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淮和程教授不是一趟航班，两人到了襄宁后才汇合，临近中午，程教授本想直接回酒店休息，姜末淮却叫住了他，“老师，我们去吃个饭吧，正好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

    两人来到西餐厅，程教授切着牛排，“你别说，在国外的时候天天吃西餐吃的想吐，这回国了偶尔吃一顿还挺好吃的。”

    “是啊，那个时候就想中国餐，不过我现在也觉得中国餐更好。”

    “对了，这次会议的计划表你看了吧，没什么问题吧。”

    姜末淮摇摇头，“没有，安排的很满，下午咱们就要去一趟高院。”

    提到要去高院，程教授摇摇头，“我这么大岁数真是折腾不起了，这个案子结束后我可不接了，退了算了。”

    姜末淮笑笑，“老师，您早就该回家享清福了，推下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你指什么？”

    “去国外定居也不错。”

    程教授若有所思的看向姜末淮，“我记得你不喜欢呆在国外。”

    “我是不喜欢，但是我觉得您应该还蛮喜欢的吧，我听说您儿子高中就是在国外读的。”

    提到他儿子，程教授顿了下，但也只有一瞬，笑着说道：“这你都知道？”

    “上学的时候就听说了，只是没想到他后来成了明星。”

    “那孩子主意正，自己想干什么我跟你师母管不动，当初去美国读高中也是他自己的主意。”

    姜末淮笑笑，“挺好的，不用您操心。”姜末淮顿了下又说：“老师，这次回去后我想专门做刑诉，您觉得怎么样？”

    程教授看了他一眼，“可以呀，你这么厉害，刑诉也很适合你。”

    “其实我从做律师的第一天起就想着做刑诉。”

    程教授笑了笑，“是嘛，那恭喜你，现在可以自由选择了。”

    “老师，您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程教授低头切着牛排，没有看他。

    “因为我父母。”姜末淮看着程教授认真的说道：“我父母在我高二的时候死于一场车祸，肇事者当场逃逸，到现在都没有落网，我学法律的初衷就是因为这个。”

    程教授皱眉看向姜末淮，“你从来没说过。”

    “是啊，从来没说过。”姜末淮叹了口气，“可能我觉得我快找到他了吧。”

    程教授没怎么搭话，只是点点头说恭喜你。

    那天晚上，姜末淮回到酒店给顾熹发了条微信：我觉得老师知道。

    顾熹很快便回：“真的吗？”

    “他表现的很得体，很自然，但是我太了解他了，他慌了。”

    顾熹放下手机叹了口气，身旁的李露露看向她，“怎么了？”

    顾熹叹了口气，“姜末淮”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就是姜末淮有个恩师，可能是他的仇人，他得多难受啊。”

    李露露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算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姜末淮出差的这一个星期没再跟程教授提及那件事，两人也顺利的完成了这项工作，就在姜末淮回程刚落地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姜末森病情忽然加重，姜末淮来不及回家直接赶去了医院。

    顾熹已经在那里等候，姜末森正在里面问诊。

    两人等了许久医生才出来，姜末淮立即迎了过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声音有些沉重，“情况不太好，今天午饭后患者突然情绪激动，起初还能控制，我们为他注射了镇定剂，可是在他再次苏醒后发生了自残的举动。”

    “自残？”姜末淮震惊，“为什么？”

    医生摇摇头，“他心里的结太深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那我现在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还是摇头，“患者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尽力救治他的。”

    顾熹扶着姜末淮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

    姜末淮盯着病房的玻璃窗，“我没保护好他。”

    “不是你的错。”顾熹纠正，“这一切都是肇事者犯下的罪孽，与你无关。”

    姜末淮把脸埋在顾熹的腰间，“可我还是拿他没办法。”

    顾熹摸了摸他的后脑，无言以对。

    因为现在不让探视，姜末淮和顾熹在医院呆了会就回去了，顾熹顺便回公司把九尾狐传的合同签了，预计元旦前后开机。只是这一个月两人过的都不是很安稳，尤其是姜末淮，律所的工作很忙，又要时不时的跑医院，姜末森的情况时好时坏。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九尾狐传即将开机，顾熹没能在家过完这个元旦。

    临走前，顾熹很担忧姜末淮，最近姜末淮的状态并不好，黑眼圈越发明显。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会做饭就自己动手，不要总吃外卖或者泡面。”

    “嗯”

    “加班也别加太晚了，你又不缺钱还年轻，那么拼干嘛呀，身体都熬坏了。”

    “知道了。”

    “还有……”

    “别还有了。”姜末淮吻住了顾熹喋喋不休的嘴，“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这么不放心？”

    顾熹摸着他的脸，“你看你，最近律所医院两边跑都瘦了一圈了。”

    “你摸摸”姜末淮把顾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摸到了什么？”

    顾熹脸红，拍了他两下，“你干嘛，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跟你说正事呢，放心吧，我身体强壮的很，这点工作强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姜末淮把顾熹抱在餐桌上，“倒是你，这次拍古装又是仙侠，肯定很累吧。”

    “肯定要吊威亚，我以前没拍过，我还挺期待呢。”

    “注意安全。”

    “放心吧”顾熹双手搭在姜末淮脖子上，伸了个懒腰，“现在的剧组安全措施做的很到位的。”

    姜末淮顿了顿，“又要好几个月见不到你了。”

    顾熹也无奈，她和姜末淮在一起还不到一年，这已经是第二次长时间的分别了，可是她这个职业，没有办法。

    九尾狐传的拍摄地点在谷城，她还是大女主，自然不像辉煌之都那么好过，开机之后她几乎天天都在吊威亚拍打戏，几乎每天一回酒店，沾上枕头便睡着了，姜末淮那边也在忙案子，没怎么联系自己，两人的联系也变得少了起来。

    某日，顾熹在片场候场，忽然看到一条热门推送。

    沈娇抑郁症。

    顾熹本来没想理会这条新闻，但是点开微博发现热搜第一也是这个词条，她点了进去，是沈娇圈内好友爆料的，据说沈娇和朱宇连已经秘密离婚，而沈娇怀有身孕，网络上部分顾熹的粉丝在长期对她进行网暴，导致沈娇精神压力过大，诊断为中度抑郁。

    看到这条新闻，顾熹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

    宋媛媛问她，“你作何感想？”

    顾熹没有说话。

    “你觉得是假的？”

    “应该是真的吧。”顾熹看着天空，“不管沈娇人品怎么样，她确实很爱朱宇连。”想起上次她找自己的情形，一个女人是有多爱才能忍受那样的丈夫，“抑郁症可能是真的吧。”

    宋媛媛叹了口气，“你也是够倒霉的，他们夫妻俩的事又把你推到舆论的风口。”

    顾熹没看评论，问道：“网上怎么说？”

    宋媛媛一边翻一边说：“说什么的都有，你看这条评论，沈娇上回和顾熹道歉人家都没回，不就是不想承认沈娇是被小三，给自己粉丝网暴找足了理由。”

    宋媛媛是气的够呛，“这帮人能不能不要受害者有罪论啊！还有这条，说什么女孩帮助女孩，人家有人不愿意，男人的错非要女人承担。不是，他们脑袋缺根弦吗？怎么就咬定沈娇是被小三了，哪来的证据证明她是被小三？”

    顾熹倒是没什么反应，“现在的舆论就是这样，雇点水军就能引导风向。”顾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算了，反正他们再怎么歪曲事实也不敢再抹黑我了，只要不影响我工作随意吧。”

    “你呀，就是太好说话才让他们这么欺负，如果是我我绝对锤死这个沈娇，有个好爹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顾熹没理会这条新闻，新闻都有时效性，他们三个的故事上次已经过度消费了，果然，这次仅仅在热搜榜上挂了半天就掉了下去，没有给顾熹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让顾熹意想不到的是，不久后，在她已经淡忘这件事的时候，沈娇再一次冲上热搜榜单，只是这一次的标题骇人听闻——沈娇去世。

    沈娇去世！

    那是一天清晨，顾熹刚刚起床，正在倒水的她看到这个消息险些没烫到自己，强行镇定下来点开新闻，配图是沈娇工作室的公告：各位粉丝，演员沈娇于2021年1月22日晚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不详。

    顾熹手一抖把手机摔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来，捡起来拨通了宋媛媛的点化，“媛媛姐，你看新闻了吗？”

    “看到了，我给你请了假，你今天先别出门，片场很多记者。”

    “可是……”

    “别可是了。”宋媛媛很着急，“我在和公关部开会，你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