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长公主眼底充满了红丝,那是愤怒也是悲伤。

    “怎么了燕歌?你是因为我要杀你而愤怒,还是因为我还活着而悲伤?”

    长公主隐忍着身体里悲愤交织的情绪,胸前一起一落,难以抚平。

    易梦诗身在长公主背后,望着他们,心中沉思,母亲和这个男人之间究竟是……

    “你是死是活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长公主扬起下巴,她的脖子间还有一些血迹,那是郑嬷嬷的血,是跟了她大半辈子的忠仆的血。

    萧卓先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接着又快速收回那抹笑容,狰狞地瞪着长公主。

    “是啊,你我早就没关系了,在你为了别的男人捅我的那一刻起,我萧卓与你盛燕歌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男人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那是他被自己所爱之人刺伤的地方,也就是这个伤和这个痛,他才幡然醒悟。

    他才看清他们盛氏一族是多么无情、多么残忍!

    “你们这一族全是一个样,草菅人命,杀人不眨眼!”

    “住口萧卓!别说的都是我们对不起你的样子,你就没错吗?你没有骗我吗?你就没有欺骗我的感情吗?”

    “我没有欺骗你!我对你是认真的!我是真心对你的!”

    男人一气之下吼道,他从龙椅前走下来,怒目如鬼厉,与曾经所爱翻起了旧账。

    “真心对我?呵!你不要说笑了,你根本不是真心对我,你是蛮国奸细,你接近我这个长公主,不就是骗取我的信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这样那又是怎么样?!你枉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接近我,只是为了你的任务,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而是为了要杀我父皇、谋取我父皇的江山!”

    那些过往,全是她不愿意回忆起的。

    这段记忆让她痛苦,让她的余生活在了悲痛之中,她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原来她年少喜欢的少年郎,不过是一个敌国派来的细作。

    他接近她、成为她的专属护卫,都只是看上了她的身份,想利用她的身份获取中原的情报,然后送回他的母国。

    可她却傻傻地深陷他的骗局里,落入了他甜言蜜语的圈套无法自拔。

    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而他至始至终只把她当作获取情报的棋子。

    因为她的糊涂,害死了她的父亲,也差点葬送了整个中原。

    “不是这样的燕歌……我是真心的……我当初是真的……”

    “我父皇被你害死,我也杀过你,你已经不用再说爱我了,在我们拔刀相向的那一刻起,甚至是你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中原、接近的我,在你选择的时候,命运就注定了我们是永远的仇敌。”

    她早已面对现实,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亲手杀了他。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恨,没有爱。

    “对啊……是啊……我们只能是仇人……这一辈子都做不了爱人了……我要了你父亲的命,你杀了我,我们注定是一辈子的仇人……”

    男人低声自语,他摸着自己的心口,即使伤口愈合,他也还活着,也改变不了她杀过他的事实。

    “还有那个男人也一样……是你们夫妻联手杀了我的……”

    萧卓的眼神虽瞪着盛燕歌,可他的手指却指向另一边已被制服的韩宗。

    他的怒火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盛氏一族,还有那个男人。

    她杀了他,转首便投入到那个男人的怀中。

    他死得凄惨,而他们却在敲锣打鼓,洞房花烛。

    他的恨和他的怨无人能解,唯有报仇,让他们也感受相同的痛。

    “我说了,和韩宗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嫁给他的。放了他,你要恨的人只有我!”

    “燕歌,你不用和他说那么多,我们男婚女嫁,从来都不是你一厢情愿,我是你丈夫,理应陪你……”

    “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萧卓的面部因愤怒而抽筋,他恨这个男人。

    不论是盛氏还是韩氏,都是他憎恨的对象。

    “我是燕歌的丈夫,这些年来都是我在陪着她,真正没资格说话的人应该是你!”

    “你住口!”

    萧卓拔下身边守卫的剑,一剑刺向了跪伏在龙位旁的中原皇帝盛尧俊。

    “尧俊——”

    长公主眼见自己的弟弟如蝼蚁般被杀,情绪即要失控。

    韩宗怒视着萧卓的血性,却无能为力。

    他现在被萧卓的手下控制着,连自保的能力都丧失了,何况救驾。

    皇上没了,那便等于中原的统治者没了。

    “你为何要杀他?你为何要杀他?”长公主正想冲上去,却被萧卓的手下拦住。

    “尧俊和当年之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何要杀他?!”

    “没关系?怎么会没有关系?要怪就只怪他也是盛氏一族的人,你们姓盛的全部都得死!”

    男人瞟着手上的剑,那被他一剑刺下去的盛尧俊已奄奄一息,他二话不说,再补了几剑,直到那倒在血泊里的身躯没了任何动静。

    长公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即便她做过再多没有人性的事,也还是承受不住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杀。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孤零零下黄泉的,还会有很多人下去陪他,你们盛氏全族,还有那个男人也一样!”

    萧卓一步步走下来,他那张异邦人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岁月虽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但他周身都是杀气,令人畏惧。

    他浓色的眼珠子一直映着长公主的身姿,缓缓靠近她后,他才注意到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女人是谁?把她拉出来直接杀了!”

    他说的是易梦诗,只要是出现在这宫里的,都铁定是盛家的人。

    “这和她没关系,她只是个普通的外臣夫人,今日只是奉命进宫而已。”

    长公主将易梦诗紧紧护着,她不能让萧卓滥杀无辜。

    “是吗?只要她不姓盛,我就可以放了她。”

    “她当然不姓盛!”

    长公主当下否决,警惕地盯着他。

    萧卓偏了脑袋,充满杀气的眼神再转向襄国公。

    他剑指眼前之人,那杀气之中还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怨恨、愤怒、还有嫉妒。

    襄国公拧紧着自己的两道眉,双手被束缚之下,只能瞪眼望着他。

    他们从未正面交锋过,却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

    两个男人都深爱着同一个女子,可他们也都被命运玩弄,谁都不曾真正得到过他们所爱的人。

    一个得到过她的心,却没有办法得到她的人。

    一个得到过她的人,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心。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他们心中所爱,至死不变。

    “韩宗——”

    长公主呼喊着丈夫,想要到他的身边去。

    可她一动,便被萧卓的手下拉住。

    萧卓听到她竟不是在呼唤自己,而是这个男人,他心中的嫉妒和怨恨更加深重。

    这个男人必须死!

    萧卓手上那布满污血的剑欲刺向韩宗,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羽箭笔直地射向了他的手,他疼得松开了剑柄,剑身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他的刺杀失败,萧卓随即望向那败坏自己计划的人。

    “世子爷……”易梦诗也看向那羽箭射来的方向,只见韩熠带着一队人马赶来大殿。

    他们一路刀光剑影、杀入了皇宫,路上牺牲了很多人,最终才走到这里。

    “逆贼,放了我的家人,现在立刻!”韩熠把弓拉满,对准萧卓。

    “哼,我本来还想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韩宗的儿子。”

    “放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夫人,不然我一箭射穿你的心脏!”

    “哈哈哈——你一个小牛犊子能对我如何?你们的皇帝都死在我的剑下了,何况是你?”

    萧卓根本不怕任何人的威胁,况且对方还是韩宗的儿子。

    韩熠和萧卓的人兵戈相见,殿内的战况一触即发。

    而韩熠带来的人还是少了,不,应该是萧卓他们的人实在太多。

    萧卓派出去扫荡皇宫的手下,此时已经陆陆续续返回来了,他们以压倒性的人数围住了韩熠和他的人。

    面对众多反贼,韩熠眼都不眨一下,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燕歌,真不愧是你儿子,这小子长得确实像你,只可惜,他不是我的。”

    萧卓之前就见过韩熠,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倘若他和她之间也有孩子,定不会输给她和韩宗的儿子。

    “我母亲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反贼直呼的?”

    “臭小子,我和你母亲恩爱缠绵的时候都还没有你呢,就是你老子都碰不到你母亲一根指头,而我那时已与你母亲结合,你少在我这儿嚣张!”

    萧卓气焰猖狂地警告他,男人狂傲的话音一落,韩熠便放下拉弓的双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

    韩熠有所动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母亲和其他男人的过去。

    “怎么了小子?你是在愤怒我和你母亲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呢?还是替你父亲感到悲伤呢?”

    “你给我闭嘴!我不会轻易相信你这个逆贼说的话!”

    “哟,你小子还算有点能耐,你不相信是你的事,但也改变不了我和你母亲曾经在一起的事实……你难道不想知道吗?我与你母亲、还有你父亲那些混乱的前尘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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