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贺闯很惊讶自己这一觉竟然能睡这么长时间。

    从窗子和门口往外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泛黑。

    屋子里静悄悄的,因为没有点蜡烛而显得昏暗。

    手脚有些发软,脑子昏沉沉的,受伤的那条腿酸胀发麻。

    贺闯用力抓住旁边的木栏,废了好大一会才坐起来。

    屋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许是听到了木板车发出的“咯吱”声。

    贺闯看着门口,虞卿禾那张小脸很快出现在眼前。

    “终于醒了。”虞卿禾走进来,先去把蜡烛点燃,黄豆大小的光点在屋内摇晃着,慢慢将整个屋子都填满暖黄色的光。

    “你睡那么久,要不是许吉说那开的药方里有安眠的药材,我都要去镇上请大夫来了。”

    贺闯伸手按了下太阳穴,“让你担心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觉会睡那么久。

    虞卿禾闻言“哼”一声,口不对心道,“谁担心你了?真是自作多情。”

    嘴上这样说,手上却不停歇的倒了杯水送到“自作多情”的某人面前,“喝点水。”

    贺闯垂眸,正要伸手将那杯水接过来,目光却被拿杯子的那只手所吸引。

    知道润肤膏脂不能退后,虞卿禾便开始用起来,不仅脸上涂,手上也没落下,将那一双小手养得白嫩嫩的。

    而现在,这双白嫩嫩的手上却出现好几块烫伤一样的红痕,一根手指上还裹了一层纱布,十分刺目。

    心上一紧,贺闯抓住虞卿禾的手腕,“这是怎么弄的?”

    虞卿禾低头去看,这才注意到自己是用这只手拿的水杯。

    下午教过一些简单的粥后,她又缠着杨婆子教她做一些简单的炒菜,手上的那些红痕是不小心被油溅到和热气烫到的,裹着纱布的那块是她切菜时不小心被刀划到的。

    虞卿禾慌忙将手抽回来,贺闯怕碰到她的伤处,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很松,挣脱开很容易。

    用左手挡住右手,虞卿禾眼睛不看贺闯,“没事。”

    贺闯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不说话。

    他长得本就是一幅不好接近的模样,不做任何表情一言不发盯着人的样子很是考验人心态。

    虞卿禾被看得受不了,想走腿却挪不开一点,她咬了下唇,“就是不小心烫到伤到了嘛,又没什么事,我都抹过药了。”

    贺闯喉结滚了滚,心里很是难受。

    怎么可能没事,上次被盖子烫到,小姑娘从外面回来时眼眶都是通红通红的;更何况这次烫到的比上次要多好几块,有两块还比上次大不少,而且还有根手指裹上了纱布。

    她这样一个受不了苦受不了疼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没事!

    “窈窈。”贺闯叹口气,看着人的眼里涌满心疼和自责,“我希望你可以依赖我一下。”

    不要变得那么的坚强,不要什么苦都自己咽下。

    虞卿禾听了这句话,眼眶瞬间泛红,她努力瞪大眼睛,偏过头,“睡了那么久,你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端点东西进来。”

    她没对贺闯的那句话作出回应,放下杯子逃避一样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贺闯坐在床上看着人离开,无力挫败的感觉将整个胸腔充满。

    ***

    在外面磨蹭了一会,虞卿禾不想饿到贺闯,最后还是进了屋。

    下午清理灶房时翻出来一个简单的两层食盒,杨婆子帮忙清洗了一遍,虞卿禾现在拿来用正好。

    将食盒放到木板车旁边的凳子上,虞卿禾打开最上面一层,先端出来好一大碗浓白的骨汤。

    “你先把这碗汤喝了,熬了一下午呢。”

    贺闯认出这是他之前从李大夫那求来的方子,他第一时间接过来,没让虞卿禾端着,“灶房里还有吗?”

    虞卿禾以为贺闯还想喝,“灶房里没有了,你要是还想喝的话,明天再熬。”

    贺闯,“再拿个碗。”

    虞卿禾不解,但还是从灶房里拿了个碗给他。

    然后便见贺闯往那个碗里倒上满满的骨汤,递到她面前,“喝了。”

    虞卿禾摇头,“给你专门熬的。”

    贺闯往她面前又递了一些,一幅你不喝我也不喝的表情。

    两人僵持着,最后是虞卿禾见骨汤要凉了,先行妥协,接过贺闯递过来的碗,坐下慢慢喝。

    贺闯配合着放慢速度,和虞卿禾差不多是一前一后喝完。

    虞卿禾放好两人的碗,打开食盒第二层,拿出里面的粥和炒菜。

    两者的卖相都不是很好,粥稠的黏在一起堪比干饭,炒菜有些黑,但还是能看清这炒的是白菜。

    看着这些,贺闯瞬间明白虞卿禾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他看向认真摆放碗筷的虞卿禾,欲言又止。

    窈窈之前那副表情明显是不想多说,还是不要问了,等她自己来吧。

    在凳子上摆放好碗筷,虞卿禾递给贺闯一碗粥,有些局促,“先尝一下,不好吃的话就放着,许吉下午送了些糕点来,可以吃糕点。”

    她提前尝过,味道非常淡,称不上好吃,但比下午炒的那些已经要好多了。

    不知道贺闯能不能接受。

    紧张的看着贺闯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嘴里慢慢咀嚼,虞卿禾大气不敢出一下。

    “好吃。”贺闯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夹了特别多的一筷子送进嘴里,“味道淡的正好。”

    虞卿禾有些怀疑贺闯是不是在骗自己。

    但见满满一盘菜加一碗粥最后被贺闯吃得干干净净的,虞卿禾松口气,与此同时有点开心。

    应该真的是合口味吧,不然怎么会全都吃完了呢?他大可以借着生病胃口不好稍稍吃一点表示一下的。

    将碗盘和筷子收拾出去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费力冲洗好,虞卿禾将炉子上温着的药端给贺闯。

    开水早已经烧好,虞卿禾兑一些到冷水里,用帕子简单给贺闯擦洗了下手脸和脖颈。

    “身上要是难受的话,我明天拜托许吉帮你擦一下。”拧帕子时,虞卿禾小声道。

    她之前发过烧,知道身上黏糊糊的会很难受,可她......

    瞥一眼贺闯壮实的身子,虞卿禾耳尖通红的别开眼。

    还是拜托许吉来吧。

    她不太行。

    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蹲在木板车旁,一星一点的变化都能让上面坐着的人收入眼底。

    看着人明显一幅羞涩的可人模样,贺闯咬牙,才费力挤出个“好”字。

    将拧干的帕子放好、水端出去倒掉,虞卿禾便去小屋里准备沐浴。

    自在这间小屋里洗过澡以后,这里就成了虞卿禾的专属浴房。

    今天的水热水烧的不多,虞卿禾没有到木桶里去,只是简单的用木瓢浇到身上冲洗一下。

    右手上有伤口不能见水,只是简单的冲洗一下她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从小屋出来,天色已晚,差不多要到睡觉的点。

    检查下院门,虞卿禾进屋,看到贺闯还坐着,很惊讶,“你还没睡?”

    说出口后才想起对方刚醒不久。

    她闭上嘴,看了下他身后,将床榻上的被子抱去放好,“靠着应该要轻松一点。”

    贺闯配合着她动作,“昨夜你没睡好,今天早点睡。”

    “夜里有事我会叫你。”

    昨夜一直迷糊着没怎么睡,今天一天又忙活一整天,虞卿禾此时确实是有些累了。

    听到贺闯这般说,她犹豫一下,点头同意了。

    今夜应当不会发烧了。

    放好被子,将茶水放到贺闯触手可及的凳子上,虞卿禾留下一盏不那么亮的蜡烛,爬上了床榻。

    “夜里有事一定要叫我哦。”抱着被子侧躺面向贺闯,虞卿禾不放心地叮嘱他。

    得到贺闯的保证后,她这才放心的闭上眼。

    床榻上的人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又等了一会确认人睡熟后,贺闯的目光放肆地落到虞卿禾的脸上。

    润肤膏加上这些时日养着,这张小脸如今变得白嫩嫩的,有些肉的脸上不似起先那般瘦得脱相,琼鼻黛眉和抿在一起花瓣似的唇,还有那双会说话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各个都招人喜欢。

    小姑娘出落得越发水灵,蜕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小美人。

    贺闯目光停在虞卿禾睡着后还蹙着的眉上,身子往后靠了一下。

    他能察觉到,自从从医馆回来后,虞卿禾就开始有了转变。

    她在慢慢学着成长。

    贺闯不想虞卿禾学着成长,很辛苦,会受伤,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困难......

    那让他心疼。

    他想要她永远是被宠爱所包围着的;想要她永远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想要窈窈在所有人的眼中,永远明媚动人。

    不会为胭脂水粉的价钱而犹豫,不会苦恼自己做的对不对,不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抹眼泪......

    贺闯目光继而落到虞卿禾的手上,

    因为是侧着睡的,她的左手抱着被子,右手自然的从床榻边垂落下来。

    通红到极点的伤痕在白嫩的手上十分显眼,刺得人心脏都是一颤一颤的。

    身上有些疼,不知道是腿上的伤口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贺闯突然开始痛恨起先前不思进取的自己。

    为什么不多打猎换足够多的银钱呢?为什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为什么要窈窈陪自己过这种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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