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因她的平易近人而受宠若惊。她小心伸出手,握上她的,礼貌地说:
“我也是,小姐。我叫莱亚·索菲,是手控机甲研究室的研究员。”
“那您一定特别的优秀。”南宫决说。“毕竟杨添博士是位可敬的人。”
索菲被她夸奖的有些害羞,两颊微微泛红。她很少如此,至少李莱茵见过的次数不多。
李莱茵瞬间对这位南宫小姐的光环肃然起敬。她安静地站在一旁,打算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她总觉得不是单纯打个招呼这么简单。
索菲见李莱茵无所事事,朝她打神色,叫她把开水间的泡好的红茶拿来。
李莱茵假装没看到,索菲也不恼,反而热切地邀请南宫到她们的休息舱来,并对休息舱的杂乱和狭小感到抱歉。
“主要是太突然了。”索菲说,“这里这么乱让您见笑了。”
“不,我倒是觉得挺温馨的。”南宫体贴地说。
虽然这样说,但却半天没落座。也不是她不想落座,而是实在没地方坐。
先前也说过,休息舱里只有一张高低床。索菲放过食物的餐盘还摆在傍边的小桌上,上面残留着沙拉酱。
“额……”
索菲把床铺上凌乱的被子卷起来,往上铺一塞。有些尴尬地捋了捋自己散乱的鬓发,对南宫解释有些乱的原因,同时示意南宫坐在刚刚收好的床铺上。
但南宫决没有动。
她有她自己的考量。
她来的主要目的是和李莱茵谈话。
但床铺太狭窄了,勉强坐三个人社交距离有点不太合适;但倘若只做自己和李莱茵,总有种冷落另一人的感觉,这又和她的教养相悖。
于是南宫决很快做了决定。她制止了索菲忙乱收拾的手:
“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们的飞船上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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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坐进那艘富丽堂皇飞船的顶层温室时,索菲还是感觉自己刚刚非常丢脸。
李莱茵试图安慰她,但效果不佳,于是干脆放弃,任凭她一个人去参观飞船,全心全意地应付起南宫来。
南宫家的飞船与其说是飞船,倒不如说是一幢小型的可移动别墅。
她们刚刚踏入这里,管家和侍者就自然而然地迎了上来,带着准备好的茶水、点心和瓜果。
茶是刚刚泡好的,带着热腾腾的雾气;点心的用料考究,光是站在它面前李莱茵就能够闻到其中浓郁的奶香味;瓜果应当是刚刚从保鲜库里取出,看起来多汁又爽脆。
老实说,李莱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食物了。它们就像黄金和药品一样珍贵稀有。
南宫决习以为常地请她们坐下,又吩咐修剪蔷薇花的园丁离开。
黄铜色的吊扇在头顶转动,送来徐徐凉风,将热茶的白雾吹得一颤一颤的。
“这里怎么样?”南宫决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看向李莱茵。
李莱茵学着她也喝了一口茶,几乎没有苦涩的味道,只有甘甜。
“很不错。”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简直就和皇帝一样。”
南宫决友善地笑了起来,目光幽远地看着玻璃外如梦般璀璨的星空。
“我们和真正地皇帝相比,还差得很远呢!”她说。“不过这也够奢侈的了。”
是吗?李莱茵在心里狐疑,我看小说描写的男女主日常也就是这样嘛!
但她没说出口,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只是礼貌地询问:“啊,对了,小姐,您找我具体有什么事情呢?”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中尉。”南宫决说,把茶杯放在大理石台面上。陶瓷发出一声脆响。
“只是我很看好您。至少想提前和您卖个好……”
“容我纠正您一下,我并不是中尉,小姐。”李莱茵打断她。
南宫决说:“您很快就是了。”
“可我现在不是。”李莱茵较真地说。
南宫决扬起她好看的眉毛,上下打量李莱茵的一切。好半晌,她才说:“好吧,我向你道歉。”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
头顶温室的黄铜吊扇缓缓转动。窗外空间站的阴影像是灰色的雾,蘸在她的睫毛上。
她快速地眨了下眼睛,于是那层雾又被驱散了。
然后南宫决说:“我以为这样称呼你你会开心、感到受尊重。就像如果你称呼一位副董事长为董事长一样。”
她举了个简单易懂例子。
“我说了,我想要讨好你。李莱茵。”
李莱茵皱起眉头。
她已经习惯了南宫决说话绕绕弯弯的样子,突然变得直接反而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她把原本搭在大腿上的手收了回来,靠在桌上。手掌贴上冰冷皮质的瞬间,她又感到怪异,于是将手重新放回腿上。
看着李莱茵尴尬的肢体语言,南宫决有些想笑。她端起茶杯用以遮掩弯起的嘴角和含笑的眼睛。
有点青涩、算得上聪明以及对名利保持足够的谨慎。光是这几点南宫决就愿意和她合作下去。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李莱茵了,
末了,她听见李莱茵说:“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小姐。”
李莱茵表现得很谦虚。“能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吗?这样我也好有些心理准备。”
李莱茵笃定楠宫决知道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又或许是她本该知道但杨添没有告诉她的。
杨添对这类事情的不关心,连和她接触过没几天的李莱茵都能感受到。
“并没有什么。”南宫决摇头,“我只是听说目前首都有不少人都等待你的到来罢了。”
“就是只是这样?”李莱茵并不愿意相信。
“就是这样。”南宫决说,又补充,“不过,你的中尉军衔得来好像很不容易。”
“有些人想要你得到这个位置,有些人不想。我猜你在紫薇星也许会需要帮助,所以我想见你。”
“告诉你我和你是一边的。”她意味深长地说。
“也行我们之后也有合作也说不定呢……要加水吗?”
南宫决,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给她自己蓄上一些,又问李莱茵。
李莱茵摇了摇头。
浅褐色的茶汤从小口中倾泻而出,撞在瓷壁上发出清悦的响声,在灯光下显得瓷杯洁白如玉。
李莱茵正捧着茶杯观察她自己的那一个。之前出现的管家快步走到南宫决身旁,低头耳语几句。
南宫决眉头很快蹙了起来。她转头对李莱茵说:
“我的弟弟和妹妹也在飞船上,刚刚好像和那位研究员小姐起了点冲突。让你见笑了。”
“啥?”李莱茵一脸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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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亚·索菲看着她面前的两个正在嚎哭的青少年,堵住耳朵,眉头紧锁。
老天,她只是想来参观一下这座豪华飞船好吗?她到底招谁惹谁了,要遭到这种报应。
索菲不是不懂眼色的人,她相当的聪明。在她的飞船上时,她就感觉到南宫小姐想要和李莱茵单独聊聊。
本来她打算寒暄完就找个借口溜掉的。但还没有找到这个契机,她们就被邀请到这边飞船上来了。
她很识趣地提出自己想要参观下飞船的愿望。然后她就遇到了这两小孩。
准确一点说,是先遇到了那个女孩子。
从北边的艺术厅跑来,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带出很重的脚步声。
她在见到索菲的时候明显很激动,跑得更快了,最后左脚踩到右脚跟,直接在索菲面前摔了一跤。
小孩子倒是蛮坚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没有流出来。膝盖红了一大块,有些肿了。
她拖着那条摔伤的膝盖,努力跑到索菲身边,抬起头问她:“你是李小姐吗?”
“……”索菲垂着眼睛,看了看自己栗色的头发,又看了看眼泪汪汪的小女孩陷入沉默。
小女孩还是坚持不懈地问:“你是李小姐吗?”
索菲被她希翼的眼神看得心碎,于是蹲下和她平视,然后说:“很抱歉,我不是。”
她伸手摸了摸女孩偏硬的头发。它们很多都在她跑动的时候挣脱了皮筋的束缚,翘在头顶上。
就在女孩因为索菲的答案失望的下一秒,她听见眼前这个栗色头发的大姐姐继续说:
“嗯……不过我和她很熟悉。”她笑嘻嘻地看着她,手指绕着小女孩的头发玩,“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真的吗!”女孩的眼睛亮起来。
“当然。”索菲点头。心里却补充,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去的……
她看了看小女孩那材质舒适的外套,心里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好歹这个月有工资发了,倒也不赖。
就在索菲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打算继续东走走西看看的时候,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男孩似的刮了过来。
他硬生生地在索菲面前刹住车,抬头看了她一眼,鼻孔里发出一个哼字,然后趾高气昂地绕过她,走到小女孩身边去。
他一把扯住她的辫子,边大声怪叫边用力地扯:
“略略略,鼻涕虫,爱哭鬼——你这么没用怎么没有和你妈妈一起去死呢!”
听到这样恶毒的话,索菲打算上前去制止,但她完全没来得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