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虞卿禾摸着手下还是有些烫的额头,心里着急的不行。

    再这样一直烧下去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通红着一双眼,虞卿禾往门外看去。

    天快大亮了,许吉应该快来了吧。

    她想过主动去找许吉帮忙,可留着发烧的贺闯一个人在这又不放心,万一人迷迷糊糊醒来找不到人怎么办?

    进退两难之际,院门被拍响。

    虞卿禾猛的看向院门的方向,眼中有光芒亮起,放下手里的湿布就跑去开门。

    动作迅速的将院门打开,门外的人并不是许吉。

    “婆婆?”虞卿禾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很是出乎意料,“你怎么来了?”

    杨婆子一脸的焦急和担忧,“我儿子每天都要早起上工,今早起来时我听他说昨日在镇上医馆见到贺小子了,细问才知道他伤到腿了,我实在不放心,就想着过来看看。”

    她探头往里看一眼,“伤的如何?严不严重啊?”

    虞卿禾抓住杨婆子的手臂,声音艰涩道,“听许吉说是被撞得划了一道长口子加断了腿。”

    她哑着嗓音,双眼通红泛着水光,“贺闯他夜里起热,现在都还没退热。”

    杨婆子大惊,“这烧到现在可怎么行?!快带我去看看!”

    虞卿禾二话不说的带着人进屋。

    屋里的木板车上,躺在那里的贺闯皱着眉头,呼吸声粗重,脸上脖颈上通红一片,额头上叠放着一块湿布。

    杨婆子在旁边站好后,先是伸手拿下湿布,再碰了下贺闯的额头。

    “喂药了没?”杨婆子看向虞卿禾。

    虞卿禾点了点头,“睡前刚喝了一副药。”她蹙眉,“不过那好像是治腿伤的药,并不能退热。”

    杨婆子闻言纠正她,“你说贺小子划了一道长口子,这很容易就能引起发热,大夫开的那治伤的药里肯定加了退热的草药。”

    虞卿禾了然,怪不得没见到退热的药,原来是混进治腿的药里。

    不过——

    “那这为什么还没有退热?”

    到底是有着不少经历的人,杨婆子知道贺闯已经喝过药,便大致猜想出原因了。

    她又走几步,掀开盖在贺闯腿上的棉被。

    “家里有干净的纱布和处理伤口的药吗?”

    虞卿禾点头,“有,我去把它们拿过来。”

    杨婆子在她身后又补充了一句,“再拿把剪刀过来。”

    昨夜拿烫伤膏的时候,虞卿禾将柜子里的药大致都扫视了一遍。

    飞快的将那几个看着应当是处理伤口的瓷罐塞到怀里,她又拿了一卷放在旁边的纱布。

    最后连同剪刀一起送到杨婆子手上。

    杨婆子拿起剪刀观察贺闯腿上绑着的木板和缠着的纱布,头都不抬的对虞卿禾道,“再去打盆水进来。”

    虞卿禾照做不误。

    当她端着水进来时,就看见杨婆子用剪刀将贺闯腿上包裹的纱布剪了开来,露出里面的景象。

    整条腿和另一条腿比起来肿的十分厉害,此外还有一道伤口从大腿内侧一直贯穿到膝盖后方,伤口边缘泛白,皮肉翻着,有点点血迹印在周围。

    十分的触目惊心。

    虞卿禾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来,她咬着唇偏过头,努力瞪大眼睛不让它眨动,有些不敢再看下去。

    这得有多疼啊?

    杨婆子没注意到虞卿禾的异样,她用沾了水的布料将伤口处的血迹擦干净,撒上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包好,绑上固定的木板。

    做完这一切,杨婆子直起身,“贺小子起热是因为伤口溃疡了。”

    “一会再给他喝一副药,应该也就退热了。”

    虞卿禾一脸感激,“谢谢婆婆。”

    “多亏婆婆过来还懂这些,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不上懂,就是熟练了。”杨婆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我家那口子生前常去山上打猎,受过不少伤,我给他处理处理着就熟练了起来。”

    “就是可惜……”说到这,杨婆子叹了口气,不愿再往下说,而是转到别的话题上,“我来的时候在锅里烧了一些米粥,我一会给你们送来一些。”

    虞卿禾犹豫一下,到底还是同意了。

    “一会我随婆婆过去拿吧,省的劳烦婆婆再来跑一趟。”

    “你去了谁照顾贺小子,万一他醒来要喝水怎么办?”杨婆子不同意。

    “没事,婆婆。”虞卿禾向她解释,“一会许吉会过来,我让他帮忙照看一会。”

    说曹操曹操到。

    她这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嫂子!贺闯哥怎么样了?”许吉脚步匆匆的进来。

    看清屋里的另一人后,他赶忙站住问好,“婶子你怎么在这啊?”

    “听小石说贺小子受了伤,我过来看看。”杨婆子还不知道贺闯的腿是因为许吉受的伤,从虞卿禾嘴里听许吉会过来时她就对此感到疑惑,“我倒是想问问你小子怎么会来这?”

    许吉挠头,很是愧疚,“贺闯哥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应当过来照顾他的。”

    闻言,杨婆子瞪着眼睛,“我就说依照贺小子的身手怎么会受伤,原来是你又偷偷跑上了山!”

    许吉喜欢打猎,却天生少了那么一根练武的筋,打猎的身手实在是惨不忍睹,他家里人怕他受伤便不让他往山上去,他却总是不听话,找到机会了就偷偷摸摸的溜上去。

    昨天他爹娘一早就去镇上置办东西,许吉吃完饭就又跑上了山。

    在山上溜了一会,他在草丛边发现一只雪白的兔子,便搭弓去射。

    谁知没射中,偏的直接射在了草丛中休息的野猪身上。

    野猪发了疯,从草丛里出来向他撞去。

    许吉吓得没了反应,要不是贺闯及时出现,他就已经死在野猪蹄下了。

    深知自己这次闯了不小祸的许吉垂下头,十分沮丧,“婶子,我知道错了,我爹娘他们知道这件事后昨晚直接抽了我一顿,我身上现在还疼呢。”

    杨婆子对此一点都不同情和心疼,“活该。”

    “你贺闯哥可是比你更疼。”

    许吉头又往下垂了几分,“婶子,我以后肯定不往山上跑了。”

    “早就该这样。”杨婆子拉着虞卿禾,没给他好脸色,“你嫂子和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好好照顾着,你贺闯哥还在发着热,得勤换他头上放着的湿帕。”

    许吉应下,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好。

    于是杨婆子便拉着人走了。

    ***

    回去时粥已经煮好了,杨婆子让虞卿禾坐下再等一会,又在另一口锅里煮上几个鸡蛋。

    杨婆子的儿子杨石还没赶去上工,杨婆子在灶房里忙活着的时候,他从东屋里探出个头,冲着灶房喊道,“娘,过来!”

    喊完这句话,他关上了房门。

    期间直接对坐在灶房门口旁小凳子上的虞卿禾视而不见。

    杨婆子应下,一边擦手一边赶过去。

    虞卿禾撑着下巴往东屋看去。

    灶房离那的距离不是很远,屋子也不是很隔音,杨婆子进去没一会她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之前贺闯从人伢子那带回来一个女的,你跑去照顾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现在贺闯那小子受伤,你是不是又要去照顾他啊!”这句话来自于杨婆子的儿子。

    “给钱?给多少钱啊?咱们一个村的,娘你又和他们家关系这么好,这贺闯不得多给几倍啊?”这句话是杨婆子的儿媳说的。

    “贺闯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小梦怀孕时你去照顾别人的媳妇,小梦坐月子你又跑去照顾别人,我看贺闯才是你儿子吧!”

    “欠他们家两条命?哪门子的两条命,不就把我爹的尸体从山上捞回来,在我小时候发热看病时付了些铜板吗?”

    ……

    声音一句比一句要大上一些,杨婆子的声音倒是没听到传出来。

    虞卿禾坐在那里,突然感觉有些茫然和无力。

    若是平常,按照她那个脾气应当是冲进去找人理论了,说不定还会甩出银子问人这些够不够。

    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折腾的一夜没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虞卿禾觉得好累,心里好乱。

    声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东屋门发出“咯吱”一声,杨婆子从里面走出。

    虞卿禾看去,发现杨婆子的眼眶有些泛红。

    她叹了口气,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婆婆,你教教我怎么熬粥吧。”

    杨婆子脸色白了一瞬,知道她这是全听到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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