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珊瑚宫心海打算亲自送琅青到住处,但是突然冒出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士,他急切的和她说了很多事,并呈递她一份报告——在琅青眼里看起来像战报。
珊瑚宫大致浏览完,带着歉意告诉琅青,可能没办法亲自向她介绍大家,稍后会有巫女来接管她的事宜,说完便急匆匆随将士离去。
送别了死兆星号的大家,琅青拿着行囊,跟着负责她住处的巫女小姐前往海祈岛村落聚集处。
巫女小姐上下打量她后,对她进行了介绍。
村落名叫望陇村,居住的是海祈岛的居民,因为长期遭到稻妻人的冷眼,他们明白被人另眼相待的感觉,所以并不排外,不必太过拘谨。
听起来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
不过‘好’,仅限于民风了。
琅青走在沙滩上,太阳逐渐升起来,感觉倒有些热,海水咸咸的味道随着浪花不断涌来,肺里仿佛也有些淡淡的咸味。
海祈岛拥有名副其实的美景,仅仅用来观赏很不错,平地不多,弯弯绕绕的路宛若海螺的内芯。
由上自下向里面去,苍蓝色的树木变多,水域的范围却并没有变少,陆地依旧只有一小部分,整个海祈岛内部也是个装水的坛子,由上至下涌来的海水化作瀑布环绕了一圈,向海祈岛内部涌去。
这条路对于巫女来说并不陌生,但琅青是实打实的第一次见。
海水覆盖这座岛的面积如此之大,尽管很多年不摆弄作物,但是琅青能明白的。
这里不适合种植作物,不适合种植作物的地方其实也不适合人类居住。
琅青一路走一路看,和心里的猜测差不多,海祈岛中心悬空的地方放置着一大块粉色的鳞片状的东西,那里伫立着宫殿,而居民住在海祈岛边缘的逼仄的地方——因为下面根本没法建造房子住人。
从高处沿着道路走下来,附近的树长得很高,路的两侧长满了苍蓝色的灌木丛,阳光不怎么能照到这里,清新的草木香如影随形,混着一点盐味,由上望下,整个村庄就像海的倒影,守护着最中间蔚然明亮的宫殿。
早上行船到达岛上的时候天气还晴朗,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细雨。
这座岛仿佛戴起一层面纱,让人久久留恋。
巫女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头,她回身对身后的琅青提醒道:“下雨了,我们快些走吧,琅青大人。”
琅青还沉浸在如梦似幻的美景里,好久才回神,“怎么了?”
巫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称呼过于唐突,她重新说道:“下雨了,我们快些走吧,琅青小姐。”
琅青面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巫女忙背过身去,走在前面。
没有铺石板的道路受到雨水浸湿变得泥泞,两个人的鞋子落入泥巴里,琅青与巫女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入望陇村。
早年参与骑士团围剿,受伤、死亡的人很多,这致使琅青对血的气味很敏感,走入村子后,她立刻捕捉到了一丝血腥味。
巫女还在前面带路,琅青停顿了一下脚步,她寻到了血味的来源,四处张望了一番,微微皱眉。
巫女道:“怎么了,琅青小姐?”
琅青道:“没什么。”
血腥味几乎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
琅青能确定,这里有不少的人受伤。
她提了提肩上的行囊,跟着巫女走在村落的主干道上,路有些窄,两侧排列着住家,多数住家中都有自己的菜园,里面种了一些容易生长的萝卜和白菜。
一路走来,除了穿着稻妻特色的布衣村民外,还能看到不少穿着甲胄的兵士,一些受了伤,身上各色部位缠着绷带。
车轮轧着泥土,运送伤患的推车一辆辆与琅青擦肩而过,她与巫女向道路的一侧让去,巫女看到这一幕紧紧皱着眉头,而琅青听到了其中一辆车上面的声音。
“浅雾医生还没到吗?”
“从前线运回来的伤患那么多,浅雾医生哪看的完啊。”
“那他怎么办,他这胳膊还留着血呢。”
“哎呀不管了,先拿点绷带来给他缠上吧。”
“哎。”
她出声拦下推车的士兵,对车上的人说道,“你们要是再胡乱动他,他的伤势就更重了。”
车上的士兵脸上脏兮兮的,手里正拿着急用绷带,绷带还沾着些泥土,本打算要给躺着昏迷不醒的士兵包扎,听琅青这一句话,他的手顿在半空,包也不是,不包也不是。
“那怎么办?”他问。
“让我看看。”
巫女没有阻拦琅青,跟着她走了过来,并很有眼力见的接过琅青的行囊,“小姐是医生吗?”
“不是,我只是略懂皮毛,能做些应急处理。”
琅青叫他们把推车放在一边,仔细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士兵,发现他额头有新伤,并不致命,应该是被打晕了。
至于刚才他们说的胳膊,是比较严重的骨折,伴有出血,士兵方才拿着的绷带太脏了不能用,琅青将自己的衣摆撕下一部分,扯成小条,一部分用来止血。
她找了根干净的小木棍,把他的胳膊固定在一个相对正常的位置,用剩下的布条缠绕住,又在行囊里找了个袋子,往里面放了些元素力做成的冰块,敷在手臂上缓解疼痛。
“行了,接下来等医生处理他就可以了。”
大功告成,士兵们看到琅青娴熟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敬佩,她腰间发亮的神之眼和异国装束让他们不由得以为琅青是被眼狩令排挤的异乡人。
士兵们连声道谢,琅青挥挥手表示不用,还从行囊里拿出自己备用的金疮药塞给他们,“你们几个身上也有伤,这几天饮食清淡些,勤上药。”
前线战事吃紧,海祈岛上下都在拼尽全力提供前线物资,导致海祈岛药物资源紧缺,即使是简单的一瓶金疮药也十分珍贵,士兵们感动的不行,各自都暗暗在心里牢牢的记住这份恩情。
送别了士兵们,琅青与巫女也慢悠悠来到给她安排的临时住处,看着门前「浅霧」的字样,在这下方又写了两个很小的字「江花」,琅青分辨了一会,也看不出名堂,她并不认识稻妻语,也不敢贸然开口,就怕出洋相。
虽然提瓦特大陆上国家风俗文化各异,但是口头表述的语言都大同小异,所以即使去到任何国家也不会出现语言不通的问题。
只不过每个国家每个名词要如何书写,那就是百花齐放了。琅青目前能流畅的书写的只有璃月语和蒙德语,尽管曾经为了去须弥任职,恶补了两三个月的须弥语,但若让她做学问写报告,估计是一塌糊涂。
“这里是「浅雾」家。”
巫女解释道,“村子里目前在接收伤员,很多人家都为了照顾伤员而没有房间,浅雾医生家里没有参军的人,所以还算有些空位。”
琅青行了一礼,道,“多谢,让你费心。”
“不必言谢,等到我们拟好地图,安排好船就来通知你。”
她点点头,巫女叩了叩门,不一会儿浅雾家出现一位妇人来开门,将她们迎进去。
巫女向琅青介绍了妇人的身份,她名字叫浅雾绘,丈夫是浅雾拓介,也就是海祈岛有名的浅雾医生,家中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名字叫浅雾峰,他身体还算硬朗,但自从今年年初孙女为救人染病去世以后,他的精神就变得不太好了。
他们一家子都是医生——或者说,浅雾一脉都通晓医术。
现在精神不好的浅雾峰不能行医,所以身为妻子的浅雾绘留在家中除了照顾家人以外,还要帮助外出行医的丈夫配好第二天要用的药。
琅青简短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她并没有挑明自己在璃月做些送葬的活,仅浅浅提及自己在给医馆采药,此次前来为了寻找身处稻妻杳无音讯的亲人,因为稻妻锁国的国情,浅雾绘表示理解。
寒暄了一会儿后,琅青得知浅雾一家祖上并不是海祈岛的居民,他们的祖先原本住在踏鞴砂,后来才迁居到海祈岛的。
在琅青提出,为什么门牌上还有小小的「江花」二字后,浅雾绘笑了笑:“琅青小姐观察的真仔细,其实,我们原本就不姓「浅雾」,而姓「江花」,浅雾一脉都不是医生,不如说,江花一脉最初是刀匠,专门锻刀的。”
琅青问:“那为什么后来改行了呢?”
巫女说道:“踏鞴砂那边并不适合人居住,但是只要提及锻刀就绕不过那里。”
浅雾绘点头,“在踏鞴砂居住的人们总是面容憔悴,身弱短命,所以我们祖先身居于此。身体也日渐衰弱,才不得不改行谋生。”
“可是刀匠和医生……这两个行业跨度好像有点大?”
“没错,但是祖先也是偶然才接触医学,”浅雾绘娓娓道来一段历史。
“在踏鞴砂居住时,为救染病的人们,曾有位医生以身试药,最后不治身亡。她死后,有人按照遗愿将她的行医笔记传给了前来探望的祖先,医生曾救助过祖先,祖先为了纪念她,就继承她的衣钵,放弃自己原本的姓氏,冠以她的姓氏,而那位医生就姓「浅雾」。”
“而我们的姓氏「浅雾」,就由此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