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九 章

    “衔辞,你头上那发钗是谁的?”

    现在天明明才蒙蒙亮,家母怎么这么早就来门院侯着了。

    “是……洛家小姐的。”他说得唯诺,虽说是事实,却怕引家母不悦。

    衔夫人没有凶人,言语间更像是在感慨:“真不像话,一个二个的。”

    衔辞不想继续扫家母的兴,打算悄然离去,家母又叫住了他:“衔辞。”

    “是。”衔辞停步答应道。

    “你还去科举考试吗?”衔夫人问:“三年前你的州县试不是过了嘛,今年的解试,你去吗?”

    衔辞他清楚,家母培养他一开始就是奔着贡士与进士去的。可如今,他与书,已算是互不认识的程度,怎还能去考试呢:“我已两年未沾书墨,该学的不学的早都忘了。真去的话,会给你丢脸的。”

    “我们还有时间啊,离秋闱还有好几个月呢。”衔夫人急切的想要征求到衔辞的同意:“或者,咱们把那白山书院的庄老先生请来家塾?当初不是你听闻那老先生学识渊博,特意去求学的吗?”

    可提到白山书院,衔辞的手背开始抽搐瑟缩:“我不要——”

    衔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与回忆里的往常,像是躲着她一样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显惶恐神色。

    “衔辞,没事的。当初你消失无踪,庄老先生也很担心你,你也应当去报个平安的。”衔夫人强颜欢笑着,想去拉回衔辞,可她一往前走,衔辞就往后躲着她。

    “我也不过是要你考个解试而已,你总不能——”再试这去拉一次,依旧没抓住:“总不能,让你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吧。”

    再次避开后,衔辞用手捂住耳朵。这些话绝对不是他想听到的。

    接连两次的失手,已经让衔夫人失去耐心了: “衔辞!你不考上去还能怎么办?难道你要去了洛家,让小妾的儿子接下衔家的荫封,成了主子,弃我于不顾吗?!”

    衔夫人自己也有不甘啊,她也不痛快啊。丈夫忙于事物不着家,儿子是个怪物还不争气。

    衔家明明是官,现在却被洛家压一头。

    她明明为正妻,却因那厮的爱妾生了大儿,什么都得出于脸面让一头。要以后那大子得了门荫之权,稍微与自己那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的丈夫多说那么几句,那还有她什么好日子过!!!

    “娘,我现在之所以活着,也是为了你能更好的生活。”衔辞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担心什么。算是为了哄她吧,衔辞竭力忍住了手背因抽筋所带来的疼痛,拉住衔夫人,低头点上她的手乞求:“可你不该是因我而活才对啊。毕竟在我出生前,娘你一直都是活着的。”

    衔夫人深吸好几口气缓神,捏疼鼻山根强行让自己冷静:“衔辞,告诉娘,书院那边是不是有你害怕的人。”

    ……

    “他是谁啊?”

    “啊?你们还有这段渊源?”

    账本点算完了,现在是洛弦的休息时间。她翘着脚等小二送茶点来,顺带在阿爹那儿听点当年的八卦。

    “是这样啊。你娘猜拳输了给我当跑腿时,与现在衔府的大夫人泼水结仇。后来,她们就什么都要比个高下。”洛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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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有钱。”

    “我家有权。”

    “我书法比你好!”

    “我成绩比你高!”

    洛夫人:“我从小到大山高海阔哪儿没去过,不像你,蜗居一世的地方官之女!”

    衔夫人:“到处跑只能说明你是个流民,注定登不了大雅之堂!”

    那两人又杠上了。

    好像每次来学堂,都能看到她们两拌嘴,且从来没分出输赢过。

    “我还父母双全呢!”

    “你!”

    但这次,洛夫人好像赢了。

    那事后,洛老爷叫她去道歉,洛夫人也在蹲墙角怄气,根本不听他招呼:“你心疼她,那你自己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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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这件事,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了了。

    “不对啊,当时你明显不占我娘这边啊……”洛弦可揪住话语头子了:“怎么回事?你那初恋……”

    “对,没错,就是现在那位衔府的大夫人。”好巧不巧,洛夫人回来了。这颠簸几天,可把她累坏了,这不刚回客栈房间坐下,就拍拍肩,示意谁给她捏捏。

    洛老爷刚想上手,洛弦立即抛下纸笔算珠,抢一步献殷勤,道:“娘您可回来了。可算个账先?”

    洛夫人也没表态什么,笑着抓住洛弦按她肩头的手,一把推下去:“那我们来算算帐。”

    洛弦手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等那拍桌声一响,洛弦和洛老爷应声跪下,不敢抬头。

    洛弦悄咪咪眼神示意:【你啥情况?】

    【怕的……】洛老爷颤颤巍巍,试探性地站起身来。

    “嗯哼!”

    还是跪着吧。

    洛老爷惹着她什么了,洛弦大概能猜到,八成是衔夫人的事。但自己怎么就让她不高兴了呢?

    “你和衔家那小子的事我看到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洛夫人说得狂吠,手也跟着激进比划:“你是女子!对比男性来说,清白更重要!那种事,你怎么能在不确定他会不会对你负责的情况下去做呢?!你这不是给衔家那贱妇人留把柄吗?!!!”

    洛弦低下头,并不打算反驳什么。

    “也不能这么称——”洛老爷

    “滚!你个贞洁都不愿守的狗屁男人。”说着这个洛夫人就来气。

    世俗好像有一个绝对的规定:女子要重视自己的贞洁,男子要以传宗接代为重。

    重视贞洁与传宗接代本不冲突,可世俗错误得把这两个任务分别分配给了女人与男人。使女子为自己的贞洁而卑躬屈膝,让男子为妾多子多为荣 ,这就是不和纪律的。

    可真要抱怨这些,又能怎么样。洛夫人还不是嫁给了洛老爷。

    “是是是,我为与你成婚前的不自爱道歉。”有关这些的事,洛老爷可不得跟她对着干。本来也是自己利大,她受的委屈多。

    “跟你说,这一个家里我最不待见你了。”

    “我的错我的错~”

    “你的孩子不一定是我的,但洛弦一定是我的,以后我们修离了,她得归我!”

    “好好好……”

    他俩怎么回事?洛弦还在这跪着呢,这俩人咋还嘘上了。

    “喂诶~”洛弦百无聊赖,只得提高音量:“看得见我吗?你们女儿还跪着呢……”

    她愣是听着自家父母把家产都唠着分一遍后,都没谁理自己。洛弦就打算趁此提裙起身,刚支起脚,洛夫人洛老爷就齐双双得看向她。

    得,还是乖乖跪着吧。

    洛夫人看一眼洛弦,又看向洛老爷:“怎么办呀,这姑娘以后可能得赖我们家,还真分不了。”

    洛弦:“你们这么快就不把我当自家人了?”

    洛老爷附和着:“那嫁了啊,不然就得拿她的嫁妆交罚金了。”

    洛弦:“喂喂……”

    “可人家说要娶一个公子哥诶。就为她这要求,我快马加鞭,腰都颠费了。”洛夫人说一句。

    洛弦:“诶?”

    洛老爷再接一句:“哎呀,这可难办,衔家得不同意吧?”

    “你去衔家了?”洛弦被他们当空气了。

    洛夫人:“那可不。幸亏我的马跑得快,不然哪儿给咱女儿捡那么大便宜。”

    ……

    洛弦左看一眼,娘在笑,又看一眼,爹也在笑,就她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傻愣愣问:“啥便宜?”

    “什么???”衔夫人一拍桌子,别说下人了,就连坐一旁衔辞都惊得心率不稳。

    怎……怎么了?不就是洛弦跟衔辞不清不白了嘛,衔夫人怎么火冒三丈的。

    “怪不得那蹩脚女跑那么快,赶你之前来一趟呢。”衔夫人靠椅子,撑住额头,表面的冷静掩盖不了她骂骂咧咧的嘴:“感情是见你俩事成了,趁我不知道,先注保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衔辞很懵啊。

    “哼……”先容衔夫人唉声怨气一会儿。其他的不想多说,她只能认命,说:“你要是没打算参加科举,那就准备准备,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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