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

    这哪里是捡了个小白兔,这是捡了个祖宗啊!

    一晚上的时间,刘妈妈对苏皎皎的态度由恨到怜又到如今的无奈。

    宛如蜿蜒曲折的高山山脉,跌宕起伏,高潮迭起,直震的她脑瓜子嗡嗡得疼。

    晨曦微露,旭日露了红彤彤的半张脸。

    傅琦迎着红光踏马而归时,眼底依旧是那片青黑。

    不过整个人却跟去时判若两人,面露精光,精神抖擞。

    竟隐隐夹藏着一丝丝喜悦和兴奋。

    他快步走到了卧房内,在梳洗换装时,记起了刚刚匆匆掠过书房时恰巧看见那日的老郎中。

    正眯着眼,静静地把着脉。

    想来,还是去一趟吧。

    他换了件暗竹纹软青袍,身材修长,虽皮肤偏暗,但因为体态端正,丰神如玉,更显得矜贵自持,翩然俊雅。

    书房内,那老郎中也号完了脉,留下了药方,收下了诊金。

    在小厮的带领下正准备离府。

    却在走到湖心亭旁时,被前来的傅琦拦住。

    傅琦面色凝重又带着点扭捏,小心询问道:“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白胡子郎中也猜到估计是那那塌上女子有关。

    点点头,两人将后方小厮撇下。

    双双步上台阶,相对着坐在了亭中的圆桌旁。

    傅琦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大夫,她可有事?”

    那老郎中还是那日之言“脑中瘀血未除,不可急火攻心,慢慢调养即可。”

    傅琦凝眉又问道:“可有别的?”

    那老郎中面色狐疑,一时不知面前这大人究竟是想问何事。

    傅琦抿了抿唇,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终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她,自从醒来后,待我似与旁人不同,看见我时会笑,不见我便又闹腾得紧,也不让其他人碰。”

    顿了顿,他似乎面有羞怯,小声询问着:“昨日,昨日她还企想钻进衣襟.....”

    那老郎中听到此言,抬眉看了看对面的傅琦,又撇过了头。

    望着那一池碧水粼粼,默默思忖着。

    傅琦虽说临近而立之年,普通男子像他这般年纪,结亲早的估计孩子都可以议亲了,可他只长了年岁,其他方面的经验却一概没长。

    这些事他也不方便给刘妈妈讲,幼莹就更不可能了。

    思来想去,还是找专业的郎中问一问更妥帖些。

    “大夫,可有法子医治啊?”

    那老郎中默了默,才不急不慢的解释道:“大人刚刚所述之事,应该是认母。”

    傅琦疑惑:“认母,是何意啊?”

    “认母,就是那女子应该是将大人你,认为是对她来说很至亲至重之人了,比如小儿认母,看不到母亲会哭会闹,反之看到后会笑,会想要黏着自己的母亲。由于新生小儿最开始是通过味觉和气味来辨别的,所以那女子钻大人您的衣襟,应该也是由于幼儿本能,想找母乳吃。”

    “啊~”

    傅琦听后心下微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摔得如三岁痴儿一般。

    他压着心中的讶议,缓缓的问道:“这,可有解决之法?”

    那老郎中摇了摇头,说道 “小儿念母,是缺乏安全感导致,后期慢慢长大便会自愈,无需用药。但那女子不同于真正的三岁幼儿,除了慢慢教导增添其对外界的信任外。老夫只能开一剂安神药方,于每晚临睡前服下,不过着安神药功效为助眠,且内有安眠成分,食用过度易成瘾,且白日也会昏昏沉沉。不能时刻保持清醒。”

    傅琦凝眉摇头,此法伤身子,不能随意使用。

    看来,那晚的事情,对她伤害颇深。

    受人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在找到她家人之前,他有义务护她周全。

    他低头,捏了捏自己发酸的眼角。

    情绪渐渐平息,昨夜又一夜未眠,傅琦不由觉得眼底的青黑更严重了~

    眼底有青黑的不只他,还有远在国公府的苏国公。

    苏国公面色阴沉,眉头紧锁,浑身身下透着一股冷冽之气。

    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倦色。

    静静地站在院落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苏明明。

    此时的旭日已高高悬挂于天空之中,洒下的道道金光,就像条条金鞭,驱赶着飞云流雾。

    夏季的清晨,虽带着一丝凉意,灼热的日光却也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苏明明独自跪在国公府的院子里,旁边无花草树木遮蔽,就这么直挺挺的暴露在烈日阳光之下。

    他依旧身着两日前的骑马装,只是那马装现已变得皱皱巴巴,黄泥和汗液混杂在一起,染黄了原本洁白的衣料。

    他头发散乱,坚硬的下颚处长满了青色胡渣。

    远远看去,就像个乞儿。

    他的手布满污泥,却在手心里死死攥着一根玉兰簪子。

    那是苏皎皎走之前头上戴的那根玉白花簪。

    黑的手,白的簪,一黑一白,交相辉映。

    在他的面前,还端端正正放了一条马鞭。

    认错态度明显。

    苏国公,静静地望着那青石板上的马鞭,目光沉沉,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由于长年累月的使用,那手柄处已有些微微褪色了。

    不一会儿,苏国公才缓缓抬起头来,对着地上的苏明明说道:“起来吧,事已至此,如今怎么把你姐姐找回来才是正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便去了自家祠堂。

    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易怒的苏世忠了,孩子们也已长大,那马鞭的使命已完成,也该尘封了。

    一直跟在苏国公后面的林氏看到自家夫君并没有处罚儿子,刚才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松了一口气。

    她眼神示意旁边的嬷嬷将少爷扶近屋内,自己依旧跟在苏国公后面。

    苏国公朝服都还未脱下,便跪在了牌位面前,低着头,弯着腰。

    毕恭毕敬。

    那双翅官帽下能见到根根银丝,闪着晶莹的白光,惹人注目。

    时过境迁,而他现已临近天命之年了。

    想他苏世忠,一生戎马,跟着先帝击退敌国,消灭内贼,大半生都在疆场之上。

    而如今,太平盛世,百姓不想战,朝臣不想战,就连皇上也不想战。

    今日那傅琦进言之词,不无道理,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同才是我朝之所求。

    难怪皇帝最后选了他,还让他一手督办那邦尼之事。

    不用一兵一卒而驱敌,却为善。

    只是.....

    苏国公心里酸涩,若以后都以文臣而治天下,那尔等武人岂非更无用武之地?

    他缓慢地闭上了眼,吐了一口胸腔里的浊气。

    罢了罢了,莫问身后事,且论朝夕。

    雁门关,之前抗击辽国时的天险之地。那里有他的辉煌,有他一生的荣耀。

    跟先皇得胜回京后,便将他当时的得力部下秦跃留守在雁门关。

    此后的每年,苏世忠都会花费几个月北上一趟。

    一是替朝廷监督边防,防止边关佣兵自重。二是观察敌国情况。三来也是出于私心,那是他苏世忠的生死之交,便也要回去团聚团聚。

    他早已在忻州那边置办了宅子,也有自己的产业,之前想的,便是回忻州养老。

    现在朝廷这个局势,看来是可以将计划提前了。

    只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皎皎,他那可怜的女儿啊~

    之前由于身体的缘故,不得不忍痛将她送去彭祖山调养生息。

    这好不容易身子好了一些,却只是在国公府呆了一夜。

    第二日便莫名失踪了。

    那打马的小厮只说小姐最后出现的地点为那清吟苑。

    可那清吟苑那晚被胡人偷袭,早已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那日的大火燃燃,直至半夜才匆匆被熄灭,却也只留下一片黑色的荒芜,伴随着丝丝黑烟,飘散入云。

    “老爷~”

    林氏心疼地望着那佝偻着的背影,缓步上前。

    跪在了苏国公身旁稍后一些。

    柔声低语着:“明明已不眠不休的找了两日了,那日的尸身已被证实正是皎皎身边那个茯苓丫头,若她们呆在一起,那咱们皎皎~”

    林氏咬着唇,忍着泪不让其掉下,更不敢说那之后的话。

    苏国公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却又带着些倔强。

    悠悠的回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命令下去,一日不见到我皎皎,都不得停止搜寻,府里的暗卫统统都给我放出去,盛京找不到就去皇城根找,去徐州,去兖州,去蔡州,给我沿着盛京找。实在不行,老夫将整个大昭翻过来,也要将皎皎找出来。”

    林氏听闻,终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疼痛,泪珠儿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

    跪着的双膝上前几步,就挪在了苏国公的旁边。

    她抱着苏国公,小声啜泣着:“咱们皎皎一定会没事儿的,为娘的在家里等着她,等着她回来~”

    苏国公满脸慈色,安慰地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臂。

    之后才郑重其事的嘱托道:“夫人,咱们家在盛京的产业你慢慢置换成银子,不动声色的将它们移到忻州去。还有若是皇后一党的官家夫人找你,你那边也能推就推了吧,一切等我们到忻州再说。”

    林氏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双眼疑惑的问道:“老爷,这是为何啊?朝廷可是有事了吗?”

    苏国公柔声安慰着:“夫人不必惊慌,只是今日皇帝在傅琦和我之间选择了傅琦,下朝后,时任户部尚书皇后的亲哥哥便像我伸出了橄榄枝,入他们一党,拥荣王。”

    苏国公说得云淡风轻,那林氏却是大吃一惊,连忙望了望门外。

    似乎无人看守。

    这才安了安心,又小心询问着:“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老爷,您答应他们了?”

    苏国公眼神凌冽,摇了摇头:“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所以才先跟夫人你先通通气,以防皇后一党朝你这边入口。”

    林氏连连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保证道:“老爷放心,我有分寸的。”

    说完才焕然大悟的小声说道:“所以老爷您是想两边都不选,带领一家老小去忻州养老,远离纷争。”

    苏国公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林氏,终究是自己的结发妻子,有些话也不好过度隐瞒。

    他点了点头,抱着林氏小心在她耳边说道:“党派之争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原因则是现在朝廷重文轻武,武官在盛京呆久了,性子愈发压抑束缚。咱们只有一个儿子,苏家世代习武,我希望他能继承我的衣钵,边防之地,就是他最好的磨炼之处。咱们的明明要做一只在天空翱翔的鹰,而非笼子里的惊雀。”

    林氏反手握住了苏国公的手,点点头,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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