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阿灿,你就让我去见你一面吧。”他几乎是哀求的说道。

    “郑总。”钱多灿生疏的说道:“我今儿才收到一份文件,上面是你篡改我签署过的合同的记录,原来郑总从认识我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在部署这件事情啊。”

    钱多灿的一句话,让郑翊熙整个人僵硬住了。耳边传来了挂断电话后嘟嘟的声音,他的手仍然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耳边是钱多灿最后的一句话:“郑总,是不是连我和你重逢,都是你处心积虑设计好的?”

    他回答不出来。

    原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烂在心里的事情,就这样被珍视的人知晓。郑翊熙突然就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阿灿这回是真的不再原谅我了吧。”

    他跪在地上,忘记了起身,一点冰凉落在脸上,他缓缓抬眸,原来是下雪了。

    郑翊熙伸出手,想要用指尖留住初冬的第一点昭雪。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北京鲜少下了雪,她央着他陪她上街,却在他找来的时候,悄悄躲在粗壮的杨树后面,团起一个雪团砸向他。

    看见他被砸到了以后,她得逞的笑起来,为他扑掉衣服上的雪,再问上一句:“郑翊熙,你刚刚真的没看见我吗?”

    而如今,新的一年又到了,他身上的雪,却没有人拍落了。

    他撑着身子往回走,一道路灯打过来,眼前的雪扬起纷纷落落的光,璀璨的凌乱了人的眼眸。

    郑翊熙仰头看着,他还记得,也是那一年的冬天,钱多灿看着树上的雪,和他说:“郑翊熙,往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郑翊熙猛地喘了一口气,曾经的回忆就像是薄如蝉翼的刀片,割裂在他的心口。极细的伤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是一动血珠就出来了。

    郑翊熙恍若窒息一般,吃力地动了动唇,颤抖的吐出一口气,他快速的钻进车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逃离眼前的情绪。

    可是一坐进车里,挺直的脊梁便弓了起来,耳畔似乎有人在喊他:“郑翊熙,你是来接我了吗?”

    他想要应一声,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心口疼的厉害,他伸手抵住,还是不能缓解丝毫。

    耳畔的声音越来越不真切了,话语的主人似乎等的不耐烦,转身离开了。郑翊熙急切上前,想要留住她。

    苍茫的雪地里,他奋不顾身的追赶,跌落在地砸痛了膝盖他也不曾在意。就在他伸出手即将要抓住眼前那道身影的时候,身穿黑色鱼尾裙的姑娘转过身,平日里张扬的丹凤眼流着泪水,哀切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翊熙张口解释,话到了嘴边,最后只有一句:“阿灿,对不起。”

    他想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上前,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可就在他手指碰到她脸颊的瞬间,’钱多灿’不见了。

    郑翊熙猛然惊醒,在回神的时候,仍然身处码头,他刚刚见到的’希望’没有了,只有周身的孤寂与凄凉是真切的留给他的。

    “左老板那边已经答应了,你到时候定好了位置到时候给他回一个电话。”钱多灿将手机还给闻颂忻,神思平静的说道。

    闻颂忻小心打量着她的神情,她似乎真的没有被郑翊熙那番言语扰乱的思绪。

    到底是真的被伤透了心还是已经全然不在乎了?闻颂忻看不明白,也不敢出言去问。

    “哦,对了。这是陈蔓托我给你带过来的,应该是几件衣服吧,我也没打开看。”闻颂忻说着将一个礼盒拿给钱多灿。

    钱多灿应了一句,说道:“最近我在海口正好有一个免税店开业,你家小丫头要是乐意,送几件新品过去,反正也是请了模特的,顺便给她的小店做做宣传。”

    说起陈蔓的事情,闻颂忻的脸上少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玩世不恭:“回头我跟她说一声,看她的计划。”

    钱多灿点了点头,引着他去了后面的小院。钱多灿这间院子就建在英武山的层峦叠嶂之间,仿照明清时候的园林,是一处三进三出的院落。

    其间亭台楼阁、薄纱垂缦,一样不少,处处彰显的是主人的审美和财力。

    “你妈上回要的红小豆,我看了,是那种很小粒的老品种。还有一些地里长的也收获了,你看着喜欢什么,就给你妈带回去一点吧。”钱多灿推开后院的门,那里堆山码海的放着一些地里长的东西。

    “才多长时间。”闻颂忻念叨了一句,蹲下身来拎起钱多灿给他妈买的红小豆。他觉得钱多灿真是有本事,在北京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些细小的委托仍旧不耽搁,一件件完全落在实处。

    “徵姐,我多事问你一嘴,你真的喜欢过郑翊熙吗?”闻颂忻觉得,只有这一种才能解释钱多灿现在的状态,可是话语问出了口,他便后悔了。

    因为他亲眼见过钱多灿为了救郑翊熙,被生生拔下去指甲的手指,也曾见过她为了见郑翊熙一面,在雪地里一家一家地去敲开酒吧的门,也曾见过她为百疆熬夜写成的公关稿,也曾见过她为郑翊熙求平安时拜过的蒲团……他甚至在想,如果这都不叫爱情,那还有什么是值得去爱的呢?

    “我昨天回去问了一下我哥,这次的军事培训地点在北京的西山军营,挑头的是郑翊熙。”闻颂忻将得到的信息告诉钱多灿,之后才说自己的看法:“徵姐,你身体也没好利索,如果是顾及着孙老的面子,真没必要。”

    钱多灿笑了一下,说道:“当初上大学选了北京,我就是为了能把钱家的声音从东北带出来,军事培训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了?”

    闻颂忻点了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但你先不要跟别人说。”钱多灿叫住了闻颂忻,叮嘱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钱家会派人过来,但具体来的是谁,就不太清楚了。”

    闻颂忻应了一句,道:“这个明白,你放心就好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钱多灿又和英武山进口处的军官通了电话,闻颂忻的车子才得以顺畅的开出去。

    再碰上郑翊熙,是在几日后去了北京。

    其实郑翊熙是知道她早晚会回来的,在北京混了这么些年,作为一个极具有潜力的生意人,钱多灿没有理由轻易的放弃这些东西。

    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情景。

    从山海关回来以后,郑翊熙就开始着手收购中央别墅这一块。

    “那块破地方有什么开发价值呢?”叶斐然咬着橘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在这几个兄弟里面,生意做的是不错的,尤其是房地产生意,至少要比曹御那些二世祖好很多。

    “还要把这一整片地方都收购下来,原本的住户也要给一笔遣散费送走,好家伙,郑总真是家大业大。”叶斐然看着平板上的收购计划,忍不住调侃道。

    郑翊熙本人并没有在场,叶斐然也只敢在这个时候过过嘴瘾。

    “郑哥的意思是让你帮忙联系联系。”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角落里,他来自上海的骆家,那份收购计划也是他带来的。

    “联系个屁呀,我是眼瞎了还是他脑子有问题?做这个赔钱的买卖。”北京的小爷说起话来自带一种不加顾及的调调儿。

    “阿灿喜欢。”一句冷淡的声音从众人头顶落下,刚刚还喧闹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过了好久,叶斐然才骂了一句:“他妈的,真他妈是个妖精。”

    叶斐然站起身就要走,郑翊熙一个迈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叶斐然本就没站稳,猝不及防地被拦住,身子一仰,倒在了沙发里。

    他抬头看着郑翊熙,讥笑道:“郑哥,我说,钱多灿他妈的就是个妖精。”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郑翊熙的拳头已经落了下来,旁边看着的萧丞赶忙上前拉架,打着哈哈说道:“郑哥,他就是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茶几上的玻璃桌面’啪’的一响,也不知道是谁的身体砸在了上面。两个男人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郑翊熙更是红了眼。

    “你现在知道打我了,郑翊熙,早先我还说过更难听的话呢,你也一声不吭,如今人家不要你了,你反倒还在意了。”叶斐然几乎是跳起脚来说道。

    “叶斐然!”郑翊熙咬牙切齿的喊道。若是不萧丞在中间拦着,郑翊熙肯定上去要给他再打一顿。

    旁边的骆昀扬忽然说道:“郑哥,我们都是因为你才认识的钱家姑娘。”

    郑翊熙一下子就散了力气,无力地垂下了手。

    萧丞小声地在郑翊熙的耳边说道:“郑哥,你也消消气。”

    眼见郑翊熙放下了手,萧丞又到叶斐然的身边说道:“叶哥,咱们都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你何必呢。”

    叶斐然拿起桌上的纸巾狠狠地擦了擦嘴角,瞥了一眼郑翊熙,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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