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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NOSAUR

    蓝大饭堂。

    “你有在听我说话嘛柚子?”谢语柠伸出手在林岫倾面前晃了晃。

    林岫倾意识回笼,满脸写着茫然:“噢,我突然想到别处去了。你刚刚说什么?”

    谢语柠夸张地叹了口气,嘴角向下一撇,两手握拳放在眼前故作拭泪状:“你不理我呜呜呜,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呜呜呜,我要告诉徐阿姨呜呜呜——┭┮﹏┭┮”

    林岫倾无奈,对此套流程非常熟悉的她熟稔地依次伸出三根手指作对天发誓状:

    “第一,走神错过谢老师重要发言本人表示十分遗憾并恳请谢老师复述一遍;

    第二,没别的狗,还是最爱你的单身狗;

    第三,徐女士前几天又寄了两箱核桃汁过来,你有空来我宿舍拿一下。”

    谢语柠不装了,一秒恢复笑嘻嘻:“么么哒(づ ̄ 3 ̄)づ徐阿姨真好~”

    林岫倾佯怒:“我呢?我不好吗?”

    谢语柠给她殷勤捶肩扮狗腿状:“柚子你好你最好你顶顶好!”

    两人打娘胎里就认识,串门蹭住那都是家常便饭。

    林岫倾亲哥林松霁比她们大了六岁,换算成代沟就是深深的两条,加之林松霁的古怪脾气,总之不太能玩到一起。

    比起亲哥,谢语柠和林岫倾更像是一对亲亲热热的好姐妹。两人的家长买什么都是双人份,这次林母买核桃汁自然也没忘了谢语柠的那份。

    林岫倾重新拿起筷子,不忘提醒:“要快点吃了,下午的思政课在小教室上还没换成大教室,我们得提前去占位。”

    谢语柠腮帮子鼓鼓,嘴里塞满了食物。

    她煞有其事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教室必有位,”话锋一转,她气定神闲地说,“没位就是老师的不对啦。”

    “不说这个,”她娇羞捧脸,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我今天在路上碰到一个帅哥,白衣黑裤,目测180+,不好意思当面要微信,已经交给神通广大的表白墙了~”

    林岫倾耳朵捕捉到“白衣”的关键词,口中正在咀嚼的动作停了停,她不由得再次走神,想起三天前的下午。

    *

    “对啊,冯些没跟你说吗?”

    方行铮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熬夜做实验去了,所以就让冯些代我面试新人。”

    “至于我为啥让冯些面试嘛……”方行铮说,“你别看他才大一,他老牛了!暑假的时候城西那边新开了一家壁球馆,我寻思去看看,在那认识的他。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说他马上就要入学了,我一打听,嘿,还和我是同一个学校。这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啊,你说是吧冯些?”

    方行铮亲热地搂着戈冯些脖子的手紧了紧,戈冯些不动声色地往一旁退了退,远离他甜蜜的禁锢。

    林岫倾偷偷扁嘴,啧,新生装学长,恶趣味。

    “嗯,当时新店刚开业,方师兄算是第一个客人。”

    林岫倾诧异:“壁球馆是你家的?”

    戈冯些点头:“对,我家的。”

    林岫倾了然。原来是家境殷实的小少爷。

    戈冯些似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紧不慢道:“我一周打三份工,否则它就会倒闭。”

    “??这么辛苦的吗!!”

    林岫倾心下一惊,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噗,这你也信。”

    戈冯些忍不住翘起嘴角,什么啊,有点可爱。

    *

    “妈耶,怎么这么多人。”

    林岫倾回过神,发现思政课的小教室里果然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本就不大的空间因为容纳的人多而更显狭小,难以流通的空气在其中有如实质般凝滞。

    她快速扫视整个教室,发现靠窗倒数第三排的三人座还有两个空位。

    有人从外面打水回来经过林岫倾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谢语柠身边靠了靠,避开那人的运动轨迹。

    林岫倾将看到的空位指给谢语柠看:“好像只有那里有位置了。”

    “走,就坐那。”

    谢语柠俯身轻敲三下桌板:“同学你好,我们可以坐进去吗?”

    三人座靠走廊的位置上有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生在趴着桌子睡觉,肩背弓伏,整个头都埋进臂弯,被帽子盖得严严实实。

    男生缓慢翘首,长睫微掀,却没看向她们。他眉尾低垂,淡声应:“嗯。”

    男生站起身,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没睡醒不好惹的气息。

    林岫倾心中暗叫倒霉,趁着男生起身让位时想赶紧进去窝在角落,却因被叫住名字而浑身动弹不得。

    “……林岫倾?”

    林岫倾闻言抬眼去看,映入眼帘的分明是一副熟悉的面孔——上一秒还在心里偷偷吐槽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简直称得上是恐怖故事。

    由于起身让位,男生的兜帽滑落,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他的肤色是和漆黑瞳仁撞色下具有冲击力的白,长睫因垂首的动作而在下眼睑洒下一片细密碎影,高而挺的鼻梁一直延伸到微翘的鼻尖,显得整张脸精致又利落。

    林岫倾心中不由得感叹,即使是恐怖故事,他也会是里面最漂亮的鬼。

    “哇,你们认识?”

    谢语柠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惊愕道。

    林岫倾收敛思绪,此刻她有些仓皇紧张:“嗯。”

    她不欲作过多解释,一心只想快点坐下,因为她能够清晰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逐渐聚焦在他们三人处,仿佛还能听到渐起的议论声。

    “叮铃铃!叮铃铃!”谢天谢地,上课铃像救世主般降临,三人依次落座。

    谢语柠虽坐下,却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眼睛滴溜溜转啊转:“柚子,你认识大帅哥怎么不早说?”

    林岫倾小幅度偏头,用手掩嘴以气声回答她:“也没多少天——”

    谢语柠还欲继续问下去,却被林岫倾以“嘘”声示意,憋不住好奇心的她开始转移阵地,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打字输出。

    谢语柠:「!都以天来计算了,速速招来!!」

    林岫倾:「大侠饶命,三天前在壁球社认识的。」

    谢语柠:「大发,这比表白墙那位帅多了,微信加了没?」

    林岫倾:「没有。好了不说了,专心听课==」

    谢语柠:「嘁,没意思。」

    林岫倾收起手机,余光瞥见右边的人没有继续睡,而是撕了一张草稿纸,好像在折什么东西。她没有过多留意,拿出课本开始认真听讲。

    没一会儿功夫,她感觉自己的右臂被戳了戳。

    林岫倾偏头看过去,发现戳自己胳膊的是一只草稿纸折成的千纸鹤,上面写着飘逸的三个字——拆开我。

    她狐疑地瞥了戈冯些一眼,只见他低头摆弄着手机,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

    于是她依言拆开,发现里面还有三行字:

    吃过饭的关系,

    现在又坐一起,

    加个微信吗,柚子学妹?

    林岫倾扭头,见戈冯些单手托腮,专注望着她,举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一副微信二维码。

    林岫倾杏眼微瞪,口型无声询问:搞什么?

    戈冯些微微倾身凑近,仿佛没有察觉到林岫倾瞬间僵硬的肢体反应。

    现在两人的距离在四周的旁人看来可以称得上是暧昧,林岫倾感觉浑身汗毛倒竖,右手小臂上好像同时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他微微歪头,撑着下巴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眼神中显出某种纯澈的无辜:“不加么?”

    林岫倾急得脸蛋都憋红了,光明正大偷听她们聊天不说,还理直气壮挪用昵称,这人绝对是在故意捉弄她!绝对是!!

    戈冯些眼尾一耷,作势扭头就要把手机收回去:“唉,有人耍大牌,算了。”

    “才没有,你别说了。”林岫倾眼一闭、心一横,飞速掏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

    见状,戈冯些唇角轻勾,视线总算如林岫倾所愿地从她身上挪开。

    林岫倾张望了一下周围,暗自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谢语柠在专心刷视频没看见,不然又要一惊一乍地逮着她问东问西。

    她看了看桌上拆开的千纸鹤,做贼似的三两下把它潦草折起而后收进笔袋里。

    谢语柠终于察觉到她的动静,疑惑道:“你干嘛呢?”

    “没干嘛。“林岫倾没什么底气地答。

    她心虚补充:“对了,一会儿下课我要去找辅导员一趟,你先走吧。”

    “好。”

    后半节课左右两人总算消停,让林岫倾度过了平稳的二十分钟。

    下课铃一响,林岫倾逃也似的离开教室,看起来好像慢一步就会被什么捉住。

    谢语柠纳闷,看着林岫倾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后面有狼在追吗?”

    戈冯些脚步一顿,旋即面色如常地离开了。

    *

    教师办公室。

    “张老师好,这是我写好的发言稿,您看一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林岫倾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辅导员。

    辅导员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考虑到他的年纪和他所辅导的学生的专业,发量应该算得上是正常值。

    他拿起放在一沓厚厚资料上的眼镜戴上,从林岫倾手中接过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林岫倾站在一旁等着,她感觉有些无聊,下意识地盯着辅导员稀疏的头顶看。

    过了大概有三分钟,辅导员浏览完纸上内容,用左手食指第二个指关节轻敲了两下纸面,对着林岫倾开口道:“这次优秀新生代表分享每个学院都有一个举荐名额,数院的名额定了你。

    到时候推选到学校层面经过审核后,最终会选出两人在全校新生大会上发言。”

    辅导员推了推眼镜,补充说道:“我看了,你发言稿里讲未来规划的部分可以细化一下,其他地方没什么问题,明天给我就行。回去吧,辛苦了。”

    “谢谢张老师帮忙修改稿子,您也辛苦了。”头发都快要掉没了。

    最后一句被林岫倾硬生生地憋回去了,因为她还不想在数院出名。

    *

    正是黄昏时候,日光渐次下沉,远处的云朵开始慢慢聚集,形成了一大片厚重的云层,随着光亮的逐渐消失,云的颜色愈加黯淡,原本鲜明的白也变得模糊不清。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林岫倾还在想刚刚辅导员对她说的话。关于未来的规划……吗?

    她下意识地踢了踢路边的碎石子,过去总是对一切充满确定感的她,此刻似乎也变得不太确定了,这个事实让她感到有些隐隐的不安。

    自幼时起,林岫倾仿佛就是契科夫笔下描绘的那位“装在套子里的人”,对扰乱秩序、改变既有的一切怀有莫名的恐惧。

    从小学到初中、初中到高中,她投身于日复一日的学海求索,历经积年累月的循环往复。不负父母所望地,她一直名列前茅,然而盛大的成功背后隐藏着莫大的空虚。

    比起日夜苦学的重复的单调和枯燥,林岫倾更畏惧的是这种沉闷的、缺乏意义的一成不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深深浸入骨髓,如同一部失去了开关的机器,只能无休止地运转下去。

    爸爸妈妈一直跟哥哥强调,跟自己强调,“考上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让哥哥“娶个好媳妇”,让自己“嫁个好人家”吧。

    可是——在那之后呢?人生就像童话那样一定能够顺理成章地达成happy ending成就吗?

    林岫倾感觉自己好似在由重大时刻命名的里程碑间不知疲倦地向前蹦跃,却鲜少思考过,里程碑与里程碑之间会盛放着什么样的未名之花。

    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恐惧,这种矛盾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如同冰与火在对抗。

    或许,这会是踏上探寻之旅的起点。

    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参考答案。

    无论如何,这一步,林岫倾决意要慎重而坚定地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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