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手中的白荷灵玉露，闻鸢再吸溜一口，闭眼仔细回想，确认这个味道和之前那瓶复灵玉露是一样的！

    举起瓶子仔细端详，确认无疑，就连瓶子都是一样的。

    “酉黎，你是不是拿错了？”闻鸢拿着瓶子和衡舟手里的比对，这些灵液，都是一样的瓶子。

    闻言，金缘道低头，十分细致地擦拭干净嘴角水渍，眼珠一转，慢慢看向闻鸢手中的那瓶，疑似他花了三千中品灵石从酉黎手里购买的“复灵玉露”。

    酉黎把最后一瓶灵液塞到雾怀星手里，闪身来到闻鸢面前，刚才的丧气神色一扫而空，微弯着眼笑道：“小鸢莫不是被这条烤焦的鱼影响了味觉？如果真是复灵玉露，那你可就得再给我付灵石了哦？”

    “唔……”闻鸢咂咂舌，把瓶子转了一圈，眼神坚定，道：“是我尝错了！嗯嗯，瓶子也和上次的不一样。我确定，这绝对就是白荷灵玉露，和上次的复灵玉露完全不一样。”

    酉黎侧身挡住金缘道探究的目光，催促道：“既然不一样，那就快喝吧。”而后，又一脸为猫着想地俯身，从闻鸢手里拿过“干尸鱼”，“你手上这条干鱼给我吧，我看那只猫很想要。”

    现在非常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虽然，金缘道的三千中品灵石纯属意外——他自己送上门一掷千金，但是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无意中当了冤大头的话。

    按照闻鸢一贯的说法，那肯定也是会影响队伍后续的凝聚力以及奋发向上的精气神儿的，甚至还会破坏他们这支，本就不太牢固的的小分队团结的意志。

    酉黎摇摇头，心中暗下决定，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让金缘道知道这件事情比较好。

    “干尸鱼”明显对这只猫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酉黎不过才举着鱼走到竹篓前，猫头就已蠢蠢欲动地探出。掀起竹篓的盖子，小白猫的爪子速即勾住鱼头，伸长上半身，张嘴一咬，大半个猫都吊在酉黎手上那条鱼身上。

    酉黎刚一松手，小白猫便含着黑黢黢的鱼溜到角落的一块石头后面，大快朵颐。

    宁清清捂嘴笑道：“没想到烤焦了的鱼，对这只猫还有这么大的诱惑。看来还是酉黎辛苦秘制的烤鱼调料，吸引了它。”

    她有心替姬意为之前的事，和酉黎打个圆场。转而向姬意说道：“阿意，其实这猫还是很可爱的，只是黏人了些，你说呢？”

    姬意抬眸，知是宁清清有意替他向众人缓和氛围，也不忍她夹在他与太一宗众弟子间难做，识趣地点点头道：“猫只要不碍事，我也没什么意见。”转而看向酉黎，破天荒地解释起来，“刚才是我言重了。”

    闻鸢手里的瓶子不自觉握紧，刚才姬意对酉黎说的，她都看在眼里。按照书里进度来说，宁清清和姬意现在应该是处于对彼此互生好感的阶段。

    可她看姬意这架势，似乎比她想象的陷得更深，因为就他的性格来说，绝对是不可能向无关人士道歉的。

    虽然不过就是一句干巴巴的强行解释，但是看完整本书的她却知道，想要让姬意向别人解释，除非是他心甘情愿，否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是姬意的伪装？还是因为宁清清对他的影响已经深到这个地步了？

    闻鸢浅酌一口瓶中的玉露，半眯着眼，视线漫不经心地瞥过低头与宁清清说话的姬意，这时候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的。

    还真是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清隽矜贵的少年，日后拿心上人全族献祭，事情真相暴露后。

    为了挽回心如死灰、一心报仇的心上人，又宛若厉鬼般痴缠自虐，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可怜兮兮地妄图勾起一丝宁清清心疼的痴情模样。

    这种真正的追妻火葬场小说，让那时候身为读者的她，看得那叫一个欲罢不能又肝儿颤的。

    闻鸢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男主角姬意在当时，也是拥有一大批誓死拥趸他的颜狗粉，俗称颜值即正义。

    当时那群人的言论，她看了后也是气的够呛，气人效果堪比，“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XXX失去的可是她的爱情！”

    诸如什么：

    “他可是魔族少君！都跪下，求她原谅了，还不够诚心吗？”

    “是啊！也不知道女主在高贵个什么劲儿？心疼阿意。”

    “阿意流泪的样子好绝美。我爱看，嘿嘿嘿，再来、再来……”

    “啊！阿意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碎了，我的心也要碎了。女主为什么还不原谅他！”

    “想魂穿女主，代他原谅哭唧唧的绝美阿意一枚，呜呜呜……”

    期间也不乏一些略显正常的伪中立性质的评论：

    “那个……怎么说呢？姬意，其实也算是被逼的吧？说实话，在自己的族人和爱人之间，非得有个取舍的话，宁清清不也选择了自己的族人，对姬意竭尽所能的报复吗？凭什么要求姬意一定得坚定不移地选择她呢？况且，他现在不是也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去弥补吗？”

    “他是为了他的族人，她也是，两人在本质上没什么差别。错就错在，姬意更爱宁清清，她一辈子也无法体会，姬意亲手杀死心上人亲族，一边一个人承受一切，却还默默深爱着她，一边又独自面对来自爱人仇恨的痛苦。”

    但总体却还是颜值即正义党的狂欢。

    “对，每个人都会犯错，只要阿意有这张脸在，他做的一切我觉得都能原谅。”

    “嘿嘿嘿，我承认我是颜狗，只要女主继续冷漠对待他，阿意哭得好看，看到这张脸，我就原谅。”

    “看到这张脸，我就原谅+1”

    “看到这张脸，我就原谅+2”

    “看到这张脸，我就原谅+……”

    当时作为读者的她就绝不认同，这种唯颜值至上的观点，或者说什么他也是被逼的。他已经尽力去弥补之类了。他的无奈与抉择无人能感受，他也很痛苦之类的话。

    因为没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去害整个昆仑鸟族所有的生灵。他纯粹是为了他身后魔族的利益，就那样去做了。事后却依然想要获得宁清清的爱。

    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也很痛苦，他也很无助之类的杀人后遗症、心理创伤之类。

    有的仅仅是一个懦夫、一个全身沾满无辜之人鲜血的刽子手无病呻吟的空洞自白。

    闻鸢不想去理解，也没有这个必要去理解他杀人前后的各种心路历程。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竭力阻止后续会发生的惨剧。因为，此时此刻，她脚踩的这片土地，真切生活着的这个世界，将会有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小鸢，我这里还有一瓶玉露。”衡舟的声音蓦地响在耳边，他不着痕迹地绕到闻鸢身侧，阻挡了闻鸢看姬意和宁清清逐渐深沉的眼神，以及姬意回望的眼神。

    衡舟身形颀长，往闻鸢身前一站，除了他就再看不到其他人，闻鸢稍抬眼眸，与他对视，他的眼神隐晦不明。让人有些猜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闻鸢站起身，绕过衡舟，望向石头后的小白猫，白猫乖乖啃鱼，没有异常，“酉黎给你的，你喝就行了。我再去看看阵法是否稳固。”

    江明芷的警告她还挂在心间，“不要去界碑，不要去土地庙，不要相信罗生。那个人来了。”再如何也不能掉以轻心，闻鸢环视一圈，朝刻有阵法的其中一角走去。

    “什么好喝的？她既然不喝，不如给我？”

    衡舟收起玉露，道：“不是给你的。”

    “这就是你的小气了，之前我先找到她，不也大度放手，让你捷足先登了吗？”和光背负一柄长剑，双手环胸，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掐着嗓子问：“还是说你被她给拒绝了，恼羞成怒了。”

    夜晚光线太暗，只有中间的火堆闪动着光亮，和光看不清衡舟脸上的表情，但却无端觉得他眸底寒光一闪，从脚心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直窜心脏。

    和光微微提高声音，有些自来熟地嗔怪道：“喂喂喂。我说，衡舟你小子！不过就是调侃你一句。用得着如此小气吗？”

    他搓搓双臂，左右跺了跺脚，目光如炬，“被女孩子拒绝多正常的事儿。我师姐都说了，等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锲而不舍的毅力！”

    衡舟视线落到和正在揉搓的双臂上，突然问道：“你冷吗？”

    和光停下手上的动作，脑子“灵光半转”，肯定是眼前这家伙故意使坏，悄悄施法害他觉得冷，想看他笑话，嘴硬道：“我才不冷呢。这可是夏天，而且我们剑修，日常可是要淬体锻炼的。怎么会觉得冷？”

    不远处的雾怀星听到衡舟与紫宸剑宗的弟子说话，下意识抬头望向两人。剑修之间，不像其他的修士，他们生不出什么同为剑修，惺惺相惜之心。反而大都有跃跃欲试，想相互较量较量的心思。

    这个愣头愣脑的剑修，背上倒是背了把好剑，剑身包括剑柄在内，通体银白，却不显弱气，反而寒光凛凛，让人一见就心生寒意？

    心生寒意？不对！自己再怎么也是剑修，就算是一柄好剑，又怎么只见一眼，就遍生寒意？雾怀星的手抚向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