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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世遥被剑光和雷爆珠迫得心浮气躁,他倒是想一起撑开水潮,将方圆数里都笼罩过来,可这万芝山中出了事情,恐怕还有魔修隐匿在其间,他也怕将魔修引过来。可要是不把这方天地禁锁着,他的遁速追不上那女修,一切攻袭都难以落到对方身上。

    前方的李扶桑循着那地陷处掠去,还没抵达的时候,忽地按下了遁光,将剑芒一催,杀向了陈世遥。

    陈世遥心疑有诈,也将脚步按住,谨慎地将水光一荡,洒出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碧色水针去抗衡那凛冽的剑光。可在厮杀了一通后,李扶桑又扭头就走,陈世遥根本没见到什么陷阱。如此举动,连续数次,陈世遥的躁火越来越盛,对上李扶桑那满是嘲弄的笑容,暴跳如雷。他哪会不知道李扶桑在戏耍他?

    在李扶桑又一次停下来的时候,陈世遥没有再按住遁光,索性将法力尽数一催,水龙呼啸间,滔天大浪朝着李扶桑身上砸去。无穷无尽的水潮奔涌而来,几乎弥布了这片天地。陈世遥纵身没入水中,要借着水势摆弄起来。可忽然间,陈世遥发现事情不对,那水潮不住地向下陷去,仿佛底下有个庞大的漩涡坐在搅动。他的气机与水潮相连,也被那股吸摄之力拽了个趔趄。他神情骤然一变,忙不迭将身躯向上一拔,试图从地陷中挣扎出来。

    可李扶桑怎么会给陈世遥脱身的机会?三十六道凛凛的剑光朝着陈世遥杀去,毫不留情。

    陈世遥要么强顶着剑光闯出来,要么就被地陷吞进去。陈世遥自然是选择了前者,但是那剑光着实凛冽,他的护身毫光宛如纸糊一般,顷刻间便被杀破。兴许没等他出来,就被斩成两截了。陈世遥心中浮现了几分惊恐,感知到无数力量挤压着他,想要将他拽进地狱,他就越发慌张。绝望的视线投向了李扶桑,他道:“万芝山中有魔修出没,道友何必要对同道赶尽杀绝?”

    李扶桑嗤笑了一声,要是陈世遥赢面大,可能就不是这番说辞了。她诧怪道:“难不成道友不是来杀我的吗?”说话间,她不停地催着剑气,时不时还服用一株上等的宝芝,非要将对方按死不可。在上辈子,李扶桑有无穷的善心,在清微的劝说下,别说是寻常人,就连曾经的敌人也能够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浑浑噩噩的,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她是为了谁活的那一世?

    她为什么不要遵循自己的内心呢?

    李扶桑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世遥被那大地的裂口吞没,剑芒一掠,将那趁机斩下的储物囊抄了过来。李扶桑也没细看,将它往袖囊中一塞,便将剑芒朝外一指,喝道:“出来!”

    话音落下不久,便见一个少年讪笑着从暗中掠去,正是莫江槎。对上了李扶桑满是警惕的视线,他举起手道:“李道友,我真的没有恶意。”

    李扶桑皱眉,要是察觉到莫江槎有什么恶意,她早就引剑杀过去了。偌大的万芝山,碰面次数这样多,当真是阴魂不散。只是这是巧合?还是莫江槎有意追踪自己?若是后者,靠得是什么手段?目的又是什么?

    莫江槎没继续往前走,前车之鉴甚多,他可不想平白无故一命呜呼了。他朝着陈世遥陷落的方向瞥了一眼,坦白说:“我是追着九玄宗这人来的,我先前遇到过他,被他打伤了,想要伺机报仇。”见李扶桑不应,他又有些尴尬,沉默一阵,又问,“道友知道魔修的事情吗?”他先前没追到李扶桑,便折回去碰碰运气,哪知没找到什么好物,倒遇到了魔修,打得可谓是惊天动地。来到万芝山的魔修境界也是被压制的,任他本事再高,也只能发挥出金丹期的境界。到了最后,有两个魔头逃了出去,如今不知道潜藏在哪处。山中宝芝这么多,过去也有些时日了,魔修受了伤怕也已经痊愈了。

    李扶桑淡声道:“这是玉清圣地之责。”如今玉清纪年,万芝山在玉清圣地的监管下,竟然有魔修遁入其中,要追究起来,那也是玉清的过失,要收拾残局,也该是他们着手。

    莫江槎诧异地望着李扶桑:“所以道友准备出这万芝山了?”

    李扶桑反问:“不成么?”

    莫江槎噎了一会儿才道:“一枚牌符只能入山一次,出去了这回就无法再进来了。 ”

    李扶桑懒得跟莫江槎废话,她来到山中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只消再度采全了道宫需要的宝芝,就可以离去了。至于万芝山里的修士会变成什么样,玉清那边自会来人管。

    见李扶桑没有再动手的打算,莫江槎往前边走了几步,很是自来熟地询问:“道友来山中采提升功行的宝芝么?还是准备拿到芝城里售卖了?”这位道友的衣裳很是朴素,几乎见不着多余的配饰,想来身家不丰。也是,太上道脉的惯来清静苦修,可不像出世的玉清,坐拥无尽广厦。

    李扶桑看都没看莫江槎,就呵呵冷笑道:“与阁下不相干。”她不欲在这地方久留,没管莫江槎,直接奔赴下一处山峰。可她那引以为傲的好运气似乎在这一刹那终结了,奔出了数里路就撞上了一位煞气腾腾的修士,他的手中携着一只黑气蒸腾的玉瓶,被那黑气一沾,附近的草木尽数枯萎,就连水流也染上了一股晦气。

    原本藏在了李扶桑袖中的参成芝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后头还跟着莫江槎那么个小尾巴,钻出来咿咿呀呀地叫。魔修在污染万芝山的水流,整座山中的生灵都会遭到影响。

    “道友,没有听见什么在说话?”莫江槎困惑地问。

    李扶桑搭着眼帘将参成芝塞了回去,心想,这专门坑老祖宗的小东西竟然还有侠义心肠。她没有回答莫江槎,只将剑光一放,用灿灿的亮芒护身。倒不是她想管这个闲事,而是那魔修也看到了他们,已经运起法力催动无数血光当头拍下来了。

    这魔修修为未到金丹期,跟她一样也是筑基三重境,李扶桑不惧怕,将真一剑一催,不闪不避地朝着那片血光杀去。莫江槎见李扶桑动起手来,也不再犹豫了,将五柄法剑散,化作疾光骤然掠向前方。他们两人的修为都是实打实的,在交手后,魔修意识到或许不敌,不再犹豫,转身就施展遁法想要逃走。可李扶桑、莫江槎都知道不能放虎归山的道理,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剑气引动,锁住了魔修的前路。双方缠斗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是李扶桑一剑结果了这魔修,将那用来污浊水流的东西抢了过来。

    “好重的血煞之气。”莫江槎嗅到了一抹腥臭味,当即捂住了口鼻,眉眼间浮现了几分嫌恶之色。

    李扶桑掐了个法诀,将这玉瓶封镇了起来,往储物袋中一塞。她懒得去细究玉瓶里有什么东西,到时候转交给管理万芝山的人了事。

    万芝山外,玉清镇守此间的执事已经从出来的道人处得到了消息,数位执事合力将阵法一催,外头的修士就算是拿了牌符也进不去了,至于里面的,以执事们的修为却是没办法在结束前将他们驱逐了出来。

    “那魔修是怎么进去的?”执事道人很是纳闷。

    “兴许是改头换面,抢了别人的躯壳。”道人应了一声,魔修手段诡谲残忍,惯会做这些阴邪的事情。只是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他们着人守住了万芝山的出口,但有出来的一一查验。

    正当几位执事议论纷纷的时候,又有一道人快步进屋了,朝着同道们打了个稽首,他脸色慎重道:“消息传到了圣地那边了。”

    “圣地遣了哪位真人过来?”

    “是在三道学宫进修的清微师侄。”

    “这样的事情能惊动他吗?”一位执事道人满脸诧怪之事。

    那来传消息的人也是一脸不解。

    何止是他们不理解,与清微同行前往万芝山的学宫学生也不理解。玉清圣地能解决此事的人比比皆是,根本用不着清微动身,何况清微如今的修为也才筑基三重境,尚未到金丹期。

    “难道是因为李道友领了学宫的任务也在万芝山吗?”同行的人多嘴问了一句,惹来了清微的一瞥。

    清微倒也没有生气,他确实是为了李扶桑来的。圣地那边在他发出困惑后,只解释说“天命”,具体没有多说。

    “天命”这两个字在清微的生涯中占据很重要的比重。

    他的出生是天命。

    他取代了昔日圣地早已经择出的传人是天命。

    玉清与太上圣地殊途是天命。

    而今要结交太上道脉的弟子也是天命。

    “魔渊裂隙逐渐增大了,我等终究要正面迎上魔修的。此番魔修出现在万芝山,实在是诡异。”清微感慨了一声,又说,“诸位不要忘记了,外头使用的许多宝芝,都是从万芝山里采出来的。”

    众人不由得凛然。

    若是魔修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污染了万芝山,他们服用了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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