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掌渡 >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回到住所,赵昧丢过去一瓶药:“这是宫里太医院调配的,比医馆里的药甚是有效果。”

    袁戈执起药瓶看了一眼,道:“公主不给我上药吗?”

    话落又恐担心这话会引得对方的不悦,又解释道:“我是看不见伤口,没有办法上药。算了,我还是寻一个女婢来替我上吧!”

    说着话便踉跄起身往屋外走去,临到赵昧身边时,被对方拦住。

    “坐回去。”

    袁戈乖巧的坐了回去,任由着对方替自己清理伤口,清洗,上药,手法娴熟的不像是位玉指不染的尊贵公主。

    袁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从额间到眉头,从鼻梁到唇角,细细的看着。

    “好了。”

    赵昧抬眼时,目光交错,两人皆是眸色一慌,视线落在了不相干的旁处。

    袁戈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缠着的纱布,工整贴合,上边是女子才有的细致小心。

    “公主的手可真巧。”

    他顺势夸赞着,可听在赵昧耳中却是另一番情调,当下她便觉得耳尖撩起一团小火苗,正温温的烤着她。

    “你…你自己收拾吧!”她将药膏放在袁戈的手中,快速的离开了屋子。

    袁戈瞧在眼里,甚是觉得可人,以至于脸上的溺笑何时浮上,他自己也未可知。

    屋外的另一侧,赵昧立身在屋檐下,却是没再走动,她眼中恍然不可置信的回想着方才的情景。

    他刚刚的笑…他为何要对着自己笑得那么温柔?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替他上了药,所流露出来的感激之情?

    她心中如乱丝缠绕,理不清思绪。

    赵昧是个惯会藏心事的人,除了体己的侍女晓晓,旁人很难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晓晓这两日都在同府衙的人一起给灾民发赈灾口粮,白日里不常在公主身边。今日是城中百姓帮衬着,这才早早的收了工,回到住所,就见公主心神不宁的坐在院子里。

    “公主,是不是驸马又惹事了?”

    赵昧却是将身子偏向另一处:“没有。”

    晓晓也跟着走了过去:“不可能,公主近日来的忧神,皆是因为驸马,驸马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赵昧听着,却是心头困惑:“你说,我近日总替驸马忧心?我怎么不知?”

    晓晓一脸看破一切的模样,道:“公主,所谓当局者迷,公主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是这样吗?

    显然赵昧不愿意相信,强硬解释道:“驸马南下算是被我牵连进来的,我自当是要保他性命无忧了,于情于理,并没有不妥之处。”

    “是是是,公主说的都在理。”

    晓晓面上含着笑,一贯的敷衍,倒让赵昧有些立不住颜面。

    “你今日怎得回来这般早?粮食都发完了?”

    “发完了,今日多亏周公子在,鼓动城中的百姓一起帮忙。”

    “周骞木?他不是去修缮堤坝了吗?”

    晓晓解释道:“还不是昨个儿府衙闹刺客的事,幸亏周知县当时不在衙门,不然后果就麻烦了。周公子听闻就连忙赶了回来,怕是这几日都会留在城中。”

    说起昨个傍晚,衙门里发现刺客的事,当时赵昧人在城门口,并不知事情全貌。

    据化春后来道述,他奉着公主的指令去布庄采买衣物布料,听得街道上人声躁动,出门查探时才知晓衙门内的一名衙役被一支不知来处的利箭射中要害,当场而亡。

    后来调查中才知那利箭上淬了毒,正是卉香。

    如此情形,倒是和他们在客栈时,袁戈所中的那支箭十分相似,要论不同之处便是衙役身中的箭是寻常箭式。

    当晚,赵昧连夜彻查衙门及其周边可疑人员,身亡的衙役是时常跟在周鹤身边的属下。当时此人身穿的外衫是周鹤的私服,目的是伪装周鹤的身份居于府中,而这支利箭如此准头的射向他,目的也十分明确,就是为了寻周鹤的命。

    直至入了后半夜,周鹤才急急忙忙的回到府衙中,见得赵昧等人居于庭中兴师问罪,他亦是心中惶恐不安。

    对于为何要衙役伪装他的样子,他的解释是:曾有难民因他不常居衙门,唾骂他不为官位,不尽官职。是以,此后凡是外出无因公事,便会安排一个衙役伪装自己。

    当赵昧询问他外出何事时,他只道是私事,不方便言说。

    为私事,所以安排个衙役伪替自己,倒是也能说得过理。

    赵昧没有深究,反倒是没露面的刺客,让她心中疑虑根重。

    这刺客行刺手段和在客栈如出一辙,可使用的利器却又大不相同,这让她很难说服自己将两件事混为一谈。

    再一想到两次均使用到的卉香,这毒药城中难寻,出量管控皆是由官府过视。赵昧查阅了府衙的记录量单,并无缺少。

    周鹤直言此毒药虽是毒性不大,却是能渗入骨肉,是以卉香的管控十分严格,除了府衙严格记录的出入量,不会有第二处再出现。

    至于先前客栈遇刺时所出现的卉香,他除了冷汗频出,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要说先前赵昧如同一般闺阁女子,为了一件绕不开,捋不清的小事心中烦闷,屡屡想不明白。此刻的她神情犹如乌云覆压,沉的让人不敢多言。

    “那人化春还没找到吗?”

    晓晓喏喏道:“没有。”

    赵昧起身厉声道:“三日了,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我看他近来骨头松痒,是要规整一番了。”

    晓晓听得面色一白,连忙俯身垂首道:“公主息怒,化春这几日一直在城中游走查找,只是那人实在了解城中布局,又善于躲藏难民中,一直难寻踪迹。”

    “这不是理由。你和化春在我身边多年,我行事作风你们最是清楚,不要让我磨了耐心。”

    “是。”

    雨势已过,天将放晴,城中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城外流离失所的难民们全部规整于粮库一方,人多场地紧凑,却好在有处安身地。

    当天下午,化春便带着一行人赶到粮库前,喝令手下进入严查,难民中虽是怨声颇多,却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一番查找,仍是没有找到画像上的人。

    袁戈正巧过来看看粮库里安排的如何,没想到碰见了这么大的阵仗。他来到化春身边,抽走了那张画像,疑惑道:“这不是那间客栈的掌柜吗?他是犯了何事,竟让你们如此大张旗鼓的找他?”

    化春一把夺回了画像,卷起一道,并不理会他的问话。

    待得手下毫无头绪的归于身边,化春脸色极差的离开此地。

    往后一日,任州城中禁严,各条街道商铺均不允售业,百姓居于家中不得外出,凡是流窜之人皆是被提去衙门问话,使得人人心中惶恐不安。

    一座人数繁重的小城,一时间恍如渺无人烟的空城。

    袁戈居于一家酒楼的二楼隔间里,透着阁窗看向外面正挨家挨户巡查的衙役,眼中是悄无声息的沉思。

    “哎、不得不说,京中那些对于公主殿下的流言蜚语也并非是子虚乌有,行事如此雷厉派头,果断干练,难怪会有那些个大臣都忌惮着,弹劾她。”

    于他面前一坐的,是消失了三日之久的楼云槐,此刻,他正饮着一杯温酒,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木桌上的火炉正滋滋的烤着青瓷壶,壶口徐徐冒着热气,一股清酿的米香充斥着整个隔间里。

    楼云槐小酌一口,满足的说了句:“真香。”

    三日来,他快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

    先前自知自己不可能独善其身,一边享乐,于是便接下了调解民怨的事,谁曾想第二日便被公主以强硬的手段命其去修缮堤坝。

    修缮堤坝是什么活?那是又苦又累又不讨好的活,整日泡在水里都快将他泡臭了,还得扛着沙袋,挖着烂泥沟,受着北方吹来的阵阵凛冽秋风,刮着两边脸颊干涩生疼。总之,他这三日过得苦极了。

    袁戈收回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城里出了刺客,你倒跟个无事人一样。”

    楼云槐呵了一声,道:“这有没有刺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任州走个过场罢了,等过几日堤坝修好了,我们回了京,和这里便也没了干系。届时这里哪怕刺客反贼遍布满城,那又如何?”

    他替袁戈斟了杯酒,继续道:“袁兄,有些事不是你我操心便可改变的,与其忧人自扰,何不过好当下?我见你顺眼,才跟你说这些,虽说你空有驸马名衔,没有实权,可你要知道,在京中这样人心险恶的地方,有权不一定是上计,而是依附于权,受权庇护,才更得长久。”

    依附于权,受权庇护,寻一世安宁。

    袁戈垂眸,他自入京那一刻起,便已经将安宁置弃,将刀锋悬于脖颈间。他置死地而后生,早已将性命视作草芥,他要的是一个真相。

    他再次抬眸时,眼底兜着笑意,道:“想不到楼公子平日里散漫惯了,这思想觉悟倒如此阔达,袁某自愧不如。”

    楼云槐脸上笑意颇有深度,道:“待在京中这样的地方,身边多得是趋炎附势之人,等袁兄回京后,亲自感受一番。”

    两人碰了杯酒,袁戈眼瞧着外头的天色渐暗,问道:“公主约我前来,怎迟迟不见公主呢?”

    楼云槐原先的笑脸立刻消失不见,十分扫兴道:“在隔壁屋呢!跟周骞木那个家伙在一起呢!”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