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爱应道：“是的。”
一开始查到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不敢随意回复贺琛，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核对，惊奇地发现还真只有那一天。
不，是一晚。
贺琛翻到最后，看到了那唯二两行加粗字体。
【靳斯嘉相关一：20**年8月26日晚，大哥火锅店】
【靳斯嘉相关二：20**年2月，B市】
贺琛呼吸一滞，一股诡异的荒诞感蔓延心头。
竟然会有人只见过一面，就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而且从这两人的相处状态来看，几乎是无条件地信任对方，不知道的，甚至会以为两人是亲姐妹。
贺琛曾经就这么以为。
可现在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远没有那么简单。
心里的疑云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发浓重，贺琛撑着额头，表情凝重，心里一片杂乱。
他该怎么办，是直接问小明星？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
贺琛自认自己有足够的魅力，也看得出小明星对他不是没有别的心思，可恰恰因为这份心意，他反倒被束了手脚，不敢贸然行动。
呼风唤雨的贺大神竟难得地出现迷茫的神情。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女仆菲娜站在门口恭敬地叫道：“小贺先生，贺先生请你去一趟书房。”
贺琛回神，对她点点头，“谢谢，我这就去。”
庄园二楼属于贺家夫妇，贺云锋的书房在左侧尽头，几乎占据了五分之一的面积，藏书丰富，甚为壮观。
贺琛推门而入，对坐在桌后的贺云锋道：“您找我？”
“关于靳斯嘉，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贺云锋直奔主题。
贺琛与他隔桌而坐，两人四目相对，他问出了这些天的猜测，“您是不是一早看出异样，所以不赞成我和她在一起？”
“不。”贺云锋否认。
“我只是对这个巨大的改变好奇，事实上，无论是外向的靳斯嘉还是内敛的靳斯嘉，我都不介意她成为你的女友。但是你呢，你真的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哪个她吗？”
他道：“靳斯嘉入圈三年，还是慈佳的艺人，你们却没有产生任何交集，她转变后，你才和她开始相处。那么，你了解她为什么有这样的转变吗？你接受她的改变吗？如果她再次回到以前的性格，你会一如既往喜欢吗？”
贺云锋字字珠玑，一连几个问题将儿子拷问得哑口无言。
贺琛沉寂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我的人还在查，但是您说的有道理，我确实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这些问题。”
贺云锋放下交叠的双腿，将小臂靠在桌上，嘴角闪过一抹微笑，“那么，不如趁这段时间，给自己好好放放假。”
“嗯？”贺琛抬眸看向老爸，敏锐地察觉到他表情下的深意。
贺云锋递上一叠厚厚的资料，“收购亚寰科技的事，我全权交给你，也让你有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看着桌上的文件，贺琛后知后觉，狐疑道：“您该不会，一早就计划好了吧？”
故意表现出不喜欢小明星的样子，让他去查其中的问题，等他彻底没辙了，就借口放假帮他办事，美其名曰转移注意力。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贺云锋试图狡辩，“不过你也要为以后想想，靳斯嘉喜欢拍戏，如果你还继续留在娱乐圈，以后你们两个不是聚少离多？你也到年纪接管家里的生意了，瑶瑶接了地产和娱乐产业，其他的也该由你承担起来，这样，你也可以留出更多的时间和儿媳妇相处，不是吗。”
虽然有PUA的嫌疑，但贺琛对这话还是无比受用。
确实到了该为未来打算的时候了。
考虑片刻后，他答应下来，“我可以去做，但靳斯嘉……”
成功把工作交付出去，贺云锋心情舒畅，大方地摊手，“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和妈妈都支持。”
贺琛满意地点头，拿起文件离开了书房。
收购亚寰的项目虽然已经进行大半，但要完成庞大的并购，后续还要花费不短的时间，近期内，他应该没有办法回国和小明星见面了。
回到房间，贺琛直接给路叶卉拨去了电话。
国内此时正是黑夜，虽然天色暗沉，但夜晚刚刚降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休息。
路叶卉很快接了电话，“贺琛？”
她似乎在外面，话语里的背景音有些嘈杂，贺琛一顿，“你在外面？”
路叶卉捂住听筒，“嗯，在外面玩。”
“嘉嘉，快来，到你了！”
一道男声传进听筒，贺琛脸色陡然一沉，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和向辉？”
“谁的电话？”
李西昂凑上前，刚好听到贺琛的声音，兴奋地和他打起招呼，“哟，贺老师么不是，你也要来唱歌？”
贺琛一愣，没想到是他。
“他来不了。”路叶卉把人推开，无奈地说道：“你们先唱，我接了电话就来。”
李西昂也是吃了沙滩瓜的人，于是朝她挤弄眉眼地道：“我懂我懂，你们慢慢聊，不着急啊。”
说着退回包厢，拿起话筒对众人道：“嘉嘉要接电话，她的歌我来唱。”
葛龄喝了点酒，一时上头，没顾场合地大声八卦：“什么人敢拦我的女主角练歌？！”
李西昂压低声音道：“这还要我明说吗？”
吃瓜众人齐声唏嘘：“噢~~”
“……”
路老师心累，开门离开了包间。
房间一角，神色黯淡的向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紧抿，没有参与众人的调侃。
除了包厢内的私卫，每两个包厢中间还有一个公共卫生间，路叶卉进到里面，反锁上门，带着歉意道：“现在只有我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贺琛道：“李西昂怎么会去云城？”
路叶卉靠着墙壁，看着洗手镜中的自己，嗓音轻柔地解释：“葛导请了他演唱电影主题曲，他最近没事，就过来找我玩，顺便带我练练歌。”
电影的同名主题曲是双人合唱，路叶卉这个女主角几乎承担了一半的歌词，奈何路老师五音不全，一开口就跑调，葛龄干脆找了家KTV，约着几个主创来帮她练歌。
贺琛了然，难怪刚刚听见一大群人的声音，看来几个主演都去了。
他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和向辉单独在一起就行，不然他离开这么久，被那小子钻了空子，自己不得气疯。
贺琛轻声笑道：“有他陪你，那我可以放心一些。”
“嗯？”路叶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视线转向听筒，“你来不了了吗？”
“家里有些事需要我去办，会耽误一段时间，说好的来找你，可能一时脱不开身了。”贺琛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如同在她耳边响起。
路叶卉脸色微微发红，“没事，你忙，不用为我专门来云城，我这边也要忙着拍戏，也不如在H市那么闲了。”
女孩低声呢喃，话里话外都是体贴，贺琛心里一软，“虽然我人来不了，但有礼物准备给你。”
“什么？”
贺琛卖了个关子，“是你喜欢的。”
路叶卉的心越发跳得厉害，眼中隐隐含着期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时间却一点点流逝，等门外传来急急的敲门声时，路老师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卫生间待了许久。
她匆匆和贺琛说了再见，拉起衣服遮住大半张脸，开门离开了厕所。
敲门的男人急着进去，没发现她的身份，路叶卉松了口气，回到包厢。
众人心照不宣，没有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李西昂把话筒塞进她手里，让她试着跟自己合唱。
然而一连几首歌唱下来，大伙儿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有这么动人的嗓音还能唱跑调，真的不是在暴殄天物吗？！
路老师欲哭无泪。
她真的是个嗓子废啊救命！
回去的一路上葛龄都在唉声叹气，路叶卉主动提议道：“不然还是换成单人唱好了。”
李西昂和葛龄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行！”
“我一定要和你唱！”
“这是我专门给魏茉写的词，你怎么能不唱？”
两人眼里精光闪烁，路老师瑟瑟发抖，“好、好吧，我再练练。”
嘴上说着再练练，路叶卉心里却知道，以她的水平，几乎不可能唱好这首歌。
跟靳斯嘉视频时，她第一次发出了求救般地哀鸣，“我们为什么还不能换回来……”
大明星刚刚听完她演唱的版本，整个人笑得在趴在沙发上直不起腰，“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卉卉你怎么能唱得这么可爱哈哈哈哈哈！”
路老师哀怨地看着她，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靳斯嘉的眼角闪着泪花，毫不留情地接着吐槽：“难怪，我每周带着学生唱歌时那些老师那么震惊，原来你以前都不开嗓的，音乐老师上个月还跟我说呢，早知道我会唱歌就早点叫我帮忙排音乐剧了。”
路叶卉扶额，“你现在在欢梦把名声打响了，以后换回来我不是更完蛋？”
靳斯嘉笑声一顿，“好像是哦。”
“你倒是转型不用拍戏了，以后我可怎么办。”路老师崩溃。
同样是做和以前不一样的事，她帮着嘉嘉转型，她的境况怎么反倒往奇怪的方向走了？？
靳斯嘉安慰道：“这歌应该也没那么难唱吧？你那儿有正常版本吗？”
正常版本……
路叶卉幽幽地看着屏幕。
靳斯嘉挠挠脸蛋，尴尬道：“额，原唱。”
“李西昂录过一版完整的，我发给你。”
靳斯嘉用平板接收了文件，打开外放，男人清亮的歌声透过麦克风在两个空间同时响起。
一遍很快放完，和路叶卉唱的简直就是两首歌，靳斯嘉憋着笑，再次点击了播放。
这次，她跟着哼唱了出来，浅吟低唱间，能听出嗓音的清脆，宛如潺潺流水，蕴满活力，而且，完全没有走调。
路叶卉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她的破烂嗓子发出的声音。
听完一遍，她忍不住发出感慨：“同一具身体居然存在这么大的参差，你唱的好好听。”
靳斯嘉有些飘然，昂首道：“我很喜欢听歌唱歌的，你在我家没看到吗？有一整面墙的唱片。”
路叶卉当然看到了。
从她住进靳斯嘉房间那天就看到了，电视背景墙那一排排樱桃木的柜子，各类唱片整齐地码放着，在长虹玻璃的映射下呈现出朦胧的美感。
想到那个温馨的家，路叶卉脑内突然灵光一现。
她怎么这么笨。
一直想着要为靳斯嘉的转型之路想办法，却没注意到藏在身边的绝佳机会。
路叶卉抓起手机，眼中带着兴奋，激动地说道：“嘉嘉，你转型做歌手怎么样？”
靳斯嘉怔忪了一瞬，重复着她的话：“转型做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