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的宋闽

    宋玺元脸上不辨喜怒:“既然祖母要求了,那我就随大伯回去吧。祖母既然让我尽孝,玺元也不敢不从,索性便将手上这点钱尽数交给祖母,由她老人家做主便好。”

    宋玺元此话一出,宋闽脸色便是大变。他虽然拿此事威胁宋玺元,却绝对不是让他这么快就屈从的。他应该很为难,自己再顺势提出要求和解决办法啊。现在宋玺元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接下来的打算岂不是都要落空了?

    而且宋玺元还打算将钱都交给宋老太太?

    那怎么行?

    虽然他是家中的长子,但是却没能生出儿子,比起家中有两个儿子的宋老四,他一向不受宋老太太重视。

    现如今老四的长子眼看着要娶妻,幼子又正好刚到可以读书的年纪。老四两口子一向偷奸耍滑,惯会说好话哄娘开心,若是他们将银子哄去了大半,那自己这段时间费心劳力地图什么?

    他想清楚了这一层,便急忙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孔:“玺元,大伯还是跟你站在一起的,若非你祖母逼着我来,我也不会来为难你的。你说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秀才,此时回家去,你祖母不肯供你继续读书,那多可惜啊!”

    其实宋老太太本来就不是很赞成供宋玺元读书,当初是宋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坚持说宋玺元看着就是个将来能成事的,才顶着其他几房的反对声,一定要供宋玺元读书。如今宋老太爷不在了,宋老太太一向偏疼四房的,若是宋玺元回去了,不让他继续读书是很有可能的。

    曾映当然也知道那一家子的德行,所以她断然不会让她的儿子再回那虎狼窝去。

    宋玺元当然知道宋闽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才会故意说出那些话。只是他还是低估了宋闽的厚脸皮,居然这么快就改了话风,当真是可鄙可笑。

    “那依大伯的意思,又该如何?”

    宋闽的眼睛转了几圈,这才勉为其难开口:“虽然要替你承担你祖母和四叔、姑姑的非议,但是谁让大伯真的心疼你呢!但是你也能想到如今家里的状况,眼看着就揭不开锅了,你多少出点钱,大伯拿回去给你祖母,让她知道你心中也是孝顺她的,想来你祖母为着你好,便也不会再闹起来了。”

    好厚的脸皮!

    左玉心知这宋闽都是鬼扯,即便他们给再多的银子,这钱也未必就能进了宋老太太的腰包。宋闽这是借着宋老太太的名号,来公然勒索。

    看来,她还是对宋闽太仁慈了。不过,宋初翠为什么不来,难不成是不好意思?看着也不像是那样脸皮薄的人啊。

    心中生出一计,左玉冷笑着看向宋闽,且让他最后得逞这一次吧。

    她自荷包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锞子,朝着宋闽扔过去。宋闽忙不迭地接住,等看清楚手中的银锞子,便对着左玉喜笑颜开:“姑娘出手真是大方!”

    “宋大伯现在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宋闽笑着连连点头,又试探着问,“那我下个月再来?”

    曾映柳眉倒竖,这世间居然真有这样贪得无厌的人!

    不过左玉看上去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对着宋闽笑得意味深长:“好啊,宋大伯慢走,相信我们日后还会经常见面的。”

    宋闽未曾听出左玉的深意,捧着银子笑眯眯地离开。

    而他离开后,左玉的神色便逐渐冷下来:“伯母,玺元,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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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奇书肆中,一向被人追捧着的窦将窦掌柜,此时却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凳子上随意坐着的少女,轻声问道:“少东家,此次是来查账的吗?”

    左玉翻了翻手中的账本,一目十行看过去:“账没什么问题,那几个试用期的人如何了?”

    “五月份一共来了十六个伙计,如今试用期过了,达标的一共有七个,剩余的都给了三倍的工钱,让另谋高就了。”

    左玉教给他的一套管理方法,他如今已是驾轻就熟,汇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他们的离开不会对书肆和剧院造成影响吧?”

    窦将摇摇头:“他们未曾接触到核心,干的不过是一些人人皆能干的粗活。加上我们给了那样厚的一笔遣散银子,个个走的时候都抹着眼泪说再找不到比咱们这儿更厚道的东家了。无论是讲利还是讲义,都不会对书肆和剧院产生影响。”

    左玉满意地点点头:“窦掌柜办事越来越老练了。”

    窦将笑了笑,又拿过一份名单:“这里是近半年来表现优异,经过考核全面达标的员工。少东家看看,要是没问题,下个月就会给他们晋升职务,然后工钱也会一并提上来。”

    左玉则是将名单又推给他:“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办事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信得过你,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窦将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非常感动。如果没有左玉,他和司榆如今只怕还是个走街串巷的下九流。左玉对他们有再造之恩,却还能如此信任他们,窦将发誓,他一辈子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而左玉则是微笑看着他,用人便是如此,全信或是不信都不可取。她只需要捏住最关键的地方,再时不时来个深入基层的突击访查,便已经能明白书肆的运营是否如窦将所言。

    这一年来,她明里暗里调查过几次,每次和窦将的汇报都没有任何出入。他与司榆,已经逐步可以成为她的心腹了。

    “对了,我这次来,是有事需要你们帮我打听。”

    窦将一点异色都无:“少东家尽管吩咐。”

    “关于宋家和宋闽,你们能查到多少,便告诉我多少。”

    将事情交代给窦将后,左玉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拐到了鱼芝的画舫之上。

    此时正是中午,沿河并没有几个人,鱼芝也正在小睡,被左玉搅了还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刚睡会儿。”

    左玉面无表情:“这个月初二,你丑时三刻让人去家里请我,说是月色正好不可辜负。上个月初十,你邀我到画舫来住一晚,然后寅时一刻把我摇醒,让我陪你一起等日出。上上个月……”

    “好啦好啦……”鱼芝赶紧打断,“我晓得啦,你来的时间刚刚好,请坐吧。”

    左玉好笑地看她,鱼芝倒是真性情,就是真性情得有些任性了。不过看在她送来那么多真金白银的份上,左玉倒是一直好脾气地配合。

    “贺绿姑娘呢,怎么不见她?”

    “别提了,”鱼芝有些唏嘘,“我如今是管不了她了,红阁的妈妈都快跑来把我的画舫砸了。”

    “你可是花魁,谁敢砸你的画舫?”

    “只怕是也不远了,让贺绿这么折腾下去,我都快把红阁的姑娘得罪完了。”

    “到底怎么了?”

    听着鱼芝嘀嘀咕咕一通抱怨,左玉这才明白了。

    贺绿自打歇了出家的心思后,便干脆开始满世界“助人为乐”去了,不过助的都是红阁的姑娘。但凡哪位姑娘有个郎情妾意的对象,贺绿便跑去劝人家迷途知返。如果劝不动,她便干脆“棒打鸳鸯”,直接跑去将那郎君勾引了,然后再一脚踹了,为的就是让姑娘们看清男人的真面目。

    左玉:……

    就这样居然还没被打死?

    “其实好多姑娘未必是付诸真心,不过是装一装深情的样子,好留住自己的大主顾。贺绿这倒好,跑去直接搅了人家的生意,我这段时间不知道银钱赔出去了多少,真不想管她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左玉也觉得好奇,无论鱼芝怎么抱怨贺绿,却总不会真的丢下她不管,只会一边骂一边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左玉探究的眼神被鱼芝发现,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别乱猜测了,我不过是受人之托,不想言而无信罢了。”

    左玉笑了笑,却也没有真的去打听。

    “不过,”鱼芝为她斟了一盅茶,这才问道,“你这大中午的,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

    “本来是想与你做一桩生意,不过刚刚听了你的话,我却觉得这生意或许贺绿能和我做成。”

    鱼芝听迷糊了,刚要发问,贺绿慌乱的声音却忽然从画舫外传来:“鱼芝,鱼芝,你快出来!”

    鱼芝虽然嘴上抱怨,真的听到贺绿的声音却是立马站起身,快步走出去:“怎么了?”

    “你,你救救她吧……”

    左玉在画舫中听着奇怪,走出去却看到甲板上一身狼狈的贺绿,她身上还背着个人,似乎是位女子?

    鱼芝看到这一幕,脸色也肃然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谁带回来了?”

    “你先别问了,”贺绿急得快哭出声,“她快没命了,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鱼芝脸色一变,顾不上其他的,厉声喝道:“快将人背进来!珠玉,快去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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