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易娘子,你的伤口愈合得很好,但切记还是要小心,先前说的几点也还是要注意。”

    “多谢郎中,我会小心的。”

    易梦诗恢复得很好,唐天宝每隔三日便会来给她把脉,同时也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然而她一切都好,除了伤口处时常会觉得痒。

    “这便说明娘子的伤口正在愈合,等愈合好了,便不会痛了。”

    “是,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娘子客气,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天职,还有咱们的将军也吩咐过我,要好生照顾诸位。”

    唐天宝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药箱,那药箱看着简陋,但里面各种工具都有,备得很是齐全。

    易梦诗无意瞄到,不过很快转移视线。

    随意瞄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

    “您说的将军,可是统领你们这儿的人?”

    “将军自然是一军之统领,娘子要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我三日后会再来。”

    “……好的。”

    为表敬意,易梦诗让白桃去送一送人,自己则留下来,这时乳娘牵着孩子靠过来。

    “娘已经没事了,阿生也要乖乖听话哦。”

    易梦诗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宠溺地拨着他的碎发。

    小阿生在娘亲的榻边坐得稳稳的,很是乖巧。

    一转眼他们来到这座军营也有两个月了,这里的治安很好,不会有山匪或是蛮人来打扰。

    百姓们可暂时在此避一避,但若有人想走,军营的人也不会挽留,但会事先提醒要走的人注意安全。

    这些军爷不但亲民和蔼,而且大部分将士极有见识,也注重礼教。

    军民一家亲,在这里便能深刻体会到。

    将士们护着百姓,而百姓们则照顾着将士们的生活起居,洗衣烧饭、砍柴打扫,整座军营都充满着烟火之气。

    还有孩子的欢笑声,也让将士们看到了这日子是有盼头的。

    然而有一点可惜的是,众人都无法亲自向本营的那位将军表达自己的谢意。

    毕竟人家是大忙人,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哎呀易娘子,你今日可以出来了吗?”

    “是啊,整日都在营帐里,再不出来找事做,我怕是都要发霉了。”

    “易娘子年纪轻轻的,身子骨恢复得就是比咱们这些老妈子快,真是羡慕哟。”

    军营每日都有大量要洗的衣服,且大部分都是将士们的。

    易梦诗已经养了很久,该是动手劳动的时候,不然每日吃饭,她都会惴惴不安,总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吧。

    所以今日也正巧赶上了时候,她随着几位娘子一起到了军营附近的小溪边,这里是军营指定浣衣的地方,易梦诗今日便是和几位娘子一起浣衣。

    “娘子说笑了,娘子这般年轻,您要不说,我都看不出您生育过呢。”

    “是吧,我可是生了五个孩子呢,厉害吧?”

    那娘子伸出五个手指,和在座的几人炫耀。

    其实大家都是很纯朴的,只当这是娱乐的话题,笑笑就过去了。

    怎么说浣衣都是一件费力且枯燥的活儿,大家也不过是活跃气氛,顺便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罢了。

    “易娘子,你应该嫁得挺好的吧?这又有贴身丫鬟伺候,孩子还有乳娘,这可不是一般家庭啊。”

    “白桃是我的贴身丫鬟,她从小就跟着我的,乳娘嘛……自然是雇来的。”

    “这普通人家哪儿有雇乳娘的,还不是自己带?娘子的丈夫可真是有心了,愿意雇乳娘为娘子分忧。”

    这位娘子一说完,便转过头去,和另一边的几位娘子说了声“是吧”。

    那几位娘子纷纷点头附和,认为她说得极对。

    易梦诗没有否认,这乳娘也确实是秦梓生和方有思执意要雇的。

    她都没说话,他们就把人送到她屋子里了,她要拒绝了,他们便会说人雇都雇了,钱花也花了,难道就要这么浪费吗?

    这对夫妇也是奇葩,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易梦诗也不好说什么,不然自己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易娘子可真是好命,不过娘子善良温顺,知书达理,嫁得好也是自然的。”

    “是啊是啊——”

    “娘子是个有福气的人,有好夫君又有乖儿子,真是羡慕啊!”

    那些妇人垂头敲打着衣物,嘴上还说了几口。

    易梦诗已暂时不加入她们的讨论了,只微微扬唇,以笑容代替语言。

    她们的背后还有好几大箩筐的衣服,都得要赶在日落之前洗好,这些回去还要晒,不然就来不及了。

    易梦诗敲到后面有些吃力,许是累着的关系,她应该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她打算洗完这最后一件大衣便稍作休息,她摊开大衣欲将其平铺在石面上的时候,一个东西掉出来,她定睛一看,是一个荷包。

    易梦诗伸手去捡,却忽然觉得这个荷包很眼熟。

    是她多心了吗?

    她竟觉得这荷包和当年她绣给韩熠的那个很像,不,应该是一模一样。

    且这上面的针线绣法,都和她的一样。

    易梦诗开始怀疑,虽然事隔这么多年,她没有把握这就是她当初做的那个荷包,可这世间真的有绣法纹路、连每一针每一线都一模一样的刺绣吗?

    这上面的桃花,和她每一样刺绣上的桃花都是同一个模子。

    易梦诗越想越不对,她牢牢攥着掌心里的荷包,瞳孔频闪,心神都不知飘向了何处。

    “流霜——流霜——”

    “将军您找我吗?”流霜还在外头指挥手下干活,忽然就听到韩熠的声音从帐篷内传出来,而且听上去非常焦急。

    流霜赶紧冲到帐内,男人的动作如旋风般快,差点摔跤,好在他下盘很稳,单脚一踏便站稳了。

    “看到我的荷包了吗?”

    “荷包?将军说的可是面上绣了桃花的那个?”

    “不然呢?”韩熠斜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笨蛋。

    “可那不是您随身携带的吗?怎么,不见了?”

    流霜歪着脑袋,不对啊,那玩意儿将军都是一直带在身上的,不可能会不见。

    除非是有人偷了!

    可一个小小的荷包,里面也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偷它干嘛?

    莫名其妙!

    流霜正在心中纳闷,结果眼前人那阴寒的气场飘满整间军帐,也围绕在他周身,流霜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额……属下这就去给您找……现在去……”他的前音拖得老长,流霜知道那荷包对将军来说很重要,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要是不马上找到,那他们将军以后要如何活啊?!

    流霜再一个箭步冲出了帐外,像极了巴不得要去投胎的家伙。

    韩熠找不到那荷包,心急如焚。

    他记得自己没有乱放,一直都携带在身上的,怎么可能会不见呢?

    可他已经翻遍了整间帐篷,连个荷包的线头都没有。

    要是再找不到,那他只能把这顶帐给掀了。

    人一急起来,很多意想不到的事真能做得出来。

    韩熠有了这一想法,便即刻想要付诸行动。

    他撩开帘子正要去寻人,却在出帐的那一瞬间,他见到了她。

    易梦诗正朝着他的方向徐徐走来,他们的视线也在这一刻相交。

    他愣着神,忘记了惊讶,也忘记了喜悦,只默默地盯着她走过来。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那相望的眼神也正在靠拢。

    明明是很熟悉的面庞,可此刻在他们眼里,彼此都很生疏。

    易梦诗一路走过来,目不斜视,一直都盯着他。

    “这个……是我在浣衣的时候从一件大衣里掉出来的……”

    直到他们的距离只相隔一步,易梦诗双手呈上那精致的荷包,她会来此,也不过是赌上一把,想认证自己心里所想的。

    她的语气很是平淡,平淡到连他们自己都以为彼此是不认识的。

    可他们明明就认识,不但认识,而且他们还曾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

    韩熠出神地凝视着她,半响之后才慢慢地看向她手里的荷包。

    他幽深的视线都在那荷包上,随后他才缓慢地抬起手,颤抖地伸过去。

    这确实是他遗失的荷包,也是她当年赠予他的荷包。

    韩熠的指尖刚触上那荷包的刺绣,然后迅速从她掌间将荷包取回来。

    他将荷包死死攥在自己手中,内心慌乱成一团,可他的神色却和死水一样平静。

    男人黢黑的瞳眸幽幽地往她那移动,似乎打算再一次与她对视。

    “易娘子来啦?啊!这不是将军您的荷包吗?已经找到啦?”

    流霜大步流星地跨过来,然而他的话音都还未落下,韩熠便闷头回了帐内。

    这位耿直男孩以为他们将军找到了荷包,一定会很开心。

    结果没想到这和他自己所想的不一样,流霜的脑子转不过来,一脸懵逼地停在帐篷门口,看了看帐篷,又看了看易梦诗,脸上大写着“发生何事了”这几个字。

    易梦诗只尴尬一笑,摇了摇头后便离开了。

    最后只剩流霜一个人在帐外,他挠着后脑勺一副猜不透的表情。

    不打仗的日子,军营里生活的气息是相当浓重的,哪里都是欢快的声音。

    这日营里的将士打回了一头山猪,大伙儿又可以办一场全猪宴了,而军营一开荤,每个人都忙得七孔冒烟。

    而流霜更是忙到飞起,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他端着一沓衣服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路,易梦诗正巧看到他,于是把他叫住。

    “这是怎么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今儿个不是要办全猪宴吗?可我还有一堆活儿没做完,这不,还有一沓衣服要送,我都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头六臂。”

    “你要实在忙不过来,我可以搭把手。”

    “真的吗?!那易娘子可否帮我送了这些衣服?”

    “自然可以。”

    易梦诗欣然应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她答应之后,流霜立即将那一摞衣服交给她,眼角和嘴角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这些都是我们将军的,那就劳烦易娘子送去我们将军的营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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