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虞卿禾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得身上的酸痛比先前还要严重,腰身那里仿佛是被横空截断一样,酸痛到几乎是没有了知觉。

    眨了眨眼,她默默在心里将始作俑者骂了一遍。

    一遍骂完,虞卿禾仍觉得不解气,正打算再骂一遍时,一片黑影冷不丁的罩了上来,抬眼望去,可不正是她刚才在心里骂的人。

    虞卿禾看到人后的第一个反应是下意识往房门看去,便见房门紧紧关闭着,没有丝毫被人打开的迹象,而她在醒来后也并没有听到有开门的声响。

    想是在她还睡着时,对方就已经在屋子里了。

    目光转到方桌,桌面上的茶杯和随手倒扣的书证实了她的猜想——她沉睡时这人就在屋子里陪着她,见到她醒来就连忙赶了过来。

    心里因为这一举动有些暖洋洋的,之前的小情绪随之全都被驱散了。

    接着身后的力道慢慢起身,期间虞卿禾的目光还停留在方桌上面,不住地在那本倒扣着的书上来回游移着。

    她倒是没想到这人还会看书。

    刚感叹完,虞卿禾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猛然僵住。

    除了她买的医书外,他们家里好像还有几本其他的书,都是她前几天去镇上买医书时看到的应时话本,一时兴起翻看一番后觉得不错她就买了下来,买回来后随手往柜子里一放也没来得及去看上一看,没想到却被贺闯给先看上了。

    虞卿禾咬唇,尴尬羞耻的情绪慢慢弥漫上来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开始祈祷,这几本话本里可千万不要有什么羞羞的东西,不然她可真要没脸见人了。

    但她心里却又是深刻的知道,这类话本里怎么可能会没有羞羞的东西。

    虞卿禾生无可恋的靠在了贺闯的怀里,这一波冲击的让她连身上不住传来的酸痛感都忽略了。

    唇瓣抵上一片温热,是贺闯将一杯温水送到了她唇边。

    虞卿禾神情恹恹的,没喝。

    贺闯顿了下,他将杯子放到一旁的凳子上,腾出手试了下虞卿禾额头的温度,之后又用自己的额头试了一下。

    两边下来,得出的结果都是没有发热。

    贺闯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虞卿禾眼下这幅无精打采的模样实在是让他信服不了这一结果。

    他抓住衣摆在手心处蹭了几下,准备再试几次看一下。

    “我没发热。”虞卿禾费力抬手挡住贺闯往她额头上探去的手,整个人往身后靠着的胸膛又埋进去一些,“就是身上难受的紧,稍微动一下就酸疼的不行。”

    虞卿禾觉得,老话说得好,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贺闯不提那些话本的事,她就只当是不知道;贺闯要是提了,她也只管装傻充愣,一样当作不知道。

    反正贺闯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转过一圈,虞卿禾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也恰是这一放松,先前被她忽略的不适一瞬间全涌了上来。

    疼痛袭来,没有任何准备的虞卿禾痛呼出声。

    贺闯彻底慌了,“窈窈,你哪里疼?”

    这是他在及冠后为数不多出现这么激烈外露的情绪的时候,先前几次分别是因为祖父去世、与窈窈成亲以及昨晚圆房。

    此时此刻,悔意与对自己的气愤充斥在心间,要是可以,贺闯简直想抽昨晚的自己一顿。

    他昨晚怎么就不能克制一点呢?!要是听窈窈的话停下来,也许就不会让她这么难受了;忍住的话窈窈更是一点事都不会有。

    都说关心则乱,此时的贺闯可以说是彻底的慌到六神无主了,他的手脚无比僵硬的停滞在空中,看起来像是要触碰虞卿禾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生怕碰到哪里让她更加痛苦,除此之外,他的大脑里更是一片空白,连下一步要做什么都想不出来。

    丝毫不见他平日里安排事情游刃有余的样子。

    最后还是虞卿禾出声解救了慌乱无措的贺闯。

    “我不要靠着你了。”再开口说这几句话时,虞卿禾的声音里因为痛意染上哭腔,“你把我放床塌上平躺着。”

    仿若四散的羊群找到了领头羊,贺闯立刻按着虞卿禾的话照做起来,动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我去找个大夫。”将人放到床榻上平躺好,贺闯的心神也渐渐地稳了下来,他满脸担心地站在床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虞卿禾大惊。

    找大夫?!这、这、这怎么和人大夫去说?难不成说他们在床榻上恩爱时没控制住搞过了火?或是两人不熟练将她弄伤了?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不要!”这两个字几乎是虞卿禾吼出来的。

    她一把抓住贺闯垂在身侧的手,“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贺闯,“还是让大夫来看一下。”

    他实在是不放心。

    虞卿禾收紧力道,生怕贺闯一甩手就找大夫去了,“真不用找大夫过来,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真到了要找大夫的地步我肯定是不会拦你去的。”

    又放软了声音,抓着人的手撒娇一样小幅度摇了摇,“就让我躺个一两天嘛,要是没好转我肯定不再拦你,你就听我的吧~”

    虞卿禾逮住贺闯磨了好一会,总算是让他松了口,“那就等明天再说。”

    “好,那我们明天再说。”虞卿禾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唯恐贺闯变卦,“我现在饿了。”

    后面那句话一半是抱着转移注意力的想法,一半是真心实意。

    眼见着日头渐渐向西偏移,虞卿禾还只在先前醒来的那一次喝了几杯水,吃食那是一点没入口,饿的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

    贺闯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好在他一直在炉子上坐着吃食,就是预备着等虞卿禾醒来吃的。

    将洗漱用具端到床边小心体贴地将人收拾好,贺闯将白粥和蛋羹放到床榻边的凳子上,一勺一勺的喂进虞卿禾嘴里。

    因为有过烫到的经历,他这次喂的特别的小心,吹了好一会才送进虞卿禾的嘴里。

    虞卿禾靠在不怎么高的被子上美滋滋地接受着贺闯的投喂,被子被贺闯特意叠成高低起伏的模样,让她的腰身连着后背都有被照顾到。

    勺子与碗壁碰撞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直到虞卿禾将两个碗里的东西全吃了个干净。

    贺闯用提前准备好的湿帕子擦拭虞卿禾的脸,“还要吃吗?”

    虞卿禾打了个嗝,摇头,“不了,我吃得好饱。”

    贺闯便拿着空碗去了灶房,锅里剩下的白粥被他倒出来吃完,随后一起放进水里清洗干净。

    等收拾完再回屋里时,虞卿禾正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昨夜闹得很晚,结束后贺闯又烧水让虞卿禾泡了一会,等他们睡下时天已经微亮;再加上耗费了不少体力,虞卿禾困乏理所应当。

    但也不能就这样靠在被子上睡着,清醒时靠在上面坐一会倒没什么问题,要是这样睡了一觉,脖子腰身后背肯定会难受。

    更别说虞卿禾身上本来就不舒服。

    于是,贺闯一手扶着虞卿禾的后脑勺将她的身子微微悬空一些,一手去抽她身下的被子。

    担心扯到或是碰到虞卿禾身上哪里,贺闯整个人都紧绷着,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出了满头满身的汗。

    好在最后是顺利的让人在床塌上躺下了。

    贺闯扯起衣摆擦了下额头脸上的汗水,走出了屋子。

    接连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灶房偏屋都有漏雨的情况出现,他得借着在家的这几天去修补一下。

    下午的时间便在虞卿禾的睡眠以及贺闯修补屋顶中飞快地消失不见。

    吃完晚饭洗漱收拾完,两人再一起在一张床榻躺下后,几乎睡了一整个白天的虞卿禾没有半点困意,精神的不行。

    她躺在贺闯身侧没个消停,一会玩一下自己的手指,一会戳几下贺闯的手臂,再一会抓住贺闯的大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玩起来。

    反反复复。

    在她再一次抓着贺闯的手时,贺闯收拢五指,反手将这只闹腾不停的小手握在了掌心中。

    虞卿禾吓了一跳,一时不敢再做什么动作,整个人安分下来。

    然而这份安分只是暂时的,见贺闯只是抓住她的手没了下文,虞卿禾胆子大了起来——她屈起手指在贺闯的掌心处挠了几下。

    黑暗中贺闯往虞卿禾身侧挪去,另一只手从她身上越过放到远侧的肩膀上,“睡不着?”

    虞卿禾不好意思的“嗯”一声,“应该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

    她这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行为的不对,自己白日里睡觉不假,贺闯却是没休息的,她实在不该打扰他睡觉。

    “你睡吧。”虞卿禾试图收回手,“我不闹你了。”

    贺闯抓着人没松,“我也睡不着。”

    虞卿禾狐疑,“真的?”

    贺闯,“真的。”

    这样的话,虞卿禾眼珠转了下,“你和我说说这次护镖的事吧,你们路上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有趣的事?贺闯实在不知道这一路上有什么事可以称作为有趣,但见虞卿禾一双在黑夜里都闪烁着亮光的眼眸,他实在不想让她失望。

    绞尽脑汁,贺闯将路上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全说了出来,当然,惊险的事被他略去或简化了,他不想吓到虞卿禾或是让她担心后怕。

    只是,他的口才实在是不能恭维,哪怕他竭力去组织语言,却还是平淡至极呆板无趣,难以激起人心中半分波澜。

    虞卿禾成功的听困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察觉到人逐渐平缓的呼吸,贺闯声音也跟着变轻,直到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月色投进屋内,贺闯垂下视线去看虞卿禾熟睡后的面容,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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