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

    毕珂和赵迎澳也来了。

    白桐尘请在豪华的海鲜饭店,因为三对情侣中,三个女人都来自海滨城市,有吃海味的传统。

    爱吃酱肉、卤味的赵迎澳开玩笑:

    “嫁谁随谁,谁让我们仨嫁给海蛎子,吃啥都是吃。”

    童年和舒晴左右夹击了舒染染,聊起私密。

    无非就是问闪婚的原因,是否怀了孕。

    舒染染憋了一脸通红,反复解释没怀、没怀。

    在老家时,舒晴还不好意思直接问,借着童年作陪,她终于舒了口气:

    “要孩子什么时候都不急,你现在学业为重,别叫孩子拖累了你。”

    被赵迎澳和毕珂劝酒的白桐尘听见了,举杯碰盏时,从杯沿望了舒染染一眼。

    正心虚这种敏感话不要被白桐尘听到,舒染染也在偷偷瞄他。

    不期,眼神撞在一起。

    大概白桐尘恨不得全世界误会他俩,他眼神愉悦,挑下眉梢。

    放下酒杯时,抿酒的唇角更是上翘。

    他四溢的暧昧烫到舒染染心头发慌,她忙把眼神瞥走。

    赵迎澳瞥见了,不安分起哄:

    “我靠,小白哥哥是不是娇羞欲滴了?被窝里国庆七天乐后还有新婚夫妻的羞涩感,眼神拉丝啊。”

    新婚?!

    舒染染终于想起忘记告诉白桐尘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一会儿找机会转达他,她会以参股玩具店的方式答谢他的帮忙,至于婚礼就罢了。

    她正准备朝白桐尘使眼色,出去说。毕珂热情过分地搂住白桐尘的肩膀,不阴不阳的:

    “谁能想到,和我小姨子才认识几天,白总就得手了。”

    这话真难听。

    舒晴瞪了毕珂一眼,脸上不悦。

    毕珂朝舒晴霎霎眼,表示是为了她妹妹好:

    “白总,偷摸那啥了我们舒家的闺女,就完了?”

    白桐尘扳住毕珂的胳膊,狠狠反拍一下,像某种严重警告,郑重宣布:

    “我和染染的婚礼,年前就办。还要盛大的、美满的、难忘的!”

    学霞子口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舒染染。

    因为也想让毕珂吃瘪哑嘴,她没跳出来拆穿白桐尘,忍到回家才发作。

    刚进客厅,她就对白桐尘大吼大叫:

    “你凭什么自行宣告办婚礼?我压根就没答应。”

    白桐尘解着衬衫纽扣,吐着酒气,一脸邪痞:

    “我们达成契约了的,一天的考虑时间早过去好几天了,你用默认回应了我。”

    那是他常不在家,回来又晚,一直不睡等着他回家,像是多期待他似的,所以总是在他每晚回家时,她都装睡。

    好不容易今天见到他,可又忙店铺又忙开学,脑子早晕了,便忘记了!

    吃了个哑巴亏,舒染染追着卧室、衣帽间来回蹿的白桐尘,瞪眼示威。

    她越追,他越来回蹿,有时还虚晃两下,故意逗她,像猫撵自己尾巴玩儿。

    终于把白桐尘堵在衣帽间,舒染染气急败坏:

    “既然是契约,你得尊重我的意愿!不办就是不办!”

    白桐尘收敛笑容,顿住解袖口的手指,神色变得严厉:

    “谁尊重我的意愿?办就是办,还得如期。”

    “我不同意,你还能绑我不成?”

    “说最后一遍,提前跟你沟通好的,不反对就是默认,吉日都找人算好了,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白桐尘紧锁眉头,二指并拢拨开挡着衣帽间门口的舒染染,拐进浴室,终止争吵。

    想不到,这家伙还有独断专行、不可更改的强硬一面。

    玩横的居然横不过他,舒染染赌气拥被到沙发。

    白桐尘洗完澡上床不见人,毛了,甩掉手里的浴巾,来到客厅,不由分说扛起舒染染就走。

    任由她拍打他的后背,决不松手。

    上床后,他用腿压制住她在床,对她的吵闹置若罔闻。

    舒染染被长手长脚困得死死的,无能为力,只好气咻咻要睡觉:

    “你把压在我肚子上的狗腿拿掉,不然我翻不了身,没办法睡觉。”

    磨了几秒她的锐气后,他才淡淡开口:

    “要说:老公,抬抬腿,宝贝要睡觉。”

    舒染染猛地凑到白桐尘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啐他脸上:

    “恶心!”

    “那没得商量。”

    白桐尘抽过床头一本书,随手翻看,云淡风轻,就是不拿掉压人的腿。

    过了几秒,他抖着腿哼歌,很是惬意,压揉的舒染染一肚子海鲜都要拉到床上。

    横的不行,来柔的。

    舒染染装作哭泣,嘤嘤不绝。

    平时小打小闹他都照单全收,一到大是大非上,全部失效。

    白桐尘扔了书,开始睡他的大觉。

    不光不抽走长腿,连胳膊也压过来,另一条胳膊拖过舒染染,圈在怀里。

    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睡得着!舒染染咬了他胳膊一口。

    他像死了一样,不动,也不有任何疼的表示。

    黔驴技穷的舒染染,只好发下毒誓:

    “我一定会毁了你的婚礼。”

    白桐尘彻底让她明白了,他的不为所动,就是黑洞,吸纳她所有的坏情绪,无回应。

    摆明了吃软不吃硬,来硬硬碰硬。

    国庆节后,进入盘账初期,白桐尘变得很忙,飞到黄山请客户打高尔夫。

    临走,他还要调戏和他置气的舒染染:

    “老公给你挣钱去,小娇妻安分点。”

    舒染染懒得跟土狗解释,娇妻是骂人的话。

    他还以为娇妻是娇艳欲滴美人的意思。

    几天不见,白桐尘天天打视频来,但舒染染很少听到。

    白天忙着上课,下课要赶到店里帮忙。

    视频不接,白桐尘又发来打高尔夫时的视频,还问他是不是很迷人。

    她来来回回看他打球时的身姿,不得不承认,他运动起来确实英姿飒爽。

    白桐尘对舒染染分享的点滴越多,她越来越奇怪的联想到并未谋面的前女友。

    一想到他的热情也对待过别人,心中那股酸劲蛰得心疼。

    明知道那是自己无法参与的过去,但就是他放得下,她却放不下。

    于是,他那些“想你了,你也想我吧?”“我很快就回去了,在家别害怕”······的消息,她反反复复编辑过回信,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只在心底想念他,并折磨自己。

    因为有了悱恻的心事,夜晚开始变得寂寞。

    程玉霞突然大半夜跟发了疯似的,连发十几条微信。

    舒染染都不点开。

    程玉霞向来存不住气,信息不回就视频电话轰炸。

    舒染染不堪其扰,接起来,不说话。

    手机屏里,程玉霞喜笑颜开举着一个巨大的展示牌,像是放大版的存折。

    舒染染随意瞥了一眼,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忙功课,不在意:

    “什么破玩意。”

    “你的50万陪嫁!我打印出效果图来了。明天你公婆来鲸云,我好好展示下你娘家的实力。”

    舒染染瞳孔地震:

    “谁公婆?为什么展示?”

    她趴在手机屏上细瞅,还真是打印到展示板上的放大存折!她娘真是个戏精。

    程玉霞脸放红光,像了了一桩愁心事:

    “小白的爸妈给我打电话了,明天来鲸云提亲,说是虽然领了证,但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遍,表示对你的重视。你爸正往回赶飞机呢。”

    “怎么没人告诉我?”

    “亲家来看我和你爸,征求你什么意见?”

    程玉霞拉开衣柜,找出件红衣服在身上比量:

    “我早就买了喜衣服,就等着你出嫁那天穿。”

    舒染染火大的挂了视频,打给白桐尘兴师问罪。

    视频里,白桐尘喝得红光满面,拐到行政走廊,眉目得意却故作气恼地撒娇:

    “哼,还知道想我?沉不住气了吧。”

    骚货!

    舒染染毫无调情的心思,气呼呼:

    “为什么你爸妈明天去鲸云,我却不知道?”

    白桐尘耸耸眉,表情记仇:

    “给你留言了,你没看而已。4天了,我给你发了几十条微信,打了十几个电话,全都无应答,大忙人儿。”

    “现在阻拦你爸妈还来得及!你告诉大家,我们是假结婚,已经谈到离婚了!我还你房租和装修费,先赔给你玩具店的股份!”

    眼见木已成舟,舒染染急得胡言乱语,不管有没有钱,就想空嘴骗白狼。

    白桐尘静静望着手机屏,一直等舒染染说完,他伸手弹了下屏幕,像是面对面弹了下她的额头,叫她清醒点。

    “早点睡。我在外面待的够够的。明天说什么也回家陪你。”

    舒染染已急得六神无主,白桐尘却朝她一啵,再啵,啵啵啵。

    和这混蛋的沟通俨然驴唇不对马嘴!

    舒染染恼地挂断电话,摔了鼠标去睡觉,对着白桐尘常睡的那侧,咣咣怒捶。

    不解恨,对着他的枕头呸呸了几下。

    折腾尽了力气,舒染染在床上横睡过去。

    不知几点,家里的门响了。

    白桐尘不在家的几天,舒染染的睡眠有点警觉,朦朦胧胧觉得家里进了人,她挣扎着要醒,却眼皮沉沉。

    过了会儿,似乎听见浴室哗哗流水的声音,像雨声沥沥。

    仿佛每个白桐尘冲澡的时刻,舒染染惺忪的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绷了几天不敢熟睡的神经,在冲浴声中放松,她终于放心熟睡过去。

    迷蒙中,她感觉脸上有凑近的热的气息,从额头吻到嘴上。

    舒染染迷迷瞪瞪抬起眼皮。

    白桐尘的鼻尖被水汽蒸得透亮,和他眼睛似的,闪着盈光。

    他对她温柔笑:“吵到你啦?”

    舒染染轻垂睫毛,鼻息微弱:“没有。你瘦了。”

    她看得出来他的形体变化,说明她心底记着他离家时的模样。

    他欣慰地笑了,吻落在她唇上。

    白桐尘的鼻腔里散发着漱口水的清新,搅出他独有的气息,让舒染染沉迷又害怕,呼吸变得困难,觉得身体有股暖流汹涌。

    她松散下去的腰肢让白桐尘气息粗重起来。

    他把她压在身下,急切地解自己的浴袍,解她的睡衣。

    白桐尘的胸膛一露出来,舒染染脑子一闪而过他前女友的视觉。

    她猛然间清醒,一把推开了他,还踹了一脚。

    不给白桐尘反应的机会,舒染染拉紧被解了几颗纽扣的睡衣,跑去衣帽间换正装。

    舒染染从衣帽间出来,白桐尘从墙壁拐角闪过来,抱紧了她,还想继续刚才半熟的缠绵。

    她抬起胳膊肘子捣了他的心口:

    “你知道我们是假的。”

    白桐尘又贴上来:

    “我们可以成真的。”

    才睡醒,理智还没恢复完毕,舒染染没遮住那股发酵了几天的陈醋:

    “那你怎么不和之前的女友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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