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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身只够爱一个人，也许那种专一只纯在与那个蔽塞的年代。可是现在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一个电话一秒钟就可以表达思念和爱慕，爱情已经没了那种魔力。
她自然不会以为他会没有她而活不下去，也许她不过是他未曾征服的白月光，她也只当他是为了弥补那份遗憾吧！
她对爱情从来都是满不在乎，无所谓的态度，归根结底也许是父母失败的婚姻，让她对爱情看得太清楚，一心只想寻一份稳定和实在则好。
被人关心，总好过无人问津。隔江而亮的霓虹灯，各自闪烁各自的光，也没什么不好，这是喜欢自由的人最好的一种恋爱状态吧。
咖啡厅里，舒缓的音乐从四面传来，低回轻快。她头依着一只胳膊，望向窗外，人来人往。
周之翼靠着椅背，玩着手机，今天两人似乎兴致都不高。
隔壁桌坐着一对已过花甲的老妇人，仪态雍容华贵，妆容自然精致，不知为何，她们好像频频看向他们，偶尔撞见她的眼神，也不躲闪。赖楠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问周之翼，“我有没有什么不当之处？两个妇人总是往我们这边看！”
周之翼在一进来落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不认识？”
“一看都是珠光宝气，不是贵妇，就是名媛，我怎么可能认识。”
“有可能认识呢？”
“没有可能。”
两人面对面坐着，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他们的桌上投下一道橙色的光斑。
“今天快乐与我们无缘，不管坐多久也是徒劳，走吧！你送我回去！”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赖楠刚从周之翼车上下来，身后突然有人叫“楠楠！”。
楠楠是她的小名，现在极少有人这么叫她。
她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瞬间感觉五雷轰顶。她的父亲赖华廷带着一个女人正在她租住的单元楼下，看样子是在等她。
“楠楠……你去哪里了？我们等了半天……这位是你继母，以后要叫妈！这个是我大女儿。”女人笑得花枝招展，刚刚那句故意发爹的唤名声正是她。
赖楠一见这个女人，很是反感。
进了屋，两人往沙发上一坐，女人就四下看了看。
“这地方真大！”她说。
“楠楠，你有两间卧室呢！”
“对，两间！”赖楠暗暗猜测了一番，他们是不是准备住这里了。“你们怎么来了？”
“你弟说你住这里，我们也想来看看你。你看我们应该有四五年没见了。”
当时要是能找到一室一厅，说什么她也不会租个二室二厅。
“楠，我们来时买了点菜，你去做点饭。”赖华廷两脚搁在茶几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你妈现在不能在外乱吃东西。”
女人则自己削了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附和着赖华廷的话。
赖楠没办法，自己老爸第一次登门，她不可能直接就把人家撵出去。
她系上围裙，开始做饭。饭做好，吃饭的时候，赖华廷说：“你看……能不能照顾你妈一段时间，她怀孕了，我得出去赚点奶粉钱。”
赖楠一听，怒气上涌，这是一对加起来快一百岁的成年人做的事吗？
如今一寸土，一苗菜，一口水，都是钱，他们四五十岁的人了，难道这些还考虑不到？
赖华廷用腿悄悄靠了靠女人，意思让说点什么。女人扒拉着饭，示意没话可说。
屋子里一片静寂，只是大家吃饭，筷子碰到碗，牙齿咬饭菜的声响。
“爸，我觉得您们应该考虑考虑，现在养个孩子的成本。”
“成本？要什么成本？孩子生来就是自带口粮的。养你们那会也苦，不也把你们养大了？”
“人家楠楠意思是让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生孩子也是大事。”女人瞥了赖华廷一眼。
“我是一家之主，做事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赖楠看了她爸一眼，并没吭声。
饭吃毕，赖楠把锅一洗，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赖华廷一见赖楠这个态度，心里也是满腹怨怼。
他走至女儿的房门前，手举了举又放了下来。稍微缓和了一下情绪，“我们今晚要住你这嘞！”
赖楠捂在被子里，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闺女，你能帮我们把床铺整理一下吗？”
赖楠从床上爬起来，裹挟着满腔愤怒，去把床给二位铺好。
“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们的保姆。如果您的老婆实意要生，我也管不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也别叫我一口一个妈，她是我妈吗？你们现在多少岁，五十了吧。有积蓄吗？这个孩子长到十八岁，你们多大年纪？还能挣钱养他？我跟赖北绝不会帮你们养孩子。这个您们要考虑清楚。我还有事，你们如果不方便住酒店，就先在这里将就一晚！”
“唉？你这女子说得啥话？我至少是你爸，她就算不是你妈，你也得看我的面子吧！撵我们？”
“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有事，没办法照顾您们，抱歉。”赖楠正想关门，那女人把门一顶，
“楠楠，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看你长得漂漂亮亮，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呢？我们真不会靠你们，所以才想再生个属于我的孩子，你刚才是啥意思？”
“阿姨！你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吧！就算你们不生，就过不好一辈子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高龄产妇。”
赖楠转身关上房门，把他们晾在了外面。
他爸在外面怒发冲冠。
“不孝子，不孝子哇！一辈子单着活该。”
她躺在里面，郁闷地捂在被子里，管他们在外面说什么不好听呢！她只想赶紧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赖楠梳洗完毕，转身去上班了。
刚到店，正掏出钥匙，就见路旁一辆宝马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你……是赖华廷的女子吗？”妇人问道。
“你是……？”
“我以前也是你们那边的人。”赖楠听着她的口音，的确是她们老家的口音。
“昨天，我们见过的。”
“哦！记起来了！阿姨早！”
赖楠感到纳闷，一个贵妇，大早上在她店门口套近乎？
她把第一道卷闸门打开，女人也跟着她走了进来。
“我是王俊他妈！不知道你有没有认出来！”
“你是李阿姨？”
“是啊！我见你的时候你还蛮小的，认不得也很正常。我能去你店里面坐坐吗？”
“哦！当然！请！”
“我家俊俊你该认识的吧！听说还教过你弟。”
“认得，确实是教过我弟，还是他们班的班主任。阿姨！坐。”
赖楠让李素娥坐在前台接待处的沙发上，然后烧了壶水，沏了壶茶。
“阿姨！喝茶！”
“谢谢！”李素娥接过杯子，轻嘘了口，“你这地方还蛮大啊！”
“还好吧！阿姨这么早找我，是有事吗？”
赖楠实在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陪家里阿姨出来买菜，顺道路过你这里，就想来看看。我见你的时候你可只有几岁而已！”
“其实中途我也见过你一次。”
“是吗？你在哪里见过我？哦！你说得是那回！哈哈哈！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赖楠低着头，想起那回不免心头一热，“王老师现在可好？”
“不好！反正我不好！都快四十了，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说这辈子不婚不育。前几年我们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享受生活，没遇到合适的，自是不会结婚的，遇到合适的可能想法就改变了。问题现在都快四十岁了，这个人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俩人坐在会客厅，彼此又续了杯水。
“你说我们这些当大人的能不急吗？”
“……”赖楠只是笑。
王俊父亲以前是学木匠的，人聪明胆大，是村里出了名的能人，最早带着村里人一起出去干工地。后来自己承包工程，08年汉城受汶川地震影响，青木老街受损严重，那里的第一波安置房就是他父亲承包修建的，也就那一次他父亲赚到了发家的第一桶金，从此他们一家都搬到了汉城。现在汉城新城区的好几处楼盘都有他父亲的股份。在汉城他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王俊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但是那时候她经常在路上遇到他回老家帮他爷爷奶奶干农活，很舍得力气。
“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可以给我们俊介绍一下！”
“有合适的，我一定介绍。”
“那自然好了！这个是我家地址，有空了，常来家里坐坐。”
赖楠接过李素娥写在纸上的地址，“好的！阿姨，我有空一定登门拜访。”
“那自然好了。咱乡邻乡亲遇到就是缘分，以后有空一定要来啊。阿姨也就不打扰了。”李素娥站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准备要走。
“阿姨！我送送您！”赖楠把李素娥送至楼下，一直看她开车离去。
不婚不育，有什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