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麻雀

    无聊,数麻雀中……

    这是今天下午,窗前飞过的第十三只小麻雀。

    已经三天都没有看见衡舟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闻鸢坐在窗边,俯瞰金缘道花高价灵石包下的“天字一号病房”楼下的街景。要不说,人人都渴望着成为有灵石的人呢。这样可一人独享的景色,可不是之前他们几人挤在二楼那三人间病房可以比拟的。

    闻鸢手中原本旋转的墨玉符笔突然停下,拿在手里的样子,像位女巫举了根魔法棒直直指着酉黎,“华生,啊不,酉黎,我发现了盲点。”

    酉黎坐在桌前,面前一卷厚厚的医经已经阅读了大半。听到闻鸢说话,他也没有抬头,仍旧埋首于书卷之中。

    “你又想到什么了?我都说了,你这几天要好好静养。不要老想着出去乱逛。”

    “不是这件事。”闻鸢摇摇头,快步走到桌前,撑着桌子,双眼瞪得溜圆,目光炯炯地盯着酉黎道:“之前,我和衡舟还有金缘道,来这里的时候,金缘道为什么不自己出自己的诊疗费?还让我给他付灵石!而且,他明明有这么多灵石,为什么当时不让我们几人也住一住豪华大病房?”

    酉黎眉头微微上扬,终于舍得从他那几部厚厚的医经书卷中抬头看向闻鸢,他的脸上带着轻微笑意,小鸢的关注点总是清奇。现在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吗?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门外,以及窗前再一次飞过的小麻雀。

    不待酉黎作答,闻鸢继续追问道:“你说,金缘道除了吝惜灵石以外。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把门推开一个口子,正准备举步进来的金缘道听得此话,脚步一顿,心底咯噔一下:不妙不妙。自己私藏灵石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吗?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先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金缘道眼神紧张地盯着闻鸢,生怕被她发现自己现在就在她门外,轻手轻脚地将门掩上。

    一只小白猫却在这时悄悄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喵,妙妙妙,真妙真妙,不大不小,刚好足够猫进来,这下终于找到她了。

    屋内闻鸢没有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仍然在认真地分析金缘道之前不肯出灵石的原因。

    “不行!想来想去,我都觉得金缘道很可疑啊。”闻鸢顺手将符笔插在发髻上,一脸正色地对酉黎说:“我觉得我非常有必要下楼去探查一下。”

    斜瞥一眼闻鸢,酉黎笑得温柔,“既然是想探查的话,那当然——不行。我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好好休息更为重要呢。”

    手中的《中州医经大全·中册》已经翻完,还有刚才的上册,都没有找到和雾怀星现在症状一样的病例。酉黎闭上眼睛,手指轻揉太阳穴,准备再将下册翻出来看看。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酉黎睁眼,眼神明亮直视闻鸢,云淡风轻就戳穿了闻鸢的心思,“小鸢想去探查是假,想找借口去瞧瞧那个伤到你的衡舟才是真的吧?”

    “哈哈哈,若你不提衡舟,我都快忘了,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闻鸢尬笑两声,忙避开酉黎探照灯般的视线,无奈地开口:“还有啊。我都跟你说了,我手上的伤真不能怪衡舟。是因为金缘道那个影傀太阴险,我才会着了道。”

    闻鸢提脚就往门外走去,“所以,我必须马上下去再探查一番,以防万一啊。”

    酉黎起身,指尖微动,房门立刻被他以灵力锁住,“我知你心底实际想看是谁,不必拿金缘道做幌子。你想看的那人,若是也挂念你,自然会来找你。”

    酉黎语意坚定,不容置疑的模样。总让人幻视他是什么严厉打击早恋的教导主任。而自己和衡舟就像明明两情相悦,但却被迫分离的小情侣。

    不知道为什么酉黎突然这么排斥衡舟,就算自己再三解释手臂的伤纯属意外,他也这样……闻鸢叹一口气,心有不甘地走回窗边坐下,又开始数起了窗外的麻雀。

    还没有走远的金缘道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他?不会是闻鸢要追上来了?那得赶紧走!

    金缘道脚底抹油般地溜走了,却在一楼楼道拐角处与一个头戴白色帏帽高挑秀雅的身影擦肩而过。因此人帏帽垂下的纱巾极长,快要将全身都包裹住,也看不清脸,十分怪异。他不由回头多看了一眼。

    而此人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瞧,步履匆匆,极快地朝楼上走去。

    金缘道耸耸肩,不明所以。怕什么?本公子又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他只不过在想这么长的帏帽,如果当时他脸肿的时候,也能找到一顶就好了。

    走到医馆的庭院中,金缘道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灵力回来后的这两天,他是看什么都顺眼。花是香的,鸟鸣是悦耳的,阳光是温暖的。就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偶尔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有点别扭?

    一定是因为之前衡舟暴力焚烧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影傀的原因。导致他现在每次不经意看到自己的脸,总会不由想起当时被烧得渣渣都不剩的影傀。

    与自己相同的脸,五官狰狞,蜷缩成一团尖叫着的模样,实在渗人。想到这里他又不由瑟缩了一下。

    “喂,金缘道!怎么样?”小木头蹭地一下跳到金缘道的肩头,惊得金缘道倒吸一口凉气。

    低头看清自己肩上站的是小木头后,他才心有余悸似地,吐出一口气道:“还是老样子,那小子不让闻鸢出来呢。”

    隐去了自己根本没有走进闻鸢病房的事实,金缘道一边走向衡舟所在的房间,一边低头对小木头说道:“你家主人还那样?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到底算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呢?还是闻鸢对他的惩罚呢?”

    之前被影傀困住时,金缘道就在心里发过誓,如果谁来救他,他就一辈子对他好。衡舟恰好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人,甚至比为帮他而受伤的闻鸢更加及时地出现了。

    而这几天衡舟沉默不言,他想帮他都不知道从何帮起。反而一来二去,与他的树灵——小木头,多有接触。

    小木头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衡舟听见,“你这句话说得不对,这怎么能算小鸢对他的惩罚呢?如果你在他面前这样说,他会更难受的。明明是酉黎不让小鸢见衡舟。”

    小木头有些心累地想:衡舟这个呆子,本来就因为强行召回太阳真火受了反噬,神魂中的真火失控。还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守了小鸢一夜,拖着这具元气大伤的身体,还不听劝地强行给小鸢传输灵力。

    这下好了,他在意的人是清醒了,他自己却是萎靡不振,硬撑着就是不敢去见心心念念的人。

    金缘道推开衡舟的房门,想看看他怎么样?一眼就看到底的房间,却没有见到他身影。

    “他人呢?”小木头和金缘道异口同声地问道。

    ***

    日影斜沉,余辉动人。

    这只鸟有点怪,羽毛蓬松漆黑,小小一团,停在正对着窗户的屋顶飞檐上。

    闻鸢,看着窗外的鸟,她歪头,它也跟着歪头懵懂地望向她。她本来是不怎么喜欢鸟的,但是今天这只第十四次飞过的小鸟,和刚才那些飞来,只是驻足往里看了一会儿,就飞走觅食去的小麻雀有些不同。

    它停下来就没有飞走了。

    闻鸢定定地凝视着这只黑色的小鸟,看久了,不由觉得更怪了。她在看它,它好像也在看她。这么说似乎有点古怪,但是闻鸢能感觉出,它和其他的小麻雀似乎不太一样。

    它好像在很认真地看着她,怪,怪可爱的。

    该不会……该不会是看自己长得漂亮吧?

    哈哈哈,她太自恋了,一只鸟哪里懂什么人类的美丑?闻鸢莞尔一笑,端起手边的糕点,心里估摸着,这盘糕点估计才是它关注的目标。

    脚边突然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手里一抖,那碟糕点差点掉到窗外。

    “好险,好险,差点造成高空坠物。”稳住心神,闻鸢放下那碟糕点,看向脚边那只熟悉的白色小猫咪。

    “小猫咪,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不再关注窗外的黑色小鸟,闻鸢蹲下关心起好久不见的小白猫。

    闻鸢撸了一把小猫柔顺的毛,笑意浮上眉眼,嗓音里带着欢喜,“咱们好几天没见了。”

    自这只猫偷溜进来起,酉黎就看在眼里,察觉到它周身并无灵力,也只当是一只无意闯入的凡界生灵。

    加之他知道闻鸢喜欢这类毛绒绒的小动物,让她见了,说不定能让她分散一下被自己困在房间的无聊。也就没有过问。

    不过窗外这只呆了半天都不走的傻鸟,是怎么回事?怪可疑的。酉黎狐疑地盯着窗外的黑色小鸟。

    闻鸢一把捞起地上乖乖待撸的小猫咪,站起身来。恰好将酉黎看向窗外的视线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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