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纽城是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市之一,中央大街上人群车辆川流不息,苏七南望着车窗外的景色,虽然已经长途奔波,又二十多个小时没有睡,但是她此刻毫无睡意。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个陌生又繁华的城市,上次是因为工作,开心而忙碌,这次则是要见到自己的母亲,内心激动不已。

    双颊有种奇异的潮红,她抿紧了有些干的嘴唇,双手交握,十指下意识的扭在一起。

    而旁边的祁沣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停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刚才还在拽一下袖口,现在又盯着自己的皮鞋,干净的鞋面上好像能照出来人的影子,再三确认后才放心下来。

    这对父女的紧张情绪也传递给了程宴明,他也想在见到未来岳母的时候留下好印象,只是重头戏不在自己身上,于是反过来握住了苏七南的双手,眼神示意她放松。

    哈曼公园距离市中心比较远,他们几乎跨越了整个纽城才能达到,而杨景夕早就在门口等待着他们。

    一看也是一脸焦急,不停的在东张西望,在看到他们的车子映入眼帘时兴奋又激动的挥手。

    “你剪短了头发啊。”苏七南拥抱了杨景夕,发现她身上也是一股凉意,想必已经等了好久了。

    杨景夕最近在满世界巡演,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把一头长发剪成了现在的波波头,整个人气质更加干练了。

    下一场演出不在纽城,但是她还是在苏七南联系自己后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的老师梵音。

    她比苏七南到达的早,昨天上午抵达纽城后立刻直奔老师家,已经将前因后果都和盘托出,十几年来她和梵音熟稔,所以她是最合适沟通的人。

    “快进来,老师在等你,们。”除了认识的程宴明,杨景夕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男人,有些熟悉的面容,想必就是祁阔那位飘忽不定的五叔了,想了想又在话中加了个“们”字。

    梵音一直生活在纽城,她在这里教了十几个学生了,一进别墅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墙上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她和学生的合影。

    灰色羊绒连衣裙的女人依旧美丽,和上次与苏七南相见时并无两样,虽然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精心化了妆,但掩盖不住神色的憔悴。

    梵音镇定自若的招呼他们,但是颤抖的双唇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与害怕。

    三十年前,她亲手把孩子推离了自己。

    那天一早丈夫又出去工作,可是赚的钱连他们的房租都不够,更何谈给女儿看病,望着床上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囡囡,她泪眼模糊,暗自下了决心。

    爱人的母亲答应过她,只要她离开祁沣,就会出钱给囡囡做手术并且在祁家找合适的人家抚养女儿长大。

    祁老夫人在这个圈子内一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过了几年后会给她寄一些“女儿”的照片,她一直认为那个叫做祁莹莹的女孩儿就是他们的孩子。

    当时苏七南太瘦小了,又是嗷嗷待哺的年纪,祁莹莹是健健康康的女孩儿,白白胖胖的,虽然不是特别像,但是她相信祁老夫人的承诺,没有怀疑过。

    每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在女儿生日时收到这些照片,看她被父母和亲人包围,开开心心的笑着,又心酸又高兴。

    她把这些相片都一一珍藏起来,无人的时候拿出来独自欣赏,一遍又一遍,弥补内心的伤痛与缺憾。

    “妈妈!”

    这种在脑海中幻想了亿万遍的称呼让一贯冷静的梵音潸然泪下,一把抱住了自己分离多年的骨肉,失声痛哭。

    而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她们走到这一刻相认,彼此都错过了太多了。

    ***

    “上次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样。”梵音激动的说。

    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脸上,苏七南觉得无比的温柔与熨帖,原来这就是来自母亲的触感。

    她情不自禁的点头,她一见梵音就心生好感,还有无数的好奇,甚至托程宴明去打听过,后来程宴明也一无所获,她也只能作罢。

    “对不起。”

    这句话既是对苏七南,也是对祁沣,进门以来,祁沣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梵音,而梵音率先关注的是女儿,现在才能分出神来仔细打量曾经的爱人。

    三十年过去,他们都老了,风华不再。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无能。”祁沣深恨自己当时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若是他有足够的实力,怎么会与爱人和女人分离这么多年。

    也是母亲太心狠了,他太恨老夫人骗了他们,不过他已经决意与祁家脱离关系,从今以后他也不想姓祁了,索性回去以后就改成他祖母的姓氏。

    “你过得好吗?”千言万语,化为如此简洁的一句话。

    爱人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依旧温婉如玉,只是眼角细细的鱼尾纹也彰显了时光的流逝。

    他曾在纽城逗留多年,呼朋唤友,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想要弥补自己的缺憾一样,也是缘分使然,他们竟从来没有相遇过。

    好,也不好。

    衣食无忧,受人尊敬。

    但是却日日受到思念的煎熬,还好有了杨景夕,与她颇为投缘,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学生的关照远超师生,因为杨景夕与女儿年纪相仿,她将无处宣泄的母爱也倾注在了这个天赋极佳的学生身上。

    三十年来,她遵循承诺,深居简出,纵然指导出无数优秀的学生,却从不接受任何采访。

    “祁阔的祖母也太可气了!”杨景夕恨恨的一拳砸在餐桌上,茶杯都震得叮当响,甚至她面前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她的女儿,她自己,甚至还有她的学生,都被祁老夫人深深的伤害过,梵音不能容忍,她在昨天接到消息后先是无比震惊,然后不敢相信,直到杨景夕给她看那些手机传过来的资料才接受这个现实。

    “我要起诉她。”梵音的声音无比理智,她已经联系好了一位学生的家长,对方是华人圈里有名的律师,得知消息后非常气愤,表示愿意无条件的做为她的代理律师,务必要让始作俑者受到法律制裁。

    “阿姨,其实可以不用了,祁阔的祖母已经去自首了。”程宴明解释。

    他对这位长辈实在没有什么尊敬可言,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觉得她自作自受而已。

    昨晚祁阔给他打电话,手机那头是清醒却有五分醉意的声音,这几日祁家可是闹了一场腥风血雨。

    二叔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了几位叔祖,叔祖们有的出于私利有的出于对祁家血脉的维护,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联合向老夫人发难,要求她给个说法。

    祁澄做为长子左右支撑,他本来就多年劳累,身体不好,和一位叔祖争辩时怒急晕倒。

    看着病床上的丈夫,被婆婆压制了几十年的祁大夫人也反了水,不仅不顾婆婆,还埋怨她做事心狠,出了这种事情,自己装病,让身体不好的长子冲锋陷阵,连自己的骨肉都利用至此。

    众人吵不出来个所以然,纷纷把球抛给了现在年轻的当家人,要是祁阔秉公无私,那祁家就还是以前的祁家,若是一意维护老夫人,那他们就要分家,所有的产业都要分!

    吵吵闹闹间,大家发现,祁阔根本就不在,找来找去才发现他跪在老夫人床前。

    身姿如松,不卑不亢,不仅是对外,还是对内,从来如此。

    他劝说老夫人去自首了。

    祁家不能分,而做错事情的人终降受到惩罚。

    苦心培养的孙子这般钢铁心肠,老夫人欣慰,欣慰祁家交到他手中没错,也心寒了,也许整个祁家再也没有可以让他心软之人。

    ***

    红色的枫叶飘落,铺满了整条石砖道,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在这个季节她重新收获了亲情与爱情,苏七南紧了紧大衣,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

    哈曼公园是纽城的富人区之一,安静整洁,设计的又漂亮,也许以后她会经常过来住一段时间,陪伴母亲,想想就温馨。

    苏七南和程宴明特意借口出来散步,把空间留给父母,他们这么多年未见,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我感觉,梵音阿姨会回到北城去。”程宴明仿佛看出了苏七南的所想,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为什么呢?妈妈已经在纽城居住了三十年,这里有她的学生、事业和朋友,这儿就是她的家啊,难道因为自己要放弃这里的所有,苏七南不想这样勉强她。

    “一进门的墙上有一张照片,应该是她儿时的照片。”

    程宴明回想,他向来观察细致,发现了那张照片上的地方正是北城的丰街胡同,而梵音站在其中一个门前,那里应该就是她儿时的家。

    特意放在所有照片的正中,那就说明她其实非常思念故国,只是因为老夫人的条件才无法回去。

    “那我要把那里买下来。”苏七南眼睛放光,虽然她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信誉好,应该可以贷款,再说还有程宴明这个有钱的老板呢,应该会大方的借不少资金给自己吧。

    程宴明表示当然可以“借”,但是苏七南要先答应他一个条件。

    ***

    太阳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给这个静谧的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不远处有车辆稀稀落落的驶过,今天是工作日,应该是下班的人着急回家。

    一位年轻高大的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一个精美的绒盒,神情认真得如同最虔诚得教徒。

    “七七,嫁给我吧。”程宴明一字一句说道,他仰望着苏七南,犹如最忠诚的骑士仰望着他的女王,只为你俯首称臣。

    他想了许久,他们错过那么多年,为何还要继续蹉跎下去,他想要成为苏七南的丈夫,照顾她,爱护她,宠爱她,一辈子不离不弃。

    在旁观祁沣和梵音的经历后,结婚的想法犹如一颗破土而出的种子无法控制,但是他必须要有一场有意义的仪式来征求苏七南的意见。

    如果她愿意,他们立刻就结婚。

    如果她想等,那么他就继续等,但是他的爱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苏七南感慨万千,不知道怎么回答。

    曾经她以为程宴明会在一个浪漫又盛大的场合向她求婚,后来她以为他们会在吃饭、睡觉或者洗漱的时候自然而然的讨论结婚,而现在是她感情最丰富的时候,也是最需要程宴明的时候,这个男人跪在她面前,问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愿意。”美丽的女人强忍着泪意,面上是幸福又满足的微笑,郑重地点点头,伸出手,甚至有些急促。

    白皙的手指被套上了一枚璀璨的戒指,正正好好。

    “你怎么知道我戴什么圈口的戒指?”苏七南抚摸着戒指,眉眼弯弯。

    下一秒,程宴明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搂过她纤细的腰身,倾身吻住了自己的未婚妻,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反侧。

    “偷偷量的。”他呢喃着。

    其实自己什么都知道,因为我爱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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