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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周鹤立身于自家宅院前,眉宇间却是难寻的沉重。

    “怎么?周大人是觉得本公主的建议不为妥?还是舍不得你这所院子?”

    赵昧微昂着下巴,眼中是不容抗拒的威慑。

    周鹤连忙放低身姿,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这院子小,怕是堆放不下这些干草。”

    “这就不劳烦周大人操心了,本公主自会妥善安排。”

    说着,赵昧便安排两个家仆去搬马车上的草堆,却被周鹤拦了下来。

    “这草堆少说也有三十多捆,光是两个人得搬到何时?况且公主的侍从理应服侍公主才是,这些小事交由下官来安排人去做就是。”

    赵昧无心在这些小事上费神太多,便没有再去管。

    袁戈倒是来到周鹤身边,看着他身后三辆马车,不禁感叹:“周大人真是尽心尽责啊!不过几摞草堆,也劳烦大人亲自监看。”

    周鹤直起身来,掸了掸衣摆,严谨道“驸马此言差矣,这些草堆都是前线军营的要紧物资,下官可不敢怠慢了。”

    说着,便转身勒令手下小心些将草堆搬下来。

    袁戈知晓自己再待在这有些不如人意,抬腿便要走,走了两步,饶是有些话不吐不快,便又退了回来。

    “周大人,这官帽可不兴戴歪啊!”

    周鹤这院子虽说是不大,杂物却是鲜少,加上一间腾空的柴房,勉勉强强也够将这些干草堆放起来。只是这柴房让了出去,那三间厢房必然得腾出一间来供女婢们歇息。

    原先安排的是赵昧住主卧厢房,隔壁一间屋子住着晓晓和两位近身侍女,袁戈则是住在隔着一条小道的偏房里。

    眼下既是要让出一间屋子,总不能让公主跟着侍女共寝一个屋子,思来想去,既合理妥当的便是让袁戈搬进主卧厢房里去。

    这下,袁戈倒是有些扭捏起来了。

    先前那次两人同寝一屋时,他正受着伤,起个身都有些困难,更加不会想到男女之间的缠绵暧昧之事,可现如今他的伤早已好透,甚至可以说是生龙活虎。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整夜面对着一个仅披薄薄里衣的美艳女子,要说没有反应,那绝对就不是个男人。

    袁戈探出一双眼睛,借着微暗的烛光,看向离他不远的床榻上,安静凝脂如玉的侧颜。

    如鹅毛羽扇的睫毛下,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怜惜模样,匀称的呼吸声,顺着那线条迷人的脖颈,直至那起伏不定的胸口处。淡白的里衣,薄薄一层贴着细腻光滑的肌肤上,随着胸口处不断的起伏波动着、牵扯着,直到那衣口处渐渐散开了些,露出诱人的无限春光。

    袁戈周身如被火燎起一般,炙热难耐,心尖又痒又酸,恨不得将那榻上的人儿抱入怀中替自己降降体温,奈何他没有这个胆子。

    他眼中似有火苗窜起,却硬生生的紧闭眼帘,揪紧被褥周身转了过去,背对着床榻,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躲在被褥里抖动了起来。

    窗外月色沉沦,照得屋里的地上银光闪闪,一双玉足赤脚踩在上面,轻灵幽转,寂静无声。

    “你在干什么?”

    一道女声而至,清冷如空谷幽兰,带着几分琢磨不透的疑惑,在这静默的小屋里久久未曾消退。

    原先还在抖动不停的那团被褥瞬间不再动弹,如同石化一般,末了,一颗脑袋伸了出来。

    袁戈面色潮红,两眼间有朦胧迷意,他用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缝隙都不留。

    “公主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起身了?”

    他的声音低哑着,压着心中的热潮,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赵昧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衫领口已然松垮,露出一片细嫩无瑕的肌肤,看得地上的男人干咽了咽口水。

    “本公主口渴,你去替我倒杯水来。”

    什么?

    袁戈扯着被褥的手更加紧了些,忙道:“这水壶就在圆桌上,公主渴了还是自己去倒吧!我…我不太舒服,需要好好睡觉休息。”

    赵昧微蹙了眉头:“你不舒服?哪不舒服?”

    “额,就是身上有点热,我睡会就好,公主快去喝水吧!”

    他蜷着身子不敢动弹,只恨自己此刻这般模样,羞得耳朵涨的通红。

    他正欲缩进被褥里,忽的额间一片冰凉,如冰川置入岩浆中,激灭了层层热浪。

    “白日里还好好的,怎得夜间就起了烧了?”

    赵昧蹲在对方身侧,一双眸子带着难见的关切,连同那只本该不会有任何情绪的红眸,此刻也泛着点点星光。

    袁戈留恋着那一片柔软沁心,便顺着嘴道:“许是今早在难民堆里走了一趟,感染了风寒吧!”

    “需要请郎中来吗?”

    袁戈摇了下头:“公主莫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是郎中,我这没什么事,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他说的冠冕堂皇,就好像自己真的生病了一般,连带着神色都虚弱几分。

    “倒是真给忘了。”

    说罢,赵昧起了身。

    袁戈额头顿时空落落的,他见对方去到圆桌旁倒水,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而后双手置于胸前,乖乖的当起了病人。

    “公主,我口干的很,能否给我也倒杯水来。”

    他说完这话后,就见赵昧端着一杯水出现在他眼前,道:“喝吧。”

    袁戈看着递在自己眼前的水,却是装的虚弱,爬起身来显得十分费劲。待得撑起上半身后,欲去接水,却见一只纤细玉手执着杯盏喂到了他嘴边。

    袁戈受宠若惊的喝下了这杯水,温热的感觉顺着喉间延续到胸口,他静静的看着对方,一时是不知该说什么。

    “好好休息。”

    白瓷茶杯顺手放在了他的枕边,赵昧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榻上。

    袁戈一手枕着头,侧身看着面前的一只小小的茶杯,却是浑身放松了下来。屋子里寂静无声,一盏烛火愈渐昏暗,照的榻上的人影愈渐模糊不清,直至最后,重重的阖上了眼帘。

    清晨,枝头鸟儿已经“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任是晓晓如何驱赶也是无用。

    赵昧出了屋子,顺手轻轻的带上了门。

    “公主,这鸟儿着实闹腾人,怕是公主没睡好吧?”

    赵昧瞥了一眼屋子里,道:“我倒无事,让化春查的人可有进展了?”

    晓晓摇了摇头:“这人懂得利用城中眼下的困境,怕是伪装成难民混入其中了,查找起来十分困难。”

    “再困难也得给本公主找出来。”

    赵昧沉着眉,忽而一手推开了旁边的木雕窗,一阵劲风而至,砸的里边人有些措手不及。

    “驸马?你竟然躲这偷听?你…”

    真是好大的胆子!

    晓晓一脸愤然,正等着公主严厉训斥对方,却听得公主声调平和的问了句:“你病已经好了?”

    “额…好了。”

    “既然好了,那便一起去府衙。”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院子,就好似刚才的事没有发生在他们二人之间,全是晓晓一人目睹了。

    “公主莫不是…病了?简直太稀奇了。”

    以公主一贯行事作风,眼里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哪怕驸马真的不小心偷听,怕也是要审问两句的,可眼下却…

    一定是近日来烦心事太多,公主分身乏术,哪还能去在意那些个细节?

    嗯,一定是这样的。这般想着,晓晓脸上的惊色消退一大半,一路踏着小步跟了上去。

    今日,他们要将城中难民们尽数安排到粮库内,粮库场地很大,十分空旷,加之没有木板之类可以避寒卧息的地方,一众难民中有人因此提出了不满。

    “连个睡觉的木块板都没有,除了能遮蔽风雨,这里和街道上有什么区别!我们因为官府不作为已没了家,如今连个睡觉的床铺都没有,还得忍着冻,这叫什么事啊?”

    “我娃儿还染着风寒,最是忌冷,难不成还要叫他睡地下不成?我娃真是苦命啊!摊上了这糟心要命的事啊!”

    那妇人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一旁站着好好的小儿子鼻涕眼泪一把,势要哭出个理来。

    随着她起了头,人群中是哭喊声一片,吵得愈发让人头疼。

    周鹤阴着眉头,眼底怒意渐蓄着,他看着这群闹事的人,心里恨不得立刻揪出一人来好好教训一番,看看还有谁敢在他面前哭嚎。

    可眼下,这些事儿已然轮不到他做主了。

    他看向一旁面色不甚好看的贵人,只得小心些询问着。

    “公主,这…该如何是好?”

    赵昧看着好不容易平息怨气的难民们眼下又开始闹事,心中唯堵不快,正想抽身眼不见为净,却见周鹤忽而转头询问着自己。

    声儿不大,却是实打实的让那些难民们看了个干净。一洲知县竟然冲着一个女子低眉折腰,显然那女子定是个不简单的大官,当即便有人扯着嗓子喊着。

    “那是个能做主的,咱们去她跟前说理去。”

    刹那间,所有难民好似缠在一起的麻绳,任是衙役阻拦驱赶就是散不开,更有几岁的娃娃寻了空隙钻了过来,冲到赵昧跟前倾身扑了过来,死命的抱着她的小腿不肯撒手。

    这场面着实吓到周鹤等人,他们吓得连连后退了去,却见得一人上至跟前,喝令那小娃赶紧放手。

    赵昧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般,她不过寻个场面坐镇,为的是监察周鹤的办事效率,眼下瞧着,这任州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真跟他脱不了干系。

    “你是吃啥子养大的,咋这么大的力气呢!”

    晓晓蹲在小娃跟前,一边凶巴巴的一边使着巧劲去搬开小娃的手。

    见晓晓去对付小娃,袁戈转眼看向前方一团糟乱的景象,扬了扬嗓门。

    “各位乡亲们可还记得在下,不如先静下心来听我说道两句,可好?”

    难民们个个卯足了劲头势要跟衙役比个胜负,甚至于磨穿破洞的草鞋满天乱飞,好巧不巧,正砸中了周鹤的额头。

    周鹤眼见飞来之物伸手要去挡下,谁知没挡住不说,自己的手还不小心打掉了官帽,当下心头一震,连忙捡起官帽小心拍打着上头的灰尘,心里亦不是个滋味。

    眼看着这群人饶是听不得他的好言相劝,袁戈眼珠子转了一圈,折中了个办法。他拿起衙役腰间的佩刀,“蹭”的一声,白面泛着银光的刀刃显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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