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体的快速恢复,孩子的快速长大,时常压的荣锦一晚上也睡不了几个时辰,早早就起床,准备在院子里溜达溜达。
夏日清晨,微风拂面,闻着空气中的阵阵树木香和青草香……荣锦觉得身心都十分惬意,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稳与快乐……
待走到院子一看,不得不佩服哑姑的整理能力,院子里的积年落叶已经被一扫而尽,露出光洁的石板地面来。两边花池里已然种上了花苗……
黑子坐在院子屋檐下,认真的磨着药,看到来人,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摸了摸头。
荣锦看着他,笑了笑便继续在院子遛起弯来,不一会儿身上薄薄的衣衫就湿了。
乐天是被热醒的,走到院子里就看到那女子正在一圈一圈的走着,纤细的四肢显得肚子看着更大了。
“你这个年底也差不多了,多运动些也好,有利于你生产……”
话未说完,乐天就看到哑姑端着托盘过来了,上面各种糕点、小食还有喷香的鸡汤……这也太丰盛了吧?赶忙乖乖的坐在院桌上,一副准备开吃的模样。
眼巴巴看了一会儿,也不见哑姑端过来,立马佯装生气的说道,
“到底谁才是你家老爷啊?快点端过来。”
只见哑姑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是给夫人准备的,她没有生产过,但总知道营养好些,有力气了才能把孩子生下来,她觉得夫人实在是太瘦了些。
“你个傻子,你整日变着花样做这些好吃的给她,孩子吸收的营养太多了,子大容易难,你知道不知道?”
哑姑听到这些,微微睁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看了看荣锦和黑子,见他们点了点头……才把托盘放到桌子上。乐天看到这些,心里更是生气了,这明明都是他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向着这个女子?
四人从药庐开始就便一日三餐都在一起,见荣锦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乐天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是说不能多吃,但也没说让你吃这么少啊?”显得他苛待孕妇一般,哼!
“谁让你一早上起来就那么凶?”黑子低着头,小声的抱怨道,
“你你你,到底是谁的徒儿?怎么天天心都向着一个外人?”
荣锦见师徒二人又要开始斗嘴,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团,笑眯眯的说道。
“天气热了,我吃不下了,恩公慢慢吃就是。”
乐天是个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的人。擦了擦嘴,一把抓起还未吃完的黑子,就往外走,黑子显然十分有经验,一手抓了个馒头,边吃边往外走去了。
两人到了天快黑才回来。看着满满一马车的东西,荣锦才知道原来这二人去采买去了。
看着好几包的小衣裳,荣锦觉得分外可爱,之前哑姑就做了一些,但都是些简单的样式……她都快要成为娘亲了,却在这方面考虑的甚少。如今看到这些个小衣裳,突然觉得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但脑子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乐天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都是又惊又喜的模样,心里一阵白眼……果然是只知道吃吃吃……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哼!”丢下这句话,乐天转身就进屋了,这一天在外面可累死了,这城内怎么这么多人,感觉哪里都乱糟糟的,连带他的心情都乱糟糟的……
荣锦看着他消失在屋内的背影,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她的这位恩公,虽然很毒舌,但却是个心细又良善的人,有他在,她心里莫名的安心……
哑姑开心的收拾的一切,一会儿拿件小衣裳出来比划,一会儿又拿着布料在她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很开心?”荣锦笑着问她,
哑姑笑着点点头,她已经想好给夫人做什么样式的衣裳了,如今秋冬的衣裳也要做起来了……想想自己每天都有事情做,真是开心啊。
“你自己也做几件新衣服。”哑姑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三十多岁,但却打扮的老气横秋的,看着像是个老妪……荣锦想到她的遭遇,心下便又怜惜了几分。
哑姑习惯性的摇了摇头。荣锦知道她会拒绝,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那便让黑子去成人铺子里给你买上几套吧……听说这些铺子的衣服人工费很是贵呢……”
一听到这些,哑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相处了几个月,荣锦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笑着把自己刚刚挑出来的布料递给了她,
“这几个颜色我瞧着蛮好。”
看着哑姑在烛光下,一针一线的缝着,荣锦觉得十分的有趣,拿过一只做的小小的鞋子,问道,
“你打算绣什么?”
哑姑扮了个凶猛的样子来,逗的荣锦大笑起来,
“嗯,原来是虎头鞋。”
荣锦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把小家伙们的东西收拾好,此刻她觉得自己如此的心安、如此的期待……
梁清与最近一段日子十分的上火,他去看了三哥两次,都被国公爷以“需要静养”为由给打发回来了,哎,见不到人,他也不知道三哥到底怎么样了……加上,荣钰临近生产,他却日日噩梦,时常半夜惊醒,还需要荣钰抱着他安抚几句才能安睡……
“如今太平了,金楼的生意也可以做起来了吧?”这厮整日在自己身边一惊一乍的,荣钰也是觉得无奈,倒不如让他出去找点自己的事,转移下注意力。
梁清与一听,立马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马上就要生产了,我哪里走的开,我不能离你太远的,实在是有太多的危险了。”
“你是不是太过于焦虑了?我自己就是医士,自己的身体状态我最了解了。倒是你天天在这边寝食难安的,十分影响我这个孕妇的心情……”梁清与一听觉得十分有理,点了点往书房去了。
梁清晏看着走进来的兄长,一脸的震惊,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弟,我来看看你。哎,你怎么留起胡子了?”看着有些憔悴的弟弟,梁清与觉着自己这个兄长多少做的有些不称职了。
这胡子都快几月了,他大哥这会儿才发现……
“说吧,遇到什么事了?”梁清晏问完,就又开始埋头算账了。如今新朝刚立,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每日只要他在户部一出现,一堆人等着问他要钱……钱钱钱,他又不是变戏法的,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啊……真是让人犯愁。
看着二弟埋头苦干的样子,梁清与难得心虚了一番。
“为兄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你谈谈心……我听说前些日子徐先生去看了三哥,你两素来关系不错,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啊?”
“死不了!”梁清晏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啊?这是几个意思啊?伤的重不重啊?”梁清与听他这么说,一骨碌跳到书桌前,抓着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就是受伤,不是别人下毒?毕竟想毒死他的人可多了。”梁清晏看着眼前的一张大脸,轻描淡写的反问道。
“什么?三哥是中毒?”
“我可没这么说!谁知道魏三这会儿是怎么了。你找我就这个事儿?”梁清晏抬起头问道,
“我去了两次,都没见到人,哎,三哥昏迷了有三个月了吧?”梁清与的担心不无来处,毕竟听说智静大师都去了,这得多大的事儿?
梁清晏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总算把这波烂账平完了……活动着快要僵的了脖子,随即扔出一枚炸弹来,
“如今有不少人在传魏三是被你大舅哥给毒了。”
“什么?”梁清与真的是一头雾水,
“毕竟魏三最后见得一个人是荣铮,见完就倒下了,也不算空穴来风。”
“我大舅哥绝不是这样的人!况且,无冤无仇的怎会如此?如今朝廷都这样的风气了?”梁清与气的在屋内走来走去,怎么能同时诬陷他佩服的两个人呢?
“怎会无冤无仇?人人都说魏三怀有国之大义……一心为国。如今魏三实现了自己的抱负,满门的荣耀……可我却觉得一个在危难关头连自己发妻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说到这里,梁清晏觉得及时止住了话头,他并不想说魏三这个人什么。
“你以为荣家不知道这些?没有决裂,不过是看在新皇面子上罢了。两家中间隔着一条人命,怎么能算是无冤无仇呢?”
梁清与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想要辩解一番,
“三哥不是这样的……三哥对昭昭姐……”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些心虚起来……两人不和的传闻他就不知道听过多少了。此时很多流言都出现在了脑海里,“今儿都是成双结对的,就魏家那个少夫人一个人来的……”“成亲好几年了,也没孩子,还不给纳妾,魏家这香火怕是要断了。”“和顾家那小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谁知道有没有暗地里成了好事儿。”
“反正三哥不是这样的人!铮哥也不是!”被气到的梁清与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坐在哪里一动不动的梁清晏,心里还是有了一丝波澜,那么热烈的生命就这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