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的最后一天，母亲早早地就和舅妈去商场逛街，钟琳窝在出租屋里睡懒觉。
“滴哩哩滴哩哩滴哩哩滴——”手机铃声响起。
钟琳睡眼惺忪拿起手机一看，徐舒雅给她打来电话。
给徐舒雅的弟弟补课结束后，徐舒雅偶尔会给钟琳打个电话聊一聊。频率大概是几个月一次的样子。上次去给向远庆祝乔迁，两人的接触变得频繁起来。
“喂，你起床了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钟琳扭头看一眼床头的闹钟，短针刚好指在“10”的位置。现在说没有起床，是不是有点太夸张？
钟琳起身，将外衣披在身上，“不会，我已经起床了。有事吗？”
徐舒雅有片刻的沉默，然后说道：“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陪我试婚纱。”
钟琳正把窗帘拉开，准备伸个懒腰，听到徐舒雅的话后停住了动作。
徐舒雅和向远已经同居，结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新娘试婚纱一般让新郎陪伴，在新郎实在抽不出身时，才请闺蜜一同参考。
今天是国庆节，向远应该不会抽不出时间。而且，两人的关系算不上“闺蜜”。
钟琳想问徐舒雅“向班长没空吗”，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的，我换一身衣服。”
“谢谢，我把地址发给你。”
“恩。”
钟琳洗完脸，看到徐舒雅发来的地址——“罗薇婚纱店”。
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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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店应该是浪漫的。
纯白色的墙面用爱心装饰，甜蜜的灯光氛围让人的脸上只有幸福的笑容，纷繁复杂的服装穿在身上每一步都要小心，这些物件共同构成一幅白头偕老的美丽画卷……
至少，在进入罗薇婚纱店前，钟琳是这样想象的。
然而，钟琳和徐舒雅一踏入婚纱店的大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争吵声。
“魏长霆，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件好看，那件也不错。这场婚礼是你提出的，你想做甩手掌柜？”
“你穿什么都漂亮。”
“哪个更漂亮？”
“……”
“你变哑巴了？”
“……”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就这件蕾丝的，穿上去轻巧好走路。”
“这件太暴露了。”男人终于开口，很低沉的成熟男人声音。
如果说，谭知书的声音像是冬日暖阳，成熟中散发着温度，那么这个男人的声音就如冷窖里的冰块，成熟但没有温度。
不乐意又何必结婚？当今社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能勉强谁结婚？
钟琳的眼睛余光瞄到徐舒雅，她的脸上浮现出伤感的表情，仿佛对里面的场景感同身受。
钟琳挽住徐舒雅的胳膊，问道：“我们要不要换一家婚纱店？”
“不用，”徐舒雅的脸上几乎没有犹豫，“这家婚纱店是我精挑细选的。”
钟琳继续问道：“那我们进去？”
“进去吧。”
徐舒雅昂首挺胸，钟琳陪着她走进店里。
挑婚纱的过程很顺利。钟琳和徐舒雅眼光一致，选中一件一字肩款的鱼尾裙。薄如蝉翼的白纱紧紧贴合着徐舒雅曼妙的身材，手臂两侧垂落的流苏娟秀又灵气。
“没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徐舒雅一边将脱下的婚纱交给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边对钟琳说道，“你饿了吗？我们一起去吃饭。”
钟琳从沙发上站起来，手不经意地放在肚子上：“是有些饿了。挑婚纱真是个累人的活儿。”怪不得向远不愿意来。
徐舒雅浅浅一笑，“那你等会儿一定得多吃点。”
钟琳亦对着她笑道：“你都发话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钟琳和徐舒雅不是第一次吃饭。但这次，钟琳觉得徐舒雅有些微的变化。
比如说，她们以前点菜，徐舒雅都是什么好吃点什么，现在开始注意价格。又比如，徐舒雅以前爱点辛辣大味道的菜，现在点菜以清淡为主。
“你的口味变了很多？”钟琳说道。
“不是口味变了，是我和远哥打算要孩子。”徐舒雅笑得很温柔，“我正在吃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医生说饮食要清淡一些。”
钟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后，问道:“向班长也在吃药吗？”
徐舒雅摇头，“没有。他不喜欢那些药，觉得太苦了。”
钟琳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一个人吃药有什么用？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我想，即使是我一个人吃，应该也会有点作用。”徐舒雅的眼睛里流露出挣扎的情绪。
钟琳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尤其不爱管夫妻俩——徐舒雅和向远之间只差一个婚礼——的事情。
所以，当她意识到徐舒雅打算默默忍受这样的情形，她不再多说，并且换了一个话题：“你们把婚期定在哪一天？”
钟琳转移话题后，徐舒雅明显舒了一口气，说道：“十月二十三日，远哥的生日。小琳，你到时候一定得来。”
“放心，我肯定会来。”
之后，钟琳和徐舒雅聊了一些八卦。
胡敏和她小男朋友正在冷战，两人可能会分手。黄娜娜在参加完向远的乔迁宴后，删了诸葛超的□□。董婷三个月换了四个男朋友等等。
聊着聊着，她们的话题回到向远的身上。
“向班长今天很忙吗？”忙到不能陪新婚妻子试婚纱。
徐舒雅用手捧着水杯，垂眸说道：“远哥本来是要陪我试婚纱，但他临时被朋友喊过去吃饭。”
钟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节假日去陪朋友，向班长这是重友轻色啊。”
徐舒雅摇摇头：“不，那个朋友是他的客户。我们打算要孩子，他现在压力很大。”
徐雅舒顿了顿，抬头望着钟琳说道：“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你有一个不错的工作，母亲到年纪退休了，暂时没有被婚姻绑住。你现在尚可以悠闲地生活。”
钟琳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的工作算不上多好，领着微薄的薪资勉强度日，唯一能夸的就是不担心失业。母亲虽然退休，但退休金不多，还需要我补助。至于婚姻，我对它没有太多幻想，有也可，无也可。”
吃完饭后，钟琳和徐舒雅相互告别。望着前方长长的人行道，钟琳的心里涌上一股疲惫感。
人生这条路真长，何时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