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部调查员游戈，早上好】

    诺亚的播报声响起，玻璃门随之开启。游戈经过时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门口的电子眼，她忍不住思考是不是只要她想，谁都能通过“诺亚之门”。

    邮件说了让她去顶楼，总部大楼的电梯比商业大厦的更令人惊叹，它甚至没有任何起升装置，就是一个头部窄身体粗长的舱体。

    到达顶楼后，赵局的助理已经在大厅等着了，直接将游戈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上的电子屏亮着“特别调查组”几个大字。

    助理按了下铃，大门移开，她带着游戈走了进去。

    办公室很宽阔，大门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前摆着环形的桌子，内侧正站着四名穿着私服的人。

    助理：“这就是新来的成员，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吧，我先走了。”

    游戈礼貌地感谢了她，然后将视线放在屋内的几人身上。

    两男两女，中间戴着眼镜，半扎着长发的女人率先开口：“你好，我是李静玉，隶属安全部罪案调查组。”

    和她正在讨论的男人接着道：“西沧，安全部巡查组。”

    他顺便戳了戳旁边坐着的，认真盯着电脑的卷毛。

    卷毛才反应过来，开朗地笑道：“啊！嗨咯你好！我是齐见川，在信息安全部就职。”

    最右边圆脸娇小的女人嘴角微微翘着，亲和地开口：“你好，我是调查组组长柴蔚，欢迎你的加入，日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讲。”

    只有她没说自己隶属的部门。

    游戈笑着回应，随即开启识别，信息显示，柴蔚隶属异能犯罪特别行动部。

    她眉峰一跳，这世界异能者属于一个不公开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存在，共知的异能者分两类，一是大多数人认为其异变源于基因进化的异能者，二是被异种生物抢占身体但未演变成完全态的异变种。

    游戈想，异变种这样不确定因素过大的人联邦应该不会招进来，柴蔚应当属于异能者。至于他们的能力，在内部也属于机密，需要高层权限才能查看。

    游戈垂了垂眼皮，消散眼中的探究后，说道：“大家好，我是游戈，隶属安全部罪案调查组。”

    李静玉听后愣了一下，游戈想她大概是在惊讶一个她没听过名字的组员居然也进来了调查组。但李静玉素质极高，并没有过于明显地表现出她的惊诧。

    柴蔚走到齐见川的身后，拍了拍他，“给新成员介绍一下调查进度。”

    齐见川桌面的屏幕上操作了一番，游戈身后，光屏陡然出现，她意识到后挪开了脚步，将身体转向光屏。

    屏幕上一张张现场照片划出，另一侧是文字报告。

    “听说你也是现场的警卫员，当时的情况你应该了解，我就不多赘述了。我直接说我们这两天的调查进度了。”齐见川手指飞动，各种信息在屏幕上交错。

    “我们首先就诺亚判断错误一事进行过询问，但研究所那边彻查过诺亚的程序，没有任何问题。”

    游戈忍不住开口：“泄漏诺亚摄像的人是谁有查过吗？”

    齐见川：“查过，对方的入侵病毒很迅速，复制走那段视频后就撤出了。当然，诺亚的防护墙采用的是目前全球最高的技术，所以我们怀疑内部有人给对方开了权限。”

    游戈：“那…录像方面有什么蹊跷吗？”

    游戈想，录像缺失了一段这么明显的事应该能看出来吧。

    齐见川摇摇头，“研究所那边说没有问题。”

    啊？？？

    游戈皱眉，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诺亚这里动了手脚并删除了录像视频，那这么明显的疑点研究所没道理知情不报，除非是沈培一自己删除的。他删除了什么呢？和诺亚的事件有关联吗？

    调查组只要找到这次事件中有任何一个人为因素，证明其影响了诺亚的判断。那诺亚产生自我意识这个结论就站不住脚，可以压制一下舆论。

    他们现在在诺亚本身的程序上没有找到疑点，泄漏一事就成了突破口。AI产生自我意识的舆论在网络掀起的风浪汹涌澎湃，这其中绝对有人在推波助澜，泄漏背后的人说不定正是参与事件之人。

    柴蔚：“那泄漏的人你查的怎么样了？”

    齐见川：“正在努力正在努力，嘻嘻。”

    齐见川又给游戈看了一些当时现场人员的口讯记录和身份信息。

    在除开警卫人员和死亡的张护安后，游戈注意到了另一拨人。

    是当时同张护安做交易的药贩子们。

    资料显示，张护安是为了给儿子治病，无奈之下在黑市求购特效药。药贩团伙找上了他，和他约定在废弃大楼面交，就是在交易过程中，张护安突生异变。

    过程并没让游戈有疑问，奇怪的是人数。

    光屏上放出的现场药贩人数是五人。她刚穿来时意识潜入过医疗中心看过，当时特护房的医疗仓内，去除受伤的联邦警卫，剩下的应该就是受伤的药贩子。

    药贩团伙处于塌陷中心，所以受伤程度都很高，但游戈清晰地记得，躺在医疗仓里的明明只有四人。

    还有一个呢？

    游戈的思索被李静玉敏锐捕捉到，她问：“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游戈回过神来，“人数不对。”

    李静玉：“不对？”

    游戈点点头，“我当时也在特护房，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医疗仓只有四个药贩子。”

    西沧皱了皱眉：“所以呢？”

    李静玉：“药贩子离塌陷地带那么近，真的有人那么幸运能毫发无伤吗？”

    齐见川迅速反应过来，调取了当时现场能调取的所有录像资料。

    大部分视频都在大楼塌陷时收到损坏停止了录像，就在大家看的眼眶干涩的时候，终于有段视频十分勉强地拍到了第五人的一丝身影。

    画面角落，在张护安同警卫员交涉后，那个人影穿过了大楼的侧面。

    “有现场坍塌后的地形图吗？”柴蔚忽然开口。

    齐见川打开了一副三维图，是勘测机器人扫描的现场。柴蔚走上前，滑动三维图像，扩大至了人影最后躲藏的目的地。

    这里天然地形成了个三角区，完全不会受任何影响。

    游戈微微皱眉，这个人，就好像事先就知道了哪里会是安全地带并提前转移了一样。

    西沧摸着下巴说：“也许是他脑子转得快，瞬间就找到了庇护的地方。”

    李静玉推了推镜框，“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当时张护安处于□□的状态，现场的药贩子没一个敢动的，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是否会激怒张护安，不然他们早跑了。而这个人，就像… …”

    “就像提前知道他逃走那一瞬，张护安会被当场处决。”游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其余几人皆是一愣，齐见川小心地撇向柴蔚，吞吐道：“柴组长，他不会…”

    虽然话没有点名，但猜测早已在在场的众人心中生成，那个人，大概，也是个异能者。

    西沧：“可黑市药贩团伙里有…有点手段也正常吧。”

    他的意思是这样一个行走在边缘的团体有几个异能者坐镇很正常。

    柴蔚想了想说：“但这个人行踪确实有些可疑。这样吧，分成两拨调查。李静玉，你和游戈调查这个药贩子的后续行踪，看看有什么疑点。我和西沧继续调查泄漏的事情。”

    游戈坐到了李静玉身旁，后者专注着寻找更多拍到药贩特征的现场视频，坐了一会儿她才意识被自己遗忘的游戈，“呃，抱歉。”

    说完她从桌下抽出另一个数据条，按出电子光屏，和齐见川一起搞了些什么才再次转过身来，对游戈说：“你查一下附近道路监控的视频。”

    游戈接过电子光屏，可惜交通系统不是诺亚在管，不然她可以直接筛选了。

    落地窗的外，灰白沉寂的大厦接住坠下的夕阳，暮色苍茫，浸染云层。

    李静玉忽然握住游戈的手腕，她神色惊喜又急切：“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随即出了大厦，游戈以为她要和李静玉坐着警车出勤，没想到李静玉径直走向室外的停车场，从一辆绿色大越野后面推出来一辆黑色机车。

    她从后备箱拿出备用头盔递给游戈，游戈站在原地，大脑有些转不过来。

    李静玉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担心我的技术？”

    游戈被这么一说，回过神来，接过头盔戴上。

    李静玉带着她飞也似得驰越过大闸门，“我刚刚得到线报，知道异能者有个聚集地，我们可以去那里问问关于’预知未来’方面异能的消息”

    头盔里传来李静玉的声音，游戈诧异，这头盔居然还有通讯的功能。

    风声被完全隔绝在头盔之外，只能从肌肤上传来的轻微刺痛感察觉到它的存在。

    很快，李静玉载着游戈到了一家隐藏在巷子里的俱乐部。大门的墙上喷涂着大面积怪奇艳丽的涂鸦画，进出的人各色各样。

    游戈她们来到门前，一架独眼的机器杵在门边，喊着“对不起，识别未通过！对不起，识别未通过！”

    李静玉轻咳了一声，她从口袋掏出一个磁铁小黑盒，观察了下四周没人，快速地将其吸在机器上。

    她用手掩着嘴，游戈听到她轻声说：“好了没齐见川。”

    问完不到两秒，机器亮起绿灯，大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李静玉进去了，游戈紧随其后。

    里面人头攒动，碰杯声、喝彩声、哄闹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