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与军棋

    本来第四件事是要派人去白山,详细商议铜绿山建城事宜。

    结果白马先派人递了话来。

    来陶城递话的是白云,落星之战的伙伴,与不少人都相熟。

    白云进了城少不了大惊小怪一番,族人们对他的反应甚是自豪,也不吝拿出好酒好菜好面招待他。

    吃饱喝足之后,白云在议事厅与众人会面。

    他开门见山道:“草原上的麦子一年一收,不比你们这里。今年雨水少,麦粒眼见的不饱满,我们全族都在为过冬忙碌着。白马脱不开身,让我代她跑一趟,当面跟你说下我们的难处。我们白山人不是不信守承诺,实在是得先活下去才能再做别的。顺便看看能不能换点麦子豆子回去。”

    陶夏挺喜欢白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相处起来轻松,不用耍心眼。

    “所以你们正在忙什么?怎么应对麦子减产的危机?”陶夏关心道。

    “组织人手用各种方法捕猎,还有就是学习你们,在我们聚居的村落周围建一圈城墙,把族人们都保护在里面。”白云答道。

    “嗯,建城墙很有必要,我支持白马的决定。”陶夏道。

    “如果能顺利过冬,明年开春种完麦子再一起建城。”白云道。

    “可以,我正好也有别的打算。”陶夏思忖着回应。

    白云张口刚想问是什么打算,忽然觉得不合适,转口又绕回到换粮的话题来:“那麦豆……能换给我们一些吗?”

    陶夏跟议事会的其他人商量后答复白云:

    “我看你们带来了一百匹马。这样吧,我们留下三十匹,剩下七十匹马能背多少粮食就换给你们多少粮食。”

    白云见陶夏如此爽快,便没再讨价还价。自己数数不灵光,在陶夏这里肯定讨不到便宜,交易的事情完全凭陶夏的良心。反正白马信任陶夏,那自己也就信任她。

    双方迅速谈妥,陶夏让陶秋带着他去换粮食。

    白云前脚刚走出议事厅,后脚又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支白色的花,递给陶夏。

    “差点忘了,白马让我带来这个送给你的。纯洁的白花,我们刚换到的新东西。”

    这花实在是特别,议事厅中所有人,包括陶夏都不是认为这是花。

    这花的花苞纯白,干净得如同落在掌心的雪花,是白山人最钟爱的颜色,但却毛茸茸的,包裹在干枯的蒴果中。

    这该不会是……棉花吧!

    陶夏脸色僵住,眼睛里的光却逐渐放大。

    白云对陶夏的反应十分不解,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手里的花:“这是碧水上游很远的部族拿来跟我们交换麦子的。大巫说这东西好,有了它,老人和孩子就能捱过冬天了。”

    陶夏从白云手里抽走棉花,微微有些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欣喜。

    “这是棉花,先祖跟我说过。”她举起棉花展示给众人。

    众人此时不明白棉花的意义,没有欢呼悦雀这一重大发现,只是小声议论着,这也能叫花?

    石影同样是一脸震惊,原来棉花竟然长这样?自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之前从没见过植物状态下的棉花,这货怎么直接就长成“被胎”的模样了?

    其实棉花并不是这种植物的花朵,真正的花有着乳白色的花瓣,开花后不久转成深红色然后凋谢,留下绿色小型的蒴果,叫做棉铃。棉铃内有棉籽,棉籽上的茸毛从棉籽表皮长出,塞满棉铃内部,棉铃成熟时裂开,露出柔软的纤维。

    这纤维可以直接作为填充做棉衣做被子做床褥,也可以捻成棉线后织成棉布,可比身上的麻制衣服软和舒适多了。

    棉籽收集起来用于种植,以后陶城的人就能自己种棉花了!

    棉花的这些用处暂时按下不说,陶夏郑重地对白云说道:“这个礼物我太喜欢了,麻烦告诉白马,你们若有多余,我愿意有多少换多少。”

    “好的,没问题。”白云拍着胸脯应下。

    ***

    圆魄悬空,仿佛给地面铺上了白色的毯子。

    陶夏和石影在药院中,等着系统告知积分。

    “你多少分了?”

    “两千。”

    “什么?这么多!你这个月都背着我干什么了?”陶夏毫不掩饰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问道。

    石影眼见陶夏即将化身为暴躁的小兽,小心翼翼答道:“我猜是,做出了陶埙?加上用羊筋膜泡鱼鳔胶做出了三弦琴?”

    “你牛!”陶夏不得不佩服这哥们儿,知道制造乐器能多拿积分,一口气造了俩。

    自己这个乐盲多少有点吃亏了,想到这里,不禁心生羡慕,长吁短叹起来。

    “你呢?进展如何?”石影乖巧地轻声问道。

    “三千五。”陶夏攥紧拳头回道,“我好恨!我这个乐盲只能苦哈哈搞基建,比不上某些人整些阳春白雪就上大分!”

    “其实我也捉了很多水鸭子养了起来,等它们肥到飞不动,就能放出笼子养了。”石影温柔地看着陶夏摊手解释道,“而且你让我夏天多煮硝石,我已经煮了三波,估摸着有上百斤了。”

    “好吧,你这么说,我心里平衡些了。”陶夏的眼睛恢复了一些神采。

    石影见陶夏心情好转,探头探脑地问道:“所以,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陶夏一听来劲了,脸上舒展开笑容,侃侃而谈:“如今铜绿山建城的计划推迟到明年春天,我打算在土地上冻之前,组织人手扩建水渠,这样可以进一步扩大灌溉面积和种植面积。再者,入冬前,藤萝部族该送来一百五十名狸猫部族的人,到时候还要帮助他们建村。”

    “嗯,还有棉花。换来了棉花,要组织女人们先做些棉衣棉被,多出来的棉花搓成棉线织布。棉籽留着做种子,明天开春开出新地来种棉花。”

    陶夏越讲越激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挥斥方遒起来。石影的视线始终随着她移来移去。

    “冬天常规操作就是练兵。不仅要训练城中六族,野民的十个村子也要练兵。不仅要训练男兵,女兵也要训练起来。而且,如今咱们有了马,骑兵、步骑兵的配合都要研究起来。”

    石影静静聆听,时不时点点头,眼中笑意愈浓。

    “你别光点头光是笑啊,你也说说看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陶夏用手指戳戳石影脸颊,软软糯糯很舒服。

    “不能告诉你!”石影抿嘴笑着。

    “哈?为何!我都告诉你了,你竟然不告诉我,不公平!”陶夏立刻宣布不满,终于显露出一点少女的娇气。

    “因为修水渠这些我不会,你告诉我,我也抢不了你的积分。但是我要做的,你也会,所以我不能说。”

    “哎哟,之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聪明呢!”陶夏揶揄道。

    “谬赞谬赞了。我做的这些都是帮助他们调剂忙碌的劳动,丰富大家的精神生活。你做的事情是提高大家的物质生活水平,没有物质基础,精神生活再丰富也没用。所以我的是依附于你的。”石影不紧不慢答道。

    “还总结的一套一套的。”陶夏挑眉道。

    “嗯,也就是说,我是离不开你的,离开你,我所做的这些都会变得毫无意义。”石影歪歪脑袋真诚的说道。

    “我大约懂了……”

    ***

    几天后,陶夏忙完了扩建水渠的勘察工作,蓦然发现城邑中流行玩起一种叫做军棋的游戏。

    两个孩子在树下激战正酣,陶夏饶有兴致地凑了上去。

    “看我,我先翻到工兵!”陶冬兴奋地叫起来,他的小手在棋盘上快速移动,巧妙地躲避着对手围追堵截。

    他的对手也不甘示弱,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思维快速运转,试图找到破解之道。

    “嘿,别得意,看我的连长!”对手边说边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击,试图打乱陶冬的节奏。

    陶冬见状,并不慌乱。他淡定地指挥着棋子,巧妙地化解了对手的攻势。

    “哈哈,兵不厌诈!”他得意地朝对手笑了笑。

    对手看着眼前的局面,紧皱眉头,认真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他决定孤注一掷,用尽全力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看招!我的军长来啦!”

    陶冬看着对手的棋子冲向自己的阵地,心中早有准备。他轻轻一笑,拿出了自己的王牌——炸弹。“砰砰砰!”三声巨响,对手的军长被“炸”上了天。

    “这局精彩精彩!”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输了没关系,再来一局!”

    围观者中不乏大人,大家为陶冬喝彩,也鼓励输了的孩子。

    陶夏被此情此景惊得目瞪口呆,连长军长炸弹都冒出来了?

    “怎么样?可还满意?”石影安静地出现在陶夏身后笃定地问道。

    陶夏收拢嘴巴,转身看他。

    他弯唇一笑,漂亮的眼睛里盛满自信:“玩军棋可以让孩子在玩游戏的时候建立起行军打仗的常识。比如,吃子的规则就是军队的军衔大小,以后你命名直接沿用就好了,不用另起一套,大家接受起来也轻松。玩军棋的策略跟打仗相似,据势谋取,谋定而后动,顺势积极进攻,逆境隐忍蛰伏。”

    陶夏捂嘴笑着听他说完,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嗯,玩中学,不错不错,真是贤内助呢!”

    石影倒不谦虚:“是啊,我思来想去没搞什么骰子、麻将、牌九、扑克牌,怕你骂我……”

    “你还挺了解我的嘛!”

    “那是当然,学科知识储备有限,很多忙帮不上,至少不能拖你后腿吧。”

    “这么说来,你打仗应该有两把刷子,下一仗就让你挑大梁了!可不能让你猫起来偷懒!”陶夏贼兮兮笑道。

    石影立刻被噎住,什么情况?怎么又莫名其妙被派了活儿?而且这活儿听起来危险系数很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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