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乖乖坐在了五十岚大二的摩托车后座。
五十岚大二把头盔扣在我头上，低垂的眉眼像小鹿一样温顺。
我眨眨眼，抬手想要摸摸他的睫毛。
五十岚大二往后躲了一下，视线从我手心一扫而过，眼神躲闪：“……你想做什么？”
“睫毛很密，我想摸一下。”我老实地回答，“作为交换，你也可以摸摸我的睫毛。”
“……”小鹿一样的睫毛颤了颤，五十岚大二沉默地戴上备用的头盔坐到前面，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交换条件，然后道，“不要随便对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样不公平吗？”我抓住五十岚大二腰上的白色制服，隔着头盔，声音有点闷闷的，“那你可以摸摸我的头发，不弄乱就行。”
我的头发已经长到了大腿位置，发尾有点自然的卷，摸起来手感蓬蓬的超级赞，用来做交换条件刚刚好，只是打理起来比较麻烦。
如果不是头发里也可以藏一些小东西，我其实更喜欢留短发。
像五十岚妈妈一样。
五十岚有些无奈地留下一句：“璇玑觉得什么样才算公平？”然后发动了摩托不再说话。
我不理解。
我没怎么思考过公平的定义，因为每个人对于一件事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思考一件事相应的就要理解别人所思考的事，对我来说有点难。
而且，世界是不公平的。
所以，我喜欢公平。
但是，提出交换条件并不只是因为公平。
只是我觉得，我想做一件事，对应的，对于帮助我完成我想做的事的人，不应该什么都没有得到。
比起公平，我追求的其实是“得到”。
脑子里千回百转越跑越偏，我叹了口气趴到五十岚大二的背上。
五十岚大二的背挺直了一下，然后又放松下来。
“你的问题难倒我了，五十岚大二。”我有些郁闷道。
“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五十岚大二的声音比之前轻快了一些。
从任命仪式结束后就有些沉郁的心情轻松了一些。
因为郁闷转移到了我头上！
“没关系。”我撇撇嘴，轻声道，“因为我很喜欢五十岚大二，所以没关系。”
摩托车确实很快，我倚在五十岚大二背上刚刚犯困就到家了。
中途他下了一趟车，我打着哈欠看他走进药店又走出来。
我站在家门口，五十岚大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是犹豫着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低头输入密码，“进来坐坐吧，你衣服上有血。”
刚刚他下车买药的时候我看到的，白色的菲尼克斯制服腰部有一片晕开的血迹。
五十岚大二有些拘谨，但没有拒绝，提着他从药店买的药品跟在我身后：“失礼了。”
这个房子里没有其他人。
毕竟是我来到这个国家后自己买的，不像原本的家里，有剑侍来来往往，有保姆姨姨絮絮叨叨。
我示意五十岚大二自己在沙发上坐，准备给他倒杯热水，再找件干净的衣服，给他留下自己的私人空间处理伤势。
五十岚大二：？
他连忙拉住我：“等一下！”
我：？
要我帮忙处理吗？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五十岚大二翻过我的手掌，认真地道：“不止血的话，会很严重的。”
我才看见，我的虎口裂开了，满手都是血，还在嘶嘶地往外渗。
啊，原来是我的血。
应该是打架走神的时候，被反力震裂了。
见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五十岚大二无奈又好笑：“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
他又不说话了。
以为什么？
五十岚大二目光闪烁，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我是故意的，故意向他展示伤口，这是一种暧昧的暗示。
但是果然，我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甚至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
他低着头笑起来，笑自己想得太多。
然后让我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半跪在地上细心地处理我手上的伤口。
“消毒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他说。
我的手上有层叠的剑茧，对一些感官很不敏感，五十岚大二帮我清理消毒的时候，我只感觉凉凉的痒痒的。
“有点痒。”我照实说，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
五十岚大二却很敏感地一个激灵。
可爱。
我低头看他，他也低着头给我处理伤口，睫毛一眨一眨的，表情很认真。
这个角度，我可以看见他的发缝。
想戳。
但是不行。
我记得他对我摸他睫毛的拒绝，于是抑制住了想要戳他发缝的渴望。
“好了。”很快，他松开了我的手，道。
五十岚大二处理伤口很熟练且仔细，绷带绕过手背缠在下半手掌，将虎口处裂开的伤口仔细包扎好，我握了握拳，有点影响，但影响不大。
“谢谢。”我笑道，看着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背“唔姆”了一声。
有点、有点……
“咳。”我清了清嗓子，深沉道，“以令咒命令你，五十岚大二，脱掉外套！”
“……”
死一般的寂静。
五十岚大二表情有些呆愣，“啊？”
好丢人。
“没什么。”我挡住下半张脸，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衣服脏了，你还有备用的制服吗？”
“还有一套……”
“那你身上这件脱了吧，”我放下手，“腾”地跳下沙发，往楼上跑去，“我给你拿件新外套，这件我洗好了明天还给你。”
五十岚大二这次没来得及拉住我，被我溜了。
他站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突然想到，为什么我这里会有男人的衣服？！
是我朋友的。
他偶尔到这边做事的时候，会借住在我家。
我翻着他的衣柜，找到一件他试着有点紧之后就没再穿过的衣服。
五十岚大二长相清俊身形纤长，比我朋友矮一点瘦一点，这件看起来他穿着刚刚好。
我目测了一下，带着这件衣服下了楼。
五十岚大二有些坐立不安。
嗯，有点像第一次见面那天，不敢看我的五十岚一辉。
这就是家人吗？虽然性格不同，但是一些行为习惯总是相似的。
我把外套递给他，然后摊着手示意他把外套给我。
五十岚大二犹豫了一下，道：“我带回家自己洗就可以了，这件外套我也会洗干净送还回来。”
“那是我的血，”我指着他侧腰处的血迹，“最好交给我来处理。”
“衣服也不用还，羽策试穿的时候穿不上，之后就没穿过。”
五十岚大二心里更别扭了，我提起衣服主人时那种熟稔的语气让他感到不太舒服。
直到换好衣服走出我家走到了摩托车旁，五十岚大二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放下剑匣冲了个澡，为了不让绷带沾湿，我用塑料袋把手套起来。
长期背负沉重剑匣的肩膀上有一道暗红的疤，那是最开始不适应剑匣重量时磨出来的，已经不疼了。
我换上睡衣，回房间抱了个长条猫猫抱枕下来，余光一瞥，发现五十岚大二还没有离开。
正围着他的摩托车绕圈圈，十分纠结的样子。
？他做法呢？！
摩托车没油了？！
我疑惑地走到窗边拉开纱窗探出头，“五十岚大二。”
“你怎么还没走？”
五十岚大二脚步一顿，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我面前，认真的问道：“璇玑还想摸我的睫毛吗？”
“想。”我飞快回复。
还想摸腰和屁股。
我回答的太快，五十岚大二哽了一下，才郑重地道：“那，作为交换——”
“璇玑以后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啊这。
我的称呼习惯是叫人全名，这是一种慎重对待的态度。
不熟，无所谓的人，我会更习惯叫特征。
比如发卡博士和放出超级兵恶魔的菲尼克斯成熟帅哥。
我沉吟了一下，问：“称呼改成大二的话，大二会开心吗？”
大二。
我的日语口音咬字比较方正，语气也偏向认真，让五十岚大二产生了“被珍视”的感觉。
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为什么这么问？”大二沉默了一下，反问道。
“感觉大二今天一直都不太开心。”我趴在窗台上，撑着脸抬眼看他，“因为变身假面骑士的是五十岚一辉而不是大二，所以大二不开心了吗？”
大二被戳中心事沉默了，同时又为“五十岚一辉”和“大二”的称呼对比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窃喜。
不等他回答，我自顾自道：“大二是害怕自己像那个放出超级兵恶魔的菲尼克斯成熟帅哥一样变身失败反而多加了一个敌人吗？”
大二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谁。
突然觉得五十岚大二也是挺好的称呼了呢。大二不着边际地想道。
我仍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不知道大二的恶魔是什么样的。”
“有机会的话，真想看看呀。”我高兴起来。
对我来说，开心、高兴是种很简单的事。
大二笑着摇了摇头，叮嘱道：“恶魔这种存在还是很危险的，璇玑如果碰到，还是要远远躲开，知道吗？”
危险才好。
我眨眨眼，没有答应。
大二长长地吐出一口郁气，弯下腰，闭起眼睛，“要不要摸睫毛？”
“要！”我直起身，“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大二听话地俯身，睫毛一颤一颤，不长，但是又细又密，看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先是轻轻碰了一下，又扫了两下，然后凑近吹了吹。
吹气的时候，大二又是很敏感地打了一个激灵，但是没有动。
然后我的视线就忍不住地转向他的发缝。
我向来是擅长得寸进尺的。
就、就戳一下。
……
大二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