不少看客,其中达官显贵亦是与往常相同,只是那偏角之处多了个生面孔。

    好生俊美,或是哪家公子出来游山玩水来了。

    舞曲弄罢,那偏角处公子已然不见,这时鸨妈妈唤了我名字,让我去楼台陪客。

    我从未有过待客,习得一身技巧,也只在姐妹之间。

    今日妈妈让我待客,我却是慌了,身后姐妹皆是笑谈与我,倚着窗花偷瞧,纷纷想要知道是哪家公子。

    公子生的清秀,好似一家书生面孔,只是他素衣凭身,却也看不出欢喜痕迹。

    公子拂袖而观于城外,或是沉醉了闲河之景,便浅酌美酒,略尝佳肴,皆是绝品。

    待他饮尽,我便为他满上。

    他只顾浅尝慢看,旁若无人。

    若是换了他人,想必就是皇上,也要赏眼于我。妈妈特地让我换上那件七色云衣,哪便只是轻微的抬手,也会翩然若蝶,惹人依怜。

    “公子玉树临风,看着不像本地之人?”我巧弄玉指,柔娇而至,又给他续上了一杯。

    若是连一个男子也吸引不到,我岂不是枉做这青楼头牌?

    “你是?”

    “小女子清宁。”我又是曲腿以敬,压低了身子,把自己那半显的胸怀,捉弄在人的视野之下。

    可是这些取巧的招数,对这个公子居然无效!

    璃盏之中沉浮不定,公子的目光却一直放在远处。

    “你觉得定武侯如何?”

    (定武侯),(司桓山)。-平京王府-的二公子,年纪不过二十有八,手下百万雄兵,为皇上打下大半江山,是圣上亲自封赐的名号。他曾一夜连下十城,一声(司桓山)在此,镇退敌人十万大军。丰功伟绩数不胜数,最后封无可封,赐无可赐,乃与皇上兄弟相称,手足相论,书者戏称二人为《文皇武帝》。

    “清宁不敢妄语。”

    我一个青楼女子,怎敢对其评论,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只怕身家性命有陨。

    “无妨,直说便是。”

    桌上佳肴已似微凉,公子又夹了一片翠笋放入口中,脸上神色未变,秋水无波,连视野也未尝给予过我,或许对他来说,酒才是相伴之物。

    “不是英雄。”

    话从口中滑落,我不由得拽紧了衣角,手心里的汗液不断寖出,同时低下头,不敢去看他,好像在多看一眼,自己便会性命难保。

    可我不曾想到,这短短四字,居然把公子的目光给引了过来,我抬着眼珠偷看,也只偷得半副面孔。

    可这半张脸上也瞧得到公子白净的下巴,想要看出公子心情,可能还得看得多些。

    却不想,自己的这一丝丝念头,竟让自己把头抬了起来,正对上公子俊秀的面孔,对上他平静柔和的目光,他的瞳眸深幽,富有引力般的,要把自己的魂都给勾走。

    脸上早已画满了火烧的云,可能都已经挤到了后耳根,只是心中小鹿乱撞,全然没有觉察,若是先前察觉,自己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失礼的行为。

    也许,可能…吧…

    再回过神来,自己却是酥软在了地上,一副惹人欺揉的模样。

    公子文谦至此,想不到尽有如此杀伤力,早些时候听闻【晋城】(柳溪风),乃是世上仅有的美男子,可同这位公子比起来,恐怕也要稍逊一筹。

    “何作此论?”

    公子未曾遗露贪色,我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屈膝于前,他眼光流转,洽有疑惑。

    “难道他惊天伟绩,世人赞之英雄,称之战神,你也不为之所动?”

    “小女不过青楼女子,任他如何丰功伟绩,英勇雄姿,自是落不到我的头上。再者,他常年征战四野,征战无数,又将有多少儿女沦为奴家?”

    “我年幼之时,于战乱之中跟随家人流离失所,每至之处,世人唾弃如野狗,横睡荒野。家父嗜赌成性,负妻卖女,母亲因病疾无医而亡,素身入土;家父终断腿亡于野巷,曝尸阡陌,小女胆寒,不敢为之捧土。”

    “小女若非生得漂亮,长了面皮,学了点技艺,上天怜悯,恐怕早已是他人玩物。而(定武侯),虽安定了江山,但从民乱从未停歇…”

    “昨日小楼之下,又徒添不少姐妹…”

    公子听完淡定,许了我一盏清酒,我饮之不醉,展杯亦未有遗落。

    “你倒是看得透彻,似有几分聪慧。”

    “多谢公子赞许,小女只是心有所感。”

    “你叫清宁是否?”

    公子缓立,我连忙起身相扶,公子拂手拒绝了。

    “小女子是清宁。”

    公子覆手凭栏,极目远处,我猜不到他此时心思。

    “可愿继续做着笼中之鸟?”

    我听之真切,感思片刻,便是明白了公子意思,立刻跪地而拜之,眼角清泪若滴。

    明明自己早就没有了眼泪…

    公子之后掷之千金,替我赎回了卖身契,在路人的惊愕之中,让那一纸契约散灰于火光之中。

    “公子…”

    我看着那逐渐燃烧的纸张,坠落在地上,化成了灰烬…那是自己的曾经。

    细雨润街,清宁执伞,弱柳新生。

    不知道何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我在公子身边,把伞举的高一些,才刚好能够给公子遮雨。因为这样,和公子靠的又近了一些。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暖意,扑在身上,很是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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